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理之乐趣
人活着，究竟有何乐趣？这个问题让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考虑过，只不过是想得多少而已。
“呐，你其实可以多想一些这方面的问题，以你的思维，乐趣应该越想越多。”
“姐姐这是什么话？”
“你不是一度怀疑人生嘛，既然怀疑它，那么不断地怀疑，不是更加接近你的理想吗？”她笑了。
“这可真是诡辩啊，多少人都中了你这样的圈套。”许含雪冒着冷汗。
“那么，如果人一生想活得有乐趣，最大的乐趣是什么，也就不得不搞清楚了吧？”
“确实是这样。”她半躺在床上，将笔记本也甩在床上，用钢笔写着：
“如果是最大的人生乐趣，那么抛开人生的复杂，为真理而斗争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可是真理离你太远了，你是没有读完书的，又怎么确认那么多知识？”
“如果知识非要待在哪个学校，那么上不上学都一样。”她继续用笔慢慢写着：
“所谓真理，就是痛苦的救赎，因为真理诞生在万事大吉被打破的时候，它永远都有数不完的问题要抛给你解决。所以当我们明白人生不可能万事大吉的时候，内心的安全感才有存在的理由。这话说来似乎抑郁了一点，但是得到真理的人，会因为得到反省而拥有更多得到真理，打破虚幻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样活着是比万事大吉更有意义可言的。”
“那你当初没上完学，岂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我不这么认为，知识不应该只局限于学校里面，真理自然也不局限。随着时代发展，真理会让人越来越好学，好学也推动时代。当你周围的人都变得渴求真理，你反而不必再有虚伪的心理包袱了。而且在校园里面，也更加应该有丰富的校园活动，不然是无法开导学生接受那么多真理的。”
“可是，作为教育者的老师，难道就不会觉得辛苦吗？真理之多，是人根本想不出来的。”
“这就是重点，总有人怀疑真理，所以也会觉得掌握真理的人是十分辛苦和不值得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乐在其中，而且还能把快乐传达给别人。要说最懂得分享的人，就是那些一边好学还一边致力于融入群体生活的人。”
“你当初为何要厌学呢？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在那个时候，老师都说自己很无奈，这一届学生就是这么难以管束，而且他们的教学方式简单粗暴。如果要理解传授真理的人，那么吵架的摩擦就不可避免；如果要接任真理的地位，那么人生再刷新一遍也不值得可惜；如果要理解真理为何总是掌握在少数人而不是多数人手里，那么无论得到真理的人用什么样的教育方式，都应该抢着去跟他吵架。”
“你为何那么听话呢？不然也不至于病在学校里。”赵彩霞突然认真起来。
“听话有听话的理由，如果想在吵架的时候像模像样地做个文化人，那么毕恭毕敬也不奇怪。如果你的姿态做得比老师还好，那你还真是真正的君子。可惜我十年读书，听话的背后只有对于享乐时间的贪心，认为越乖的人就能越早得到认可，至于知识，那条线还没跟我的人生相交呢。”
“如今的你，到底是想得到认可，还是想学到更多知识？”
“你非要这么为难人吗……”许含雪轻叹，又蘸墨水提笔：
“如果我现在只想要得到认可，那么寻求真理的兴致就会被打破，因为这样不断自我满足，真理又该从何寻起？就像人生只是为了满足欲望一样。如果只想要得到真理，即使不被得到认可，总有一线希望在心里燃烧，无论那一线希望是从前根本没有的，还是从未来专门降临在你身上的，又怎么不能说是一件幸运的事？当然，如果在幸运的时候有人认可你，与你共欢喜，那是加倍的希望。”
“所以你在学校就一直保持那种严肃模样，任凭同学说你成熟装酷？”赵彩霞的思维更加混乱了。
“我不是为了加倍的希望才搞成那个样子，纯属是觉得哲学很有趣，帮我解决了很多独处的问题。只不过学到后面，真理出来了，也就要付出代价了。”
“我很好奇，真理要付出多大的能耐？”
“就像你小时候只需要养奶粉钱，尿不湿钱，玩具钱等等，可是你长大之后就需要付学费，补习费，网费等等了。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差距，我想根本原因就是真理可以使人成长。无论有多残忍，真理始终站在帮助人们的那一边。”
“所以你对你现在的成长很是满意啊？”赵彩霞卷了卷许含雪的头发。
“不，我更希望我还能安宁点，不要因为不懂周围人的辛苦，就大发脾气。虽然这是性情上的问题，但是如果世界都能因为一个人的个性而改变，那么这个人的身上存在真理也说不定。最好的例子，不就是历史上那些伟人嘛。”
“所以你想跟伟人一样，去追寻人生的许多真理？”
“真理太多了，有时候不是说学得越多就越好。就像同样有绘画技能的两个人，风格不一样，一个热情，一个细腻；如果他们都学着画热情或者细腻的作品，必有一方发挥不好。真理是需要按时间学的，当某一方真正准备和觉悟了要学某一项真理，那才是有利的。”写到这里，许含雪停笔，望着窗户，仿佛又回到了被老师重罚的那些日子……
“如果老师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想把知识灌入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也算违反了你的觉悟呢？”赵彩霞又抱紧了双臂。
“那不叫知识，只能说是阅历吧。因为那个时候，老师教的是出息而不是如何专精哪方面的学科。不过，如果有学生被教得特别刻苦，也可以说老师教的就是一门真理。”
“难怪，你总是跟个淑女一样，还乐在其中……”赵彩霞念念有词。
“我都胖了，吃药成这样，别让我再回想了。”她终于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