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里有命终不裁
早晨,张文宝醒来时,东方“红衣”没在房间,丰盛的早饭已放在桌上。
张文宝正吃着早饭,司马红衣推门走了进来。在张文宝看来她又变回原来冷冰的模样。她冰冷的模样总是让他变得紧张约束。
张文宝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强挂着笑脸说道:“少主早”。
东方红衣面无表情,道:“忠义堂的人又出来做坏事了。他们的首领姓郭,已经有好几位侠义之士命丧其手。”顿了顿,问道,“你怕他们吗?”
“他们武功很高么?”
“有两下子。”
“甭管他们有几下子,我都不怕。”
“你不怕,那你去为民除害。”
“好啊。”
“那你吃了饭就去。忠义堂在南街。我要你提着姓郭的脑袋来见我!”
“白天?”
“怎么,怕了?”
“我觉得还是晚上方便,既能为民除害,又能保己周全。”
“随便你。”
东方红衣说完便离开了。
“你一说,我就去杀人,我真是傻!这次我要调查清楚了再说。”张文宝心里想。他已不再十分相信东方红衣的话。上次的事让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心中疑虑难安,担心害了无辜之人。
早饭已毕,张文宝就出了客栈。寻到忠义堂的所在地方,只见这里只不过是一家再寻常不过的茶楼。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以为忠义堂也是所深宅大院。
今日茶楼生意真可谓惨淡,偌大的茶堂里只有寥寥三位客人。
张文宝注意了一下这三位客人。这三位客人像是练家子,从他们的挺直的坐姿和携带着兵刃就可以看出。
张文宝找了张离他们远的桌子坐下。这仨人都不像善茬,个个面带怒火,杀气隐漫眉心,似要等人寻仇一般,他可不敢招惹。
张文宝刚坐下,三个人竟一起起身朝他围过来,并且一眼不眨地瞪着他。
张文宝心一惊,猜想:“难道他们寻仇之人正是自己?”随即又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即使有仇,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今日会来此。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张文宝想到这心中释怀,淡淡一笑,正要喊伙计上茶,又见从楼上走下俩人。这俩人一边走,一边用刀子一般的目光扎着他。这俩人分明是冲他来的。
这俩人,正是忠义堂堂主郭飞和青玉山庄掌门肖宁。
张文宝见状心头又是一紧,觉得情况不妙,今日难免要动粗。
“我儿子就是你杀的?”
肖宁不禁皱起了眉头。
肖云二十岁年纪,一表人才,武艺出众,江湖中非常人可敌;而张文宝一脸憨相,怎么看也不像个人才。肖宁实在难以置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死于这样的人之手。他一时间竟觉得儿子死得未免有点窝囊了。
“你儿子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张文宝起身淡然答道。
“你的确不认识他,但确实是你杀死了他。今日,我就要为我儿报仇!”
肖宁想要动手,张文宝打住问道:“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诬陷好人。你说我杀了你儿子,你有何证据?”
“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要诬赖好人!”
“你别不承认,其实已经有人出卖了你。司马红衣,这个人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你是说她告诉你我杀了你儿子?”
“是。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这样对我!她不会害我!我没有杀人!”
张文宝变得有点激动。他不相信他喜爱的和对他万般柔情的那个女人会如此无情的迫害他。这让他的心备受打击而破碎如冰。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张文宝毅然不承认。
“你还不承认,真是岂有此理!找打!”
肖宁见张文宝赖皮无耻,一下变得怒不可遏,说着右掌一抬,朝张文宝面门猛然一击。
张文宝闪身跳开,又道:“前辈,你儿子确实不是晚辈所杀。杀你儿子的另有其人。”
肖宁收手,冷笑一声,斥问道:“另有其人?那你说是谁?”
“那晚,东方红衣和我在一起,我想一定是她下的毒手。”
肖宁可笑了笑,道:“她说是你,你说是她,来回推诿是不是?你小子可真会耍花招,老子可不吃那一套!”
“我说的千真万确。如果前辈信得过我,我愿抓来真凶交前辈处置。”张文宝言辞诚恳,句句肺腑。
“谁信你!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儿童那么好骗!拿命来!”肖宁一股恨劲涌上,又要下杀手。
这次一旁的郭飞见状赶忙上前一拦,道:“肖掌门稍安勿躁,我觉得此案有些蹊跷。为亲人报仇雪恨,天经地义,但也不可屈枉了好人。不如先让他把那晚发生的事讲一遍,然后肖掌门在做决定。其间,他若耍诈,我保证:不用肖掌门动手,我便将他碎尸万段。如何?”
肖宁心想:“姓郭的,你也死了女儿,我就不信你不为女儿报仇!”想到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郭飞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语气平和道:“小伙子,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现在你就把那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一遍。假如你不是凶手,那么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张文宝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慢慢放下茶碗,一边回忆,一边讲述那晚发生的事。
已毕。
众人皆陷入沉思,照张文宝的讲述,东方红衣杀人的嫌疑更大。
郭飞问道:“肖掌门,令公子死因如何?”
“哦,”肖宁才恍悟,答道:“中毒。哦,他前心中了两枚钢针。”
“是细长的绣花针么?”
“是。”
郭飞又看向张文宝,道:“把你的双手伸出来。”
张文宝虽不明白,但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
郭飞看着张文宝的双手,问肖宁,道:“你看看他的双手使得了银针么?”
肖宁乃使暗器高手,一眼便能看出某双手是否练过暗器。当他看过张文宝的那双细嫩如玉般的手后,立刻便下了结论,这双手别说没练过暗器,就是拿东西都极少。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张文宝确实非真凶。虽非真凶,但绝对是帮凶。若不是他分散了肖云的注意力,肖云也不会轻易被暗算。他想到这,道:“张文宝,就算你不是真凶,也是个帮凶。作为帮凶,你想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张文宝答道:“任前辈处罚”。
肖宁道:“顶多让你吃些皮肉之苦,与其那样不如让你帮我们查找真凶。你愿意吗?”
张文宝抱拳道:“贵公子是因晚辈而遭不测,晚辈愿意将功补过。”
“好。”
“那么凶手是谁?”肖宁此时又陷入沉思,“难道真的是司马红衣?”
肖宁不信。因为他跟东方鸿杰是多年老友,因为东方红衣是肖家未过门的媳妇儿。肖云与司马红衣相识已久,俩人颇有感情,从未闹过矛盾,即使没有恋爱之情,也该有兄妹之情。这样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怎么可能害另一人。
郭飞继续道:“红衣门的人心狠手辣,司马红衣堪为表率。司马红衣喜欢令公子,而令公子却偏偏喜欢我女儿。那晚他们约会欲要一起私奔。你想,司马红衣知道这件事会作何感想?”
“红衣恨也只会恨你女儿,也不会恨我儿子。她就是要杀人,也只会杀你女儿。”肖宁反驳道。
“这就很难说了。”郭飞道,“我觉得……”
“姓郭的!”肖宁突然满面怒火问道,“你早知道他们的事为何不阻拦?难道你没有听说我家云儿已经定亲了?”
“肖掌门,你误会了,他们的事我也是才刚刚知道。否则,也不会悲剧发生。”
“算了。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肖宁说完便往外走。
“肖掌门,希望你放下对忠义堂的成见,大家一起合作找出凶手,为孩子们报仇。”
肖宁停下脚步,不淡不浓,说了一个“好”,便又继续走。他步子轻快,而心却沉重万分。
众人目送肖宁远去。
郭飞走到张文宝面前道:“小兄弟,不好意思,错怪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张文宝“嗯”了一声,正要离开,茶楼的门不知何时已被人关上了。他一愣,看向郭飞,问道:“郭堂主,这是——”
郭飞也是一愣,看向一名大汉道:“大虎,去开门。”
那个叫“大虎”的大汉应了一声“是”,便大步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喝道:“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关忠义堂的门。”
来到门前伸手开门,突然两支银枪破门刺出,大虎不及躲避,正中胸口,当场毙命。
“大虎——”
郭飞惊呼一声,就要上前,但见二楼上忽现十余名黑衣人,不禁又退步。
十余名黑衣人纷纷飞跃而下。其中一持扇黑衣人落地后首先向两名大汉发起进攻,只两下,快如闪电,那两名大汉便倒地不省了。
其中一持剑黑衣人来攻郭飞,两人杀了十数回合不分上下。
持扇黑衣人见状朝张文宝喊道:“张兄弟,还不动手,这可是你立功的大好机会。”
张文宝听声音便认出这持扇黑衣人正是那三个戴面具人中的老大,答道:“我已经不是红衣门的人了。”
“好。”持扇黑衣人一挥手,所有黑衣人一起围攻郭飞。郭飞是英雄难敌四手很快就被生擒。
持扇黑衣人笑道:“张文宝,这次多亏了你,否则也抓不住他。我会在皇上面前多多给你美言。哈……”
“你们是朝廷的人?”
“没错,我们是朝廷的人。张文宝,欢迎你投靠朝廷,朝廷不会亏待你。”
“投靠朝廷?我没有。”
“不,你有。郭飞就是你一手擒住的。张文宝,我要你名扬天下,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投靠了朝廷,抓住了反清义士郭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走了,张文宝一时不知所措。正发愣,只听司马红衣道:“别忘了,你可是我花五千两银子买回来的,想要自由身,先拿来一万两银子。”
“我没钱。”
“没钱就老老实实做奴才。”
“我要说不呢?”
“你还想造反?”
“造反又怎样?”
“狗奴才!”
东方红衣拔出剑,照着张文宝的脖子就是一削。
张文宝闪身避开,身子一腾,跃上二楼。
东方红衣也不追赶,只将身体微微一抖。这个微小的动作,张文宝并没有察觉,顷刻间,他只感觉浑身一麻,倒在地板上。
张文宝动不了,但神智没受影响,能开口说话,于是怒道:“你暗器伤人!”
“没错,我就是喜欢暗器伤人。现在,你已经中了我的断筋散,浑身动弹不得,我只要随便动一下手指头就能杀了你。不过,我并不想杀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把你变成兽人。你知道什么是兽人吗?就是只知道吃饭和杀人的人。我已经为你量身定做了一身铁甲,我要让你在每一场比赛中获胜。”
张文宝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但想来一定是十分恐怖的事了。
张文宝被人装进一个大铁笼子里,被马车拉着走了一天,才回到红衣门。这个昏暗潮湿阴冷的地方是红衣门的地下密室。无数的牢笼里无不关着一个身穿铁甲的怪人。这些怪人多数已不像人了,睁着红色的眼睛,像嗜血的野兽。
张文宝看着这些怪人可以想像到他们现在的种种就是自己以后的种种。但他又不明白,红衣门为何养这些怪人。
又经过两天两夜的煎熬,他终于可以勉强动了。因为长时间不动弹,浑身都僵硬了,动作起来十分机械缓慢。
也许东方红衣知道断筋散的毒要解了,于是在张文宝恢复前让人给他穿上了铁甲衣。百十斤的铁甲衣,压得张文宝,步履维艰。
此后,过了很长时间,司马红衣都没有出现。
铁衣是锁在身上的,所以张文宝根本没办法脱下,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得穿着。幸好,不影响上茅厕。
张文宝寂寞的时候便想起母亲、小菊和师父。他想师父怎么还不来救他。他为自己鲁莽和好色的行为懊悔不已。
睡觉也要穿着铁衣,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起初沉重难负,慢慢的也就没了感觉。
不知白天,不知夜晚,困了就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司马红衣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还想怎么折磨我?”
张文宝仇恨东方红衣,尽管她有一副仙女般的容貌。
“这怎么能是折磨,这是对你的磨炼,等你上了赛场,就知道了我对你的苦心。好了,太多解释的话,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你来这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我要对你进行第二步的训练。起来,跟我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刃。”
“我不去。”张文宝躺着懒得动一下。
“不听话。不听话的下场会很惨。我看你想体验体验?”
“你杀我算了。我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死算什么。真正让人痛苦的是生不如死。看来你不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不会乖乖听话。来人啊——”
两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教训教训他。”
一名彪形大汉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药丸。
张文宝见对方要给自己喂药,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可是好药。你吃下后,浑身奇痒无比,就像无数只虫子在啃食你的身体,你会不受控制地不断地挖挠,直到你身上变得血肉模糊,没有一点好皮肤。”
“你们好毒!”
“这还算是最轻的。你听不听话?不听话,就让你尝尝味道。”
张文宝见说哪敢反抗,于是忙道:“我听话,我听话。”
“听话就起来跟我走!”
张文宝起身跟着东方红衣来到地上,来到一个比武场上。比武场四周高墙壁垒,真是插翅难飞。擂台上一字排开站着四名身穿铁甲衣大汉,手持大刀、大斧等重兵器。
东方红衣带着张文宝来到一侧兵器架前,道:“这件方天画戟是我让铁匠专门为你打造的。快试试,顺手不顺手。”
张文宝单手去拿,这一下那方天画戟如棉絮般被高高举起。
东方红衣见此情景,道:“看来这件兵器对你来说还是有点轻了。”
张文宝手持方天画戟突然朝东方红衣拍去,东方红衣反应极快,身形一起,已跃出丈外,轻松躲避过了。
张文宝也不追赶,立刻开始寻找出路,可是场四周高墙壁垒哪有出路。正焦急时,擂台上四名大汉已朝他奔了过来。
四名大汉眨眼到了近前,将张文宝四面围住。
东方红衣道:“不要杀他,让他吃点苦头就行。”
一名大汉抡斧就砍,张文宝举戟一挡。张文宝只觉得如似泰山压下,勉强撑住,让人好不惊吓。
另一名大汉抡刀斩腰,张文宝没有更好妙招只能飞跃避开。
“张文宝,你服不服?”
张文宝心想:“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四个大汉的对手,再战下去非死即伤,不如屈服一时,留着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想到这,求饶道:“少主,你快让他们停手,我再也不敢了。”
“算你识相。住手——”
四名大汉闻听立刻停手,原地站成一排,犹似四座像。
张文宝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随便练吧。”司马红衣说完飞身跃上观擂楼在一把椅子上坐了。
张文宝没学过方天画戟,不知道怎么练,于是喊道:“这回不是我不听话,是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练。”
“一虎,你去教练他。”
一名手持钢叉的大汉走出队列,来到张文宝近前,抬叉就刺。
张文宝一惊,喊道:“让你来教不是来战。”
东方红衣道:“教你的做好方法就是跟你对战。这叫实践出真知。”
“你就不怕我被他一叉叉死。”
“一虎做事我放心。”
张文宝手持方天画戟手舞足蹈地抵御一虎的进攻,险象环生,不过最后还是化解了,转危为安。
打了半个时辰,一虎才停手退下。
东方红衣问道:“张文宝,你有多少领悟啊?”
张文宝自觉领悟颇多,虽没有什么进攻的妙招,但防守这块已经经验十足了。
“多给我点时间,到时他们都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张文宝信心满满,说着轻蔑地瞟了四名大汉一眼。
“过两天齐大人要来,到时会举行一场生死比武,你可别让我失望。当然,我也绝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少主,你就放心吧。”张文宝满嘴说着随心的话,其实心里仍然是反抗她。
“时间不多了,你还需多努力努力。他们会好好帮助你。”东方红衣说完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东方红衣这销魂一笑,让张文宝冰冻的心瞬间融化,让他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在东方红衣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东方红衣对他并非情意绝无的。感觉到这些,他决定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重新找回司马红衣对他的好感。
恰在这时,张文宝突然感觉后背被猛然一击,巨大的压力让他不禁一弯腰。扭头一瞧,才发现不知何时大虎已经侵至身侧发起了进攻。
有铁甲衣的保护,张文宝自然没受什么伤,但是五脏被震得犹似碎裂一般,痛苦至极。当下,他忍受着痛苦,直起身抡起方天画戟就打。
两件重兵器碰在一起,但见火花四溅,张文宝再一次全身一震。还好他紧握兵器并未脱手。
大虎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紧接着发起进攻,他有些痴呆地望着,眉宇间泛起一团疑云。
另外三名大汉则疑惑地望着大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虎有过这样的情形。
“你怎么了?进攻啊!”手持大斧的大汉喊道。
大虎有点像如梦方醒似的,“哦”了一声,紧接着抡起钢叉,似使出浑身的力气朝张文宝的方天画戟击去。
“铛”的一声,犹似晴天霹雳一般炸响,一件兵器飞到了空中。
大虎浑身不住颤抖,嘴角已流下一道血迹。过了一会儿,双腿一跪。他用双手撑住地,才稳住身形不倒下。
“这不可能!”
另外三名大汉见状内心无不发出这样惊魂动魄的感慨。
“你……你的力气……”
大虎更是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眼见的事实。
张文宝微微一笑,紧接着眼睛一闭,昏倒了。
脑海里重复着出现记忆中的一个个画面,无法停止,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让内心油然而生思念的感情。
张文宝醒来,想到亲人和朋友眼睛不禁湿润了。他想侧起身,沉重的身体让他发现身上还穿着那厚厚的甲衣。
“你醒了。你哭了。”
东方红衣冰冷的口吻里带着一丝嘲笑。
张文宝对她的嘲笑不屑一顾,自顾自地道:“我病了,浑身无力。”
“红衣门只要强者,你连小病都挺不过去,你也不值得红衣门垂怜。没人给你请郎中,生死全靠自己的造化。”
东方红衣这番无情的话犹似一柄寒剑刺穿了张文宝的心,他的心瞬间碎裂成空。
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你,她绝不会这样对你;如果一个人是你朋友,那他也绝不会不帮忙。由此可见,司马红衣既不是张文宝的朋友,更不是他的爱人。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那只有是路人或敌人。显然她也不是路人,那么她只能是敌人。
当东方红衣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张文宝的眼前时,张文宝却下不了手。东方红衣有天使一般的美貌,她的美貌可以善化一切想要对她不利的人。
张文宝很纠结,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东方红衣。
“喂——”
张文宝扭过头,“东方红衣”蹲在牢门外,她穿着一身艳红的长裙。
张文宝懒得理她,又把头扭过来。
“你怎么不理我?”
“东方红衣”皱起眉头,有点生气。
“你又来干什么。”
“我……”“东方红衣”想了想才道,“我想通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所以我来接你出去。”
“真的?”
张文宝感觉像在做梦。
“当然真的。”
“东方红衣”拿出一把小剑照着牢门上的铁链就是一下,火星四溅,哗啦一声,铁链掉到地上。
“是真的。”张文宝觉得司马红衣一定吃错了药。她真是喜怒无常啊!
“东方红衣”进了牢房,蹲在张文宝身旁道:“这铁甲衣怎么脱啊?”
“明知顾问!”
张文宝觉得东方红衣真真吃错了药,发起了神经,纯粹装傻卖萌。
“知道,知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东方红衣”有点为难样子。她愣了愣,柳眉一蹙,灵机一动,又道,“你等一下”。
片刻,“东方红衣”押着一名红袍大汉走了进来,并厉声道:“把他身上的甲衣去了!”
张文宝见状疑惑不解,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有了红衣大汉上手,片刻之间,铁甲衣就被去尽了。
“东方红衣”拉住张文宝的手,笑道:“走,我带你出去游玩。”
她拉住了他的手,这一举动又让张文宝内心震撼,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一半魔鬼,一半是菩萨。
群山、河畔、柳树、野花……自由的风吹得张文宝满心愉悦。
“你真怪。”
张文宝和“司马红衣”并排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和飞鸟。
“我哪里怪?”
“你呀,一会儿冷酷无情,一会儿柔情似水。”
“唉!我也没办法,我也是演戏给爹爹看。这不,一有机会,我就救你了。”
张文宝点点头,道:“你夹在里面确实挺为难的。既不能违背父亲的指令,又不想伤害朋友。”
“你知道我的难处就好。不过,现在好了,我们自由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跟我一起回雾隐山庄吧。我娘、师父、菊妹,都在那儿。我想,他们也盼我回去。”
“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真的?”
张文宝扭头问。
“真的。”
“东方红衣”淡淡答。
“太好了。”
张文宝激动地把“东方红衣”紧紧抱住。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非礼了,然后闪电分手。俩人闹得一时好不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