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内应
朱全又再一次失望而归。
这次他先去找的李自勇。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当中就只有李自勇最理智，不会被这些所谓的金银迷花了眼。
可是当朱全希望他能站出来，劝说其他人放下眼前的利益，正视即将到来的危险。
可他是怎么说的？这李自勇竟然说：“事已至此，无能为也。”
朱全见李自勇坐观其变，转头又去找了其他寨主，一个一个轮流劝说。
可惜浪费了许多口舌，成效不大。
最后，他自己都放弃了，只是又告诉他们，自己的队伍明天就要撤回寨子了。
朱全回来见到蒋桓，自嘲地对他说：“哎，又做了一场无用功。走，陪我去喝一杯。明天咱们就回去。”
蒋桓见朱全心情不好，便叫人准备了酒菜。
他接过朱全的披风放到一边，“大哥，你三番两次提醒他们，已经仁至义尽，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今晚我来陪你大醉一场，明日酒醒之后就走，省得还要看他们的嘴脸。”
朱全走回椅子上坐下，把时刻不离身边的长刀往桌子上一拍。“好，今晚不醉不归。”
……
周敢听说朱全找过李自勇，也劝说让大家尽快离城回寨，不过没有成功。
见朱全愁眉不展的走了，周敢来见李自勇。
一见面，周敢就再次请求李自勇召集人马一起回去。
李自勇转头一看，先是挥退屋里的几个护卫，见只剩他们两人，这才开口。
“周敢，你上回说的很好，我也是赞同的。可是被韩卫那么一鼓动，现在大家都想多在城里待一些时日，好多搜刮一些财物。”
“现在，朱全突然说大同镇的边军会来，可是我们几家安排在北边的哨探并没有察觉到边军又调动人马的迹象。”
“反而听说，那马威在军中大开杀戒，惹得许多将官兵卒变成了逃兵。”
“其他几位寨主根本不相信朱全所说的什么边军已经到了附近的鬼话。”
“我连自己的人马都带不走，更何况其他人的手下。”
李自勇看着周敢低垂的面庞，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我也很欣赏你的这种能力，等这事结束之后，还要靠你多为寨子里规划安排。”
“好了，要是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退下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周敢见李自勇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只好行了一礼，拱手道：“寨主，属下告退。不打扰您休息了。”
周敢走后，李自勇叹了口气：“哎，多事之秋啊！”
他又何尝不想早点回去呢？
可是这韩卫合众人之力向自己请愿，说兄弟们陪着寨主你出生入死，图的不就是全了和寨主兄弟义气的同时还能发财吗？
现如今寨主的大仇已报，兄弟们该是为自己以后的好日子拼一把了。
李自勇当时就两面为难。韩卫说的是实情，自己不能一边大义凛然的要求他们跟着自己来报仇，却又不让他们搜刮钱财。
最后还是抵不过他们的愿求，只好把回寨的事情拖了下来。
现在经过朱全和周敢的劝说，他已经有些后悔答应了韩卫他们的请求。
可是他身为一寨之主，众人的带头大哥，也不好出尔反尔。
李自勇只好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只希望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
……
杨旻不放心侯方，鬼使神差的又来找他，看他和屋里其他人相处的如何。
杨旻到了门外，偷偷往里面打量。
侯方一人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并不在和别人交谈，而是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几人正在说的高兴，什么今天又抄了那个大户家，从里面搜出了好几大箱的金银首饰，还有满仓的粮食；什么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就是好看之类的。
又看了一会儿，见侯方还是不言语，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杨旻想了想，“算了，或许这就是侯方的生活方式吧！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
杨旻觉得侯方就这么安静坐着也挺好的，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明早其他三个手下也都要来了，自己今天可要在床上好好想想，把人都找齐之后，要对他们做什么样的训练。
五人之中，自己练习刀盾、长枪、弓箭，算是一个多面手。
侯方测试过了，武艺也不差，可以让他使枪，其他三人选两人授以刀盾，一人授以长枪。
这样，五人变成了一个攻防皆备的战阵。
两人持刀盾在前，两人以长枪在中，而自己就可以在后查缺补漏。即可以用刀盾防御，也能用长枪进攻，更是能凭借自己的弓箭从远处射杀敌人。
……
夜色逐渐深沉。朱全和蒋桓喝着水酒，李自勇心情颇不平静，在院中练起了武艺，而杨旻则是在想好怎么安排手下之后呼呼大睡。
冯虎在镇远堡中定下了明日攻打占据县城贼寇的决策之后，又和军中的大小将官商量如何入城。
“冯参将，依我之见，咱们不如今晚派人去城中联络一下，等明日咱们一到，就把城门打开，迎咱们入城。”
“只要入了城，那些匪徒遇上咱们，还不是任由咱们揉扁搓圆。”
冯虎觉得此言在理，这攻城之战难就难在怎样攻破城门。只要城门一破，城内那些贼寇的士气就会一泻到底，到时候借着清扫贼寇的由头在城中还能捞上一笔。
“那你说，咱们应该联络谁呢？这些贼寇来历可都查明了？”
冯虎先问发声的手下，后问的是镇远堡的守备李辉。
李辉见冯虎问贼寇的来历。他对这些倒是挺清楚的。
“这为首的匪徒名叫李自勇，原来乃是怀仁县城的一个小地主，后来因为突遭变故，上了旁边的锦屏山，落草为寇。”
“这次他还纠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替他卖命，这才攻占了县城。”
“若是以他原来的实力，青壮也才不过三百来人，根本不可能打下县城。”
“这些匪徒都是山中的乌合之众，见利则来，见不利则遁。”
之前说要联络城中的将官见李辉说完，便又开口：“要联络的首先便是城中的大户人家。他们家中，多养打手和家丁。只要联络到两三家，就可以出其不意夺下城门。”
冯虎说：“此言正合我意。那就派你去联络城中大户吧。”
那将官一听，有些尴尬，瞄了一眼李辉：“属下对城中的情况不熟，怕是会误了事。李守备乃是当地的官儿，在城中肯定也有交集。让他去，再合适不过。”
李辉听见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忙不迭地说：“这……我在城中并无什么交际。联络大户这事，需要的是胆大心细，随机应变。我自认能力不足，还是另请高明吧。”
冯虎见二人来回推脱，一个说“非你不可”，一个说“不堪重任”；一个说的掷地有声，一个说的慷慨激昂。
冯虎实在烦了，便打断两人。“那你二人便带人一起去吧！”
二人一听，顿时傻了眼。
还能这样干？
冯虎表示，谁让我是领导呢？就你们两个一起去。
二人无奈，只好俯首应命。
待得二人出帐，对视一眼，都朝着对方哼了一声，这才带着手下去准备今晚的事情。
这三十里路得要骑马也得要好几个时辰，两人都只带了五六个手下，乔装打扮了一番，骑着快马朝县城赶去。
一行人在城外下马，留下几人看着马匹，其他人分批入了城。
李辉说道：“这城中以裴崔两家最为豪富，咱们先去他们两家看看。找机会进去拜访一下，试探一下他们。”
众人都同意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李辉一行人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两结伴。李辉在前面领路，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先去的裴家，只见裴家原来的大宅已经被青松寨的吴大哈占了，裴家人全都被关到后院的柴房。家丁和豢养的打手也都被驱散了。
偌大的裴家就这样被一锅端了。
李辉见事不可为，又转道去了崔家。
崔家倒是还好，暂时还没轮到，可是明天就说不准了。
惶惶不安之际，听家丁说有人自称是边军守备，带着几个随从来拜访。
这崔家家主也不管是真是假了，就像落水之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声音急切：“快，快把人领进来！”
李辉等人进来，刚说明来意。这崔家家主不顾仪态，抓住了李辉的手腕，激动地说：“好，终于等来了平乱的大军。守备放心，我这就召集家中的青壮，让他们听您的吩咐。”
李辉见这么容易就拉拢了一家内应，不由得想再多找几家。
“崔老爷，你看可方便再告诉我城中还有哪几家决意反抗贼寇，我好去联络。”
崔家家主愣了一下，才说：“这城中的贼寇穷凶极恶，抄掠了许多人家，一有不合，动辄杀人。”
“如今，幸免于难的只剩为数不多的几家了。”
李辉明了，这意思就是告诉自己他在城中能找到的助力就只有崔家。
“这样也好，有崔家也就够了。”
李辉看着崔家家主集合起来的百八十人。
如此，就等天明，冯虎带着兵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