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往云烟
一个中年妇女从半开放式厨房走出来，伸手，接过林逸和闻景手里的东西。
在看到宋声声时，她面带微笑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姐带其他朋友到家里来。”
宋声声愣住。
小姐？带朋友到家里来？
她来的，难道不是闻景家？
“对了，”林逸说，“容姨，你下午不是做了些绿豆糕吗？先拿出来给我朋友垫垫肚子吧，烧烤估计得到很晚才能吃上了。”
容姨“诶”了一声，回到厨房，放下东西。
让厨房里的另一位阿姨，先腌制烧烤所需的食材。
然后，她用托盘，端了两碟绿豆糕和四杯红茶出来，摆在茶几上。
宋声声跟林逸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闻景则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他似乎有点疲惫，在闭目养神。
方天明姗姗来迟，抱怨了他们一句，就走进厨房，把东西交给阿姨处理。
大概到晚上七点半，一切准备就绪。
那两位阿姨把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弄好后，跟林逸打个招呼，就下班了。
林逸按着宋声声的肩膀，让她在小院子的椅子坐下，扬声指挥方天明和闻景：“你俩烧烤去，烟熏火燎的，别熏着我们小仙女了。”
宋声声一听，无奈道：“我真不是小仙女……”
“行~为漂亮妹妹服务，是应该的。”
闻景懒懒散散地说着玩笑话，娴熟地把一根对半剖开的茄子、一对鸡翅、一扎羊肉串摆上烤架，刷上酱料。
方天明在他旁边另一个烤架忙活。
两人边烧烤，边聊天。
当然，基本都是方天明在叨逼叨，闻景也就偶尔才懒懒应一声。
林逸也没闲着，搬了一打冰啤酒过来，提出几支摆在桌上，问宋声声：“能喝酒么？”
宋声声摇头，“我没喝过。”
林逸看了她两眼，撩了下被风吹乱的短发，点点头，“你这么乖，看着的确不像是会喝酒的。”
她一手握住啤酒瓶，瓶口在桌沿一磕，瓶盖“嘭”地弹开，啤酒“哗哗”冒出白沫，堪堪停在瓶口，没溢出来。
“要尝尝么？”林逸蛊惑宋声声，“放心，我看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宋声声盯着逐渐消失的啤酒泡沫，有些犹豫。
方天明双手各端着一盘肉串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串。
他把盘子放在木桌上，拿开嘴里那串，加入劝酒的行列。
“你就尝一点呗，啤酒跟烧烤简直绝配。”
他看了宋声声一眼，眯眼笑，“你不会是一杯倒吧？”
“人家不喝就算了。”闻景走过来，把一扎羊肉串搁进盘子里。
低头时，恰好撞上宋声声仰头看他的眼睛。
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别喝酒，”他说，“等我一下。”
宋声声：“嗯？”
闻景没跟她说明白，叫方天明和林逸先去烤着，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别墅。
方天明和林逸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架子上的肉串还在烤着。
高温加热下，生肉滋滋地响，油水滴入碳火，一片猩红。
风一吹，飞出零星火光。
方天明和林逸转着肉串，刷上酱料，撒下孜然，忙得不可开交。
宋声声在一旁帮忙。
烤茄子花费的时间有点长，烤好后，宋声声把茄子摆上桌。
这时，闻景刚好拿着个保温杯出来，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把保温杯硬塞进她手里。
保温杯腾起袅袅水汽，攀上她的下颌。
就着院子里的昏黄灯光，宋声声看到了杯里的红褐色液体，还散发着生姜的辛辣味道——
是红糖姜茶。
“还好阿姨们没把姜全部用完。”闻景说着，左手搭在后颈，捏了捏，“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要不，你先尝尝？”
宋声声：“……”
怎么听着，她这么像是做实验用的小白鼠？
本来她还挺感动的来着。
宋声声捧着保温杯，红唇贴着杯沿，“呼呼”吹两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怎样？”闻景问道，手里还抓着保温杯的盖子。
灯光下，少女的脸颊粉扑扑的，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拂着，在脸上落下浅色阴影。
闻言，她抬起眼睫看他，声音又甜又软：“很甜。”
闻景轻笑一声，抬手，把她鬓边滑下的头发，绾到耳后，“甜就行了，你不是喜欢甜的么？”
他的手落下去，掠过她的耳尖。
宋声声一个激灵，两只耳朵都红了。
“嗯。”她衔着杯沿，羞答答地低头。
怎么说呢……
她再怎么喜欢甜的，闻景也不能把红糖当不要钱似的，拼命往里加呀！
齁甜齁甜的，她快要受不了了。
超负荷工作的心脏，也要受不了了。
这么想着，她又喝了一口，温热甜腻的液体流入肠胃，全身都暖洋洋的。
闻景拉开一旁的椅子，随性坐下，拿起一串烤牛肉，咬了一口。
宋声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温温吞吞地喝着红糖姜茶。
想起了什么，她转眸看向他。
“看我干嘛？”闻景瞥她。
几口吃完一串，他抽了张湿巾擦手，右胳膊搭在椅背上，身体转向她，语气轻佻放浪：“不会是，太过感动，于是想要跟我表白吧？”
宋声声被呛到，头撇向侧边，捂嘴咳出了声。
“不是！”她急红了脸，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表白？”
闻景勾着嘴角，盯了她一会儿。
宋声声感到局促，唇瓣翕动，还想再开口。
闻景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他笑着说：“不是就好。”
神色轻松，怡然自得。
他还是那个风流不羁的闻景。
“哗啦——”
有东西碎了。
宋声声身体僵直，脸上的表情也似被冻住了，眼神呆滞，只有那对挺秀浓密的长睫毛，还会上下扇动。
不远处，林逸骂骂咧咧：“方天明，叫你拿个盘子，你怎么都拿不好呢？”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小的这就收拾干净。”方天明连连道歉，去找扫把。
过了半晌，宋声声从兵荒马乱的心绪中，抽离出来。
她学着闻景的模样，勉强扬起一个轻松的微笑，说：“我只是想去车上拿点东西。”
“哦，”闻景点点头，“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