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少女之冤(12)
梁煜倒是相信方慕不出现情有可原,本身就是束缚的婚约,和离对谁都好。
伶韫此刻只觉得无忧一身轻,“大人,我们还要在这停留吗?”
梁煜忽地问起明日是什么日子。
伶韫只好回道,“明日是三月十五,怎么了大人?”
梁煜思绪如乱麻,“我们过了明日再离开吧。”
伶韫不知他为何这般,但心里依旧是向着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刚打算离开,衙门内就跑出来一个人,将他们拦住。
“各位大人,请留步,梁大人,死囚邹千千想见你一面。”
梁煜止步,一时愣神,邹千千为何要见自己,难不成是有何话要说?
他让众人先回去,自己则跟着衙役走进牢狱。
牢狱内,犯人们以男人居多,有人看着凶神恶煞,有人躲在阴湿的角落默不作声。
这种牢狱,按理说,梁煜早已司空见惯,也许是太长时间不曾进过刑狱,他竟还有些触动。
他跟着牢役穿过哀声遍野的黑暗长廊,在那最后一间房才看到牢狱内的女子。
牢役离开后,他走进去说道,“你找我?”
穿着囚衣的邹千千,衣冠不整,连她平常最爱打理的发髻都变得乱糟糟的,整个人可以说是蓬头垢面。
看见来人后,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梁煜。
他拿过后打开,发现竟是和离书。
“和离书?你愿意同方慕和离了?”
女人蜷缩在角落,痛苦地点头。
梁煜拿着和离书走出牢房时,却被女子叫住。
“大人,我愿意让方慕自由,你能不能,让他见见我?一面也好啊。”
梁煜无奈表示,“若他不想见,我又如何强人所难?本官已吩咐衙役,给今日的饭菜加量,你好好享受吧。”
“大人,我求你了,让他见见我好不好?”
此时磕头哭泣的邹千千,宛如一介普通人,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架子,相反,她失去了所有尊严。
梁煜无法答应她的请求,只是问了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夜你究竟有没有去找过蝴兰?”
女子泣不成声,视死如归的样子,哭着说道,“不重要了,我已经认罪了,临死前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您当真不肯带他见我吗?我不信,方慕的心会那么狠,他说过他是爱我的,他对蝴兰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他根本不爱她啊。而且……而且蝴兰从未心悦他啊!”
梁煜听到新鲜感三个字时,打起了精神。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是新鲜感?”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虽然我动辄打骂他,可我从未负过他,他说过,此生唯爱我一人,对那蝴兰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可方慕对本官却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他爱的是蝴兰,也只会爱她一人。”
邹千千崩溃不已,“大人,我不信我会错付。”
“好了,省省力气,若能劝动方慕来见你,本官倒是愿意一试。”
梁煜不管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大步离开这。
蝴兰的话,让他警醒。若邹千千所言为真,那方慕他,就是说了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他与蝴兰互相倾慕,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刚刚他问邹千千,蝴兰死的那夜,她是否去找过蝴兰,为何她摇摆不定,欲言又止。
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有什么细节,定是他没有发现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一路赶回梁府,刘赢去厨房帮宋清荷打下手。
一入眼的就是伶韫正在梁府清理正院的杂草。
见梁煜无精打采,心情低落地回来,她放下手中的扫帚,跑过去问着,“大人,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出什么事了?”
“伶韫,我问你,若一个人在睡梦中突然无法呼吸,你会怎么做?”
伶韫如实答道,“我自然是会挣扎的,不能傻傻地等着被人捂死吧?”
这句话点醒了梁煜,“对,你说的对,所以蝴兰在睡梦中若感觉无法呼吸,她会醒来,会挣扎,一定会与邹千千起冲突,可为何,蝴兰身上毫无伤痕,连抓痕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而且她们二人身材力量差不多,蝴兰没理由逃不出来。”
伶韫越听越糊涂,她打断梁煜,“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许蝴兰,不是被邹千千害死的呢?”
伶韫噗笑,“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刚刚在朝堂之上,她可是供认不讳的,一没动刑,二则没人逼迫,若不是她杀的,她为何要心甘情愿地认下罪责,她明知这是死罪。”
“若她是在保一个人呢?一个不惜拿蝴兰的死来威胁要与她和离的人呢?”
“大人是说方慕?”
“不错,你可知,方慕从她自首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他此时又在哪里?”
伶韫的好心情全被梁煜的话语浇了冷水,她怀疑着反驳道。
“大人,我还是不信,邹千千何苦为了一个负心汉搭上自己的性命,况且,蝴兰若是被方慕所杀,这就更不可能了,你忘了,方慕那么爱蝴兰,怎么下得去手?”
“不错,方慕是爱蝴兰,可是那是在他们二人惺惺相惜的前提下,若从始至终,都是方慕的一厢情愿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因爱生恨?”
“大人,你越说越离谱了。”
厨房内的刘赢走出来,见二人在院内争执不下,本打算走过去瞧瞧发生何事,却被眼前的一石墩给挡道,他直接朝伶韫喊道。
“喂,伶捕快,你将这石墩挡在路中间,多挡道啊,它在那待的好好的,非要搬过来,这不,全给乱了。”
伶韫直接一股脑给怼了回去,“刘大哥,你这就不懂了,这些,都是讲究风水的,有的东西放在那里不合适,就得给它移位置,就像这院子一样,设计布局都是有讲究的。”
话刚说完,伶韫突然想起什么,她有些后怕地说着,“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了,那日我们去方慕家,我总觉得他家有点奇怪,我现在知道了,是风水,大人,方慕家的侧面一间房,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多书,全是关于风水的,怪不得他家坐北朝南,屋内摆设也是有规律的,花花草草,从颜色到大小,都是这般。”
“你是说风水?这与星象会有何关联?”
“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世间万物,皆有法可寻,风水与星象是相通的。若方慕懂风水,那星象,自是不在话下的,要不然,蝴兰为何死在子夜,为何偏偏被雷电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