第2章 第二天
翌日
靳重阳一早去了趟办公室,得知导员不在办公室,靳重阳在走廊里等了一会,由于昨天的窘迫,今天的靳重阳在走廊里一直低着头,躲避路过老师学生的眼光,唯恐撞见昨天见到她的老师或者同学,毕竟实在是丢人。
过了半个小时,导员还没有来,靳重阳只好忐忑的给导员发了微信。
临近十一点,导员回办公室
靳重阳作鹌鹑状跟着老师进了办公室,昨天目睹她窘迫,支支吾吾的老师都在,靳重阳有些无地自容,躲避那些老师的视线。
导员见到靳重阳就来气“靳重阳,你下次来找我办事能不能弄明白什么事了再来找我,怎么地,你来办事,什么事都不明白,就让老师楼上楼下替你跑?”
靳重阳低头,认错态度很明显,鼓起勇气“老师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我申请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当时给我打电话的负责人要原件是负责什么申请”
“你说你们一天天,自己的事不明白,这玩意我是不是早在班级群发过了?”导员见靳重阳认错态度明显,话不再往重的地方说,一边数落一边去翻找存放文件的柜子“你说我还一天天给你保管这些东西,丢了我还得给你补”
导员对面的女老师阴阳怪气道“这玩意你还补不了呢”
靳重阳抿了嘴,虽然她表面是个乖学生不代表内心也是乖巧的。她不顶撞导员,只是因为那是自己的老师,何况她自己有错在先,老师训她,她挨训是自然的事,这老师算什么东西?心里骂了句“有你什么事”
导员翻出来一个文件袋,靳重阳一眼看见自己的文件,抬手指了一下“老师,那个是我的”
导员递了过去“下次自己注意点”
“嗯嗯,谢谢老师”拿完东西,靳重阳回寝室。
靳重阳不害怕犯错误,,她只怕无法从那些错误的事件里吸取教训,学到些东西,这件事确实让她醍醐灌顶,明白以后的行事需要有条理才行。
第一门考社会保障概论室友们都去了图书馆,这个时候寝室空无一人。靳重阳往年都是在寝室,她的复习习惯只要环境安静就行,并不需要一个压迫式的环境才能吸取知识。奈何最近同自己关系近的两位室友早起去图书馆占位置,靳重阳一并去了图书馆
期末的时候图书馆是压抑的,呼吸的空气都写着“不背书就会挂科”的窒息味。
考完社保题
靳重阳开始准备第二轮考试:行政法
考完第二科,靳重阳已经感觉自己的自信心被打击了不少,再次去图书馆的时候,靳重阳有些拒绝。
最后一门的药剂课,靳重阳看着不知道是第几个版本药剂复习资料,整个人躺在好不容易抢到的小沙发上绝望仰头叹气。
医学生是没有重点的,如果有的话,那绝对是全本书。好不容易磨到老师给了点重点,结果老师来了句,“期末题我出两套卷,另外一个班的老师出两套,一共四套,到时候你们抽到哪套是哪套”
药剂老师话还没有落地,周围的学生已经集体发出一连串的哀嚎
偏偏学校没有复习周,考完上科,马不停蹄准备下一科,期间间隔的事件也就一天半。网络上经常流传着一个神话“一杆笔,一个台灯,一本书,一晚上就能创造一个奇迹”靳重阳觉得能创造奇迹的人都是非一般的存在。
叹完气
靳重阳空洞,麻木的视线落在复习资料上,她感觉太玄幻了,明明这些字她都认识,连贯起来之后怎么也读不懂。
想不明白为什么高密度的知识是进不去她这低密度的脑子呢?
靳重阳有些自暴自弃了
掏出手机开始翻看信息,这段时间她想了想了想,BJ工作确实成本高,可如果找一个安排住宿的工作呢,直接解决她最担心的问题,这样不是更好吗
靳重阳手里有不少企业的招聘简章,靳重阳打算往医药代表走,以前外企是个香饽饽,但凡想做学术代表的人都想去外企,以往的外企薪资待遇十分优越,如今国家政策,药物进入4+7之后,很多没有纳入医保政策的外企流失了中国市场,加上国企的实力逐渐上升,外企在中国势头没有了以往那么鹤立鸡群,况且外企留人的几率很小,靳重阳需要把目光转向国企。
国企不负责住宿问题的,靳重阳先过滤掉。靳重阳有在外企实习的经验,自己有独立租房的经历,如今想找公司负责住宿问题,她只要交点水电费就行的那种。
如今她马上毕业,即将进入社会,免掉住房费用能给她省不少钱,同时为她解决不少心里压力。
一路筛选下来,靳重阳把入选自己范围的几家企业邮箱记了下来。
去邮箱投了简历。
投完简历,靳重阳感觉自己心里负担轻了很多。
又埋头进入头疼的复习模式中。
第二天上午,靳重阳便收到了电话面试,和HRBP在电话里聊的很愉快。
负责人将简历转达给经理后,给靳重阳回了消息。
大概意思是想同靳重阳线上视频面试。
靳重阳有些犹豫“姐,是这样的,我最近有考试,明天是最后一门,可以考完试之后面试吗?”
靳重阳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可是她却忙着期末复习,这面试来时实在突然,又是BJ那边的,她又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这突然的要求,靳重阳心里有些犯难……
只好坦诚说
“那好吧,你要是没时间就改天,只是刚好今天下午经理有时间”
靳重阳进入两难境地,如果突然改时间,经理可能对她影响不好,靳重阳犹豫了一下,咬牙“行,姐那就今天面试吧”
“行,那下午三点,腾讯会议,一会把链接发给你”
挂断电话,靳重阳收起书包回寝室准备下午面试的事。
翻出之前买的西装,打算画了个妆,她希望自己正式些,这样给领导留一些好点印象,对面试有益。
一边为不知道面试会问什么问题而紧张,一边为明天的考试而忐忑。
抽空瞄了几下复习题。
终于到了下午三点,早已进入会议的靳重阳看着领导进入会议,会议一共三人。
一位是领导,还有一位是HRBP
加上自己
“你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在说说自己为什么想做销售,另外说说自己的家庭”
这开门见山的面试方式和领导严肃的脸,靳重阳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磕磕绊绊的说完。
“嗯知道了,那你接受垫资吗?”领导问
靳重阳脑子嗡了一下,瞬间空白愣住
垫资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拿钱吗?
靳重阳脑海浮现之前一位同班同学做药代时自己掏了十万给公司才有了一个入岗的位置,莫非垫资和这个是一样的?
“我…我如果说小额的话我是可以接受的,不过我是因为实习生可能没办法垫资”靳重阳知道这份工作她是失去了,索性也直接道“我不接受垫资”
“嗯,好,今天的面试就到这吧,面试结果过段时间下来”面试经理不在说其他并迫不及待结束话题。
靳重阳心里已经知道面试结果,退出视频会议。
全程面试不到五分钟
靳重阳有些后悔用下午复习的时间来面试,面试没过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复习的时间,而且她面试时态度放的太低显得过于殷切了。
第三科是药剂,靳重阳对这科没底,只能死记硬背。
第三门考试的时候,导员来巡考,前两科都有老师来巡考,不过这次在老师前来巡考的是一个男老师,进来一脸的严肃。
考场前后排设了放手机,杂物的桌子,此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男老师举着手机在门口大骂“谁的手机来关了,考试是不是说了手机要关机,你们听不懂?”
考场的人全看了过去
手机的主人上台关了手机,男老师开始一个手机一个手机的检查,拿起亮屏的手机“谁的手机,上来关机了!”
没有人反应
“我说,谁的手机,来关机的,还想不想考试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依旧没有人动
男老师被无视,恼羞成怒“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没关机的人上来关机,怎么就她一个人没关机吗?“男老师的怒吼声响彻考场,考场里的人纷纷抬起头看了过去。
悉悉索索的考场有不少骂声
“不关是吧?不关我砸了”男老师作势要往地上扔
闻声,立马有不少学生起身去关机。
紧接着导员进了教师
原本安静的考场吵的不行,导员抓打小抄的人,抓到一个训一个,训的一个比一个狠,不留一点脸面的骂。靳重阳看着眼前陌生的试卷,原本原本会的知识点这会被吼的忘了个彻底。
主观题一个也不会,客观题还陌生的要命,那些名词靳重阳一个也没有见过,连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没有听说过。
靳重阳烦躁的放下笔,吐了口气,导员还在训斥学生,靳重阳略感心累,拿起笔开始核算分数。
分数完全不够,靳重阳看着空白的地方,开始去选择题寻找答案,翻了好几页的选择题,没一个题能有用或者接近。吁了一口气,看着空白的题面。
最终抬起手,在空白的题号下方上着笔,用力,用心的写下:答。还细节的加了冒号。
并没有了后续。
终于考完试,靳重阳感觉自己就像是西游记里的人类被妖精吸了精气的普通人类。四肢无力的回了寝室。
这场考试太打击人了,靳重阳已经在脑海里补出自己实习的时候请假回来清考的场面了。如果她找到工作,该怎么开口向公司开口请假?
就说挂科了?这未免太丢人了
况且来回为了一个考试,还费劲,费钱。
钱阿?这又是靳重阳的痛点了。如今她所有的卡余额加起来不过一百块,这种拮据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
最近母亲为了置备大姐的嫁妆花费了不少钱,靳重阳不好找家里要钱。
她也不好找家里要钱。
晚上的时候,靳重阳还是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顺便同奶奶接个电话,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复习,已经很久没有同奶奶视频了,奶奶不会使用手机,只有父亲在家的时候靳重阳把视频打到父亲的手机上才能接。
这会晚上七点,按照以往的规律,这会父亲已经到家了,奶奶也没有睡,靳重阳拨了视频过去。
父亲的聊天背景明显不在家,母亲也在。
靳重阳开口“你们在哪呢?”
“你大伯母家”大伯母,是母亲干儿子的母亲家。
靳重阳噢了一声,询问了几句近况后“奶奶最近怎么样?”奶奶年纪大了,靳重阳一天比一天担心奶奶的身体,考试前靳重阳给奶奶拨打视频,见奶奶气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这么担心你奶奶,你把你奶奶接过去养,你和你大姐每人负责养一段时间,我和你爸去工作赚钱”母亲在电话那端到
靳重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这赡养母亲不是儿子应该做的吗?我们对长辈好那是尽孝,我找到工作了,和姐一起赚的钱比你和爸赚的多。”父亲和母亲的经济来源是靠务工,工作状态不稳定。而且长姐马上成家立业,怎么会在名义上养着奶奶。
而奶娘和长姐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
而且自己这毕业实习还没有找到工作,哪有能力养奶奶,靳重阳有些生气母亲开这样的玩笑,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前程需要奔赴,作为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不是一直惦记你奶奶吗,每天都惦记着,你接过去呗”
靳重阳心里来火了,她关心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奶奶有错吗?靳重阳气的鼻子发酸,声音也强硬了几分“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的状况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事多吗,你事多还问你奶奶,我和你爸在家你担心她干什么?”
“我事多我又没有每天都打电话,我是抽一个时间问问她,这和你们在家里是两码事,”
大伯母在一旁道“她就是关心老人,心里牵挂着”
“你是不相信谁?我们都在家”母亲语气微变
靳重阳被气的哽咽,她就是想和爱自己的人亲近亲近而已,就是想多看一眼奶奶怎么了,怎么就变得这么容不下吗?
“你老说一些吵架话做什么?”父亲在一旁开口
“那她不是惦记吗”
父亲不在说话,母亲也不在吱声。
大伯母拿过电话,开始询问生活的琐碎。靳重阳将那股委屈逼回心里。
话题逐渐弟弟妹妹的学习情况上。
靳重阳除了有一个大姐,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弟弟高考考了三次还没有上线,作为艺术生,考了三次依旧没有考上,家里有这么一个烧钱的存在,靳重阳不止一次反对过弟弟复读的事。
父亲失望又无可奈何的说“他尽力了”
靳重阳哂笑:上课不上心,天天玩手机,手机被砸了一部又一部,怎么就尽力了?
复读第一年,六月份就要考试了,国庆还出去和朋友吃喝玩乐
复读第二年,一年五位数的补课费终于把家里人榨的差不多了,父亲劝说他去读专科,再专升本
可弟弟怎么说的呢,她那个弟弟说”专科出来不好过,我想考个本科,以后出来日子好过些“
而母亲则一副“只要他愿意学,我就能送,砸锅卖铁我都送”完全忘记当初对着我们说“说能考上大学就上,考不上大学的就去找工作”如今再细品这句话,不过是针对性的对人罢了
靳重阳心里不是第一次对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泣血了,弟弟犹如蚂蝗一样的吸血,偏偏被吸血的人还甘之如饴。靳重阳有时候甚至觉得父母这样完全是活该
奈何父亲母亲对这个弟弟格外宝贝,打不得骂不得,偏偏弟弟还巧舌如簧说一些。
靳重阳连弟弟的名字都不想提,直接把话题扯到六点通过电话的妹妹身上。
奈何母亲并不打算放过聊弟弟的话题:“你弟弟不行,你们两个做姐姐的不知道帮忙扶持点?”
靳重阳的火瞬间又起来了,恶狠狠咬牙忍着怒火“一头猪不走路,你怎么打它也是不知道痛的,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们给他补习多少次了,他补课老师换了几个,补课机构一个一个的换,学习方法是没有给他说吗?”
母亲堵的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可是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平庸。
母亲不吱声
靳重阳不再继续说弟弟的事,把话题放在四妹身上。
“我刚刚给靳阳打电话,她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好几天了今天又加重了,最近又有考试不好请假,爸你那边给班主任打个电话请个假,让他去医院看看”
父亲觉得小题大做,一脸现在的人就是娇弱的笑,“小感冒怕什么”
靳重阳眉头紧蹙“她已经咳嗽好几天了,一直咳嗽容易患肺炎和支气管炎”
“她生病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打电话”
“她高三!怎么天天有时间给你们打电话!”靳重阳反感这样只生不管的态度
靳重阳忍着骂人的冲动,奈何这是她老子,她得忍着。“她不想给你们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增添你们的负担”靳阳太董事了,什么事都不说,像极了靳重阳曾经的自己,靳重阳不想靳阳变成另一个自己,这世界上有一个她就好了。
“那我怎么给她请假,老师问我怎么知道她感冒的,你说我怎么回答?”父亲已经有些发怒
靳重阳针锋相对“你就说你打她班级电话,听声音不对劲”
父亲觉得靳重阳有些不可理喻,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把玩起来,避开靳重阳的话。
靳重阳在电话那端,眼底的恨意凝聚。她虽然早已习惯父亲冷漠,可每次面对的时候都犹如针扎一样难受。
一旁的母亲也发怒了“我是没给让她穿衣服,她回学校的时候穿那么薄,我让她穿衣服不穿,感冒了怪谁?”
靳重阳已经有些心累了,靳阳现在穿的衣服都是靳重阳的或者弟弟的,属于自己的衣服少之又少。虽然靳阳平常不提新衣服的事,可靳重阳知道她其实也是想要一件新衣服的,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靳阳如今在青春期,内心有自尊,那些过时的衣服靳阳没有穿,靳重阳想到她会不愿意穿那些衣服,可她前段时间给靳阳买了衣服,不可能是衣服穿少导致的感冒。
“感冒不一定是衣服穿的少问题”
在父母的认知里,温饱问题满足了就行,自尊可有可无。靳重阳无力的反驳,任由母亲在电话那端数落着靳重阳。思考把自己这边几件衣服给靳阳邮寄过去。
母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行了,别说了,我明天给她开药拿学校去”
母亲后面说了什么,靳重阳已经不在乎了,有她前面这句话就足够了
太累了,她真的太累了
“你们几号放假啊重阳”大伯母问
靳重阳不想回去,也不愿意回去,唯一能让她回去的动力是奶奶,况且今年她也回不了“今年不回了,今年得开始实习了,得找工作,租房子,准备毕业论文的事”
“啊,那你姐结婚那天你要回来吧?”
“回来的,姐婚期几号?”之前母亲说过,靳重阳记不得农历,一直忘记
“腊月末”母亲脱口而出
“腊月?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请个假“话题都说到这个份了靳重阳说“我到时候租房子可能需要花钱,还有找工作买几套衣服什么的”
“你这是正当用处,就算没钱也会给你打算的,没钱也要想办法找人借点”
殊不知这话对靳重阳造成多大的伤害,靳重阳心里忍不住苦笑,她从小到大听这段话长大,以前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父母到处借钱,是自己乱花钱。
如今不知道是谁苦楚。
给长姐准备嫁妆毫不犹豫,给弟弟买新手机,自己确用着3百块的手机三年舍不得换。偏偏这两人对于父亲,母亲的好意爱答不理。
靳重阳觉得自己可怜,可又觉得苦楚不及他们。
靳重阳没在提生活费的事,草草的挂断了电话。
打开招聘软件,继续投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