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往云烟
宋声声打车去饭店。
这家饭店很出名，来这里消费得大多数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是宜苏市的地标之一。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宋声声搭乘电梯抵达二楼，去往走廊尽头，来到闻景发给她的包厢。
隔着一段距离，就能听到包厢里杂乱的动静，劝酒声和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紧闭的房门，压不住里面源源不断溢出的危险气息。
服务员低眉顺眼地拉开包厢门，让她进去。
宋声声眨了眨哭后尚有些红肿的眼，缓了两秒，踩着五彩斑斓的灯光，进入包厢。
包厢里比她想象的要热闹。
动感十足的彩灯闪烁，照出每一张纵情声色的人脸。
人们围拢在包厢里侧的小舞台边，伴着劲爆的音乐，亲昵暧昧地贴在一起群魔乱舞。
在包厢左侧有一个吧台，调酒师染着一头奶奶灰，帅气地耍着酒瓶，调出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右侧是开放式厨房，旁边有一张摆满菜品点心的长餐桌，一个五层高的大蛋糕引人瞩目。
墙面上，“Happybirthday”字样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在那些端着酒水、衣着清凉的男男女女面前，宋声声就像是误入花花世界的小朋友。
她在人群里找寻熟识的人。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一张肤色黝黑、五官硬朗的脸，扑入眼帘。
她略一回想，记起他就是寿星——程野。
两人面面相觑。
宋声声在发蒙，程野一脸不可置信，又惊又喜。
“你好。”宋声声淡定地扯出一个笑脸，跟他打招呼，礼貌又真挚地祝他生日快乐，并且献上祝福。
随后，忽地想起自己来得匆忙，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这就有点尴尬了。
程野没看出她的窘迫，只庆幸灯光暗昧迷离，旁人看不出他红了脸。
尽管被人家女孩子拒绝过一次，但也不影响他喜欢她，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
香香软软的漂亮女孩子，有谁不喜欢呢？
程野赧然地摸了下发热的脖颈，眼尖地瞧见她手里的纸袋，受宠若惊地俯身去拿，“你竟然还帮我准备了生日礼物？！”
宋声声怔忪，伸手想抢回来，“抱歉，这个不是给你……”
周遭太嘈杂，程野没听清她的话，只说：“你来了就行了，还帮我准备礼物什么的……这也太让我感动了。”
宋声声的手僵在半空，心情复杂，“程野，这个真不是……”
“声声！”许影高声喊她。
宋声声闻声看去。
许影挽着林逸的胳膊走过来。
两人差了大半个头，再加上林逸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乍一看，宛若一对小情侣。
不过，一见到宋声声，许影就放开林逸，转而勾住了她的臂弯。
许影递给宋声声一杯橙汁，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我还以为这个点，你已经吃过了呢。还好我多问了一句……声声，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你等会儿多吃点。”
宋声声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却是盯着程野拎着的纸袋。
对面，程野捶了下林逸的臂膀，笑容满面：“还是你行啊，真帮我把人叫出来了。”
林逸笑了笑：“关我叼事，分明是她们姐妹情深，非得黏在一起。”
她伸手，从吧台取来一杯湛蓝色的鸡尾酒，浅浅抿了一口，见程野勾头往纸袋里看，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嘴：“这什么？”
程野笑得克制，又难掩炫耀：“人家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么？”林逸随意一瞥，目光忽然凝住。
她探出两根手指，扒拉着纸袋，扯乱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
程野有点急了，把她的手拍开，手伸进纸袋里，抚平褶皱，“你丫这么粗鲁干嘛？给我弄坏了咋整。”
林逸轻嗤：“我不就多看两眼而已么？老子送你的限量机车，还不如这件衣服宝贵？”
听到“宝贵”二字，宋声声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踌躇不安，想寻个合适的机会，私下把程野叫出来，解释清楚。
奈何程野跟林逸一直在拌嘴，互怼得不亦乐乎。
程野兴头上，把衬衫拿出来，穿在身上。
宋声声看得心一紧，忙出声：“程野，我们出去聊聊吧。”
宋声声说话的同时，林逸也在说话，把她的声音盖住了。
许影辨出了程野身上的衬衫，夸张地“哇哦”一声，扯着宋声声的袖子，问她：
“你之前不是说，因为天冷才买来穿穿而已么？还说是人家老板不肯退呢……原来是早就准备好，要送人的？还那么贴心给洗干净了？！”
许影一说，林逸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件衬衫眼熟了。
估计是宋声声把衣服晾在阳台时，她不经意看了几眼，留下了点印象。
程野一听，心动不已，看着宋声声那张羞得涨红的小脸，脑子一热，想再次向她表白了。
一片混乱。
宋声声心急，一把抓住了程野的手臂，想拖他出去谈。
“卧槽！”许影突然蹦出这俩字，宋声声心头一跳。
紧接着，许影飞快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闻景！”
“他是要来我们这边吗？”许影怵他，今晚一直都在避着他。
宋声声掀起眼皮，一眼就看到了刚进门的闻景。
他懒懒地叼着烟，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穿越人潮，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个子高，在人群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恣意又矜贵孤高。
彩灯流转，一道红光扫过他的面容，犀利的眉眼自带压迫感，脖颈的文身更是写满了“极度危险”几个大字。
宋声声觉得，闻景才是那个潜在的罪犯。
现在，她不小心把潜在罪犯的衬衫，交给了另一个人。
此种行为，或许可称作——“撕票”。
闻景故意穿过宋声声和程野中间。
宋声声放开程野，大脑超负荷运转，思考该怎么处理。
闻景在吧台边的高脚凳坐下，左胳膊抬起架在吧台上，一条腿踩着凳子撑，一条腿就这么伸着。
他看了看程野，又瞧了瞧宋声声，莫名笑了。
他拿开嘴里的烟，缓缓吐出烟圈，散漫道：“可以啊。”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