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法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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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滨海市，海风尤冷天气尚凉，热情的蔷薇花却已争相绽放，四处可见笑迎着八方宾朋。安慧乘坐的是上午从苏州飞滨海的航班，她下了飞机回到金城时，可谓一路花簇，一路笑靥，一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心情。
安慧回到碧海蓝天小区，一进家门先给先生发了一条信息，命令先生下午4点前必须下班，安慧在家里等先生。安慧知道，建筑业的工作时间没准，晚上或者5点、或者6点、或者更晚点下班都是说不定的。反正先生也不用加班，早走一会也没什么。而且先生在工程公司的地位特殊，尽管先生不知情，但单位的领导们不可能忘了。安慧之所以用命令的口吻发信息，就是想强迫先生去跟领导请假，不知不觉地享受一次特殊待遇。否则以先生老黄牛的作风，永远不会搞特殊化。最关键的一点，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安慧相信先生一收到安慧的信息就会明白。
安慧给先生发完信息，接着找出提前从苏州寄回来的快递，原本3件衣服现在只剩下了芳姐和晨晨老师的那2件，显然刚子妈妈的那1件先生已经转交了。安慧把衣服区分包好，一起都放进了一个纸质的口袋里。准备好了礼物，安慧才给芳姐打电话。安慧告诉芳姐，她已经回来了，想看看芳姐说说话。安慧提议中午谁都别做饭了，一起到园区外面去吃过桥米线。芳姐也在惦记安慧的事，一听说安慧已经回来了，马上就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安慧约完了芳姐，检查了一遍妆容，然后提着礼物出门了。
安慧先到了饭店，她点了两套80元一套的米线，点了一盘小份的酱牛肉和一盘小份的辣兔丁，外加两份橙汁。安慧提前结完帐以后，从来都是衣着整齐才下楼的芳姐也到了。安慧微笑着先跟芳姐打招呼说：
“芳姐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想着芳姐呢！我也没等您就点餐了，我想米线的基本特色都大同小异，只是正宗与否的差别，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您别介意。说到正宗的米线，要算云南HH州州府蒙自的米线了，至于这家的米线到底算哪的我也不知道，咱就糊涂庙糊涂神吃饱不饿吧！”
芳姐落座后，也笑着不无嗔怪地对安慧说：
“你还好意思说想我啊？要不是刘美丽为了找先生劝阻你回来才跟我说你在苏州，你都要回来了，我还不知道你没在家呢！看来任何事都没人能左右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安慧赶紧赔不是哄芳姐说：
“还是芳姐懂我。您都能想到我会回来，进修的时间又不长，还兴师动众地干嘛，您说是不是？您是知道我能回来，可别人未必都这么想，万一胡乱去猜测雇主先生就不好了。我给您赔个礼，让您跟着惦记了。您看我都记着给您带礼物，怎么会没想着您呢？您等下回家试试这件衣服，我包您一定满意。”
安慧说完，从大纸袋里拿出给芳姐准备的那件衣服递给了芳姐。
芳姐接过安慧送的礼物，并没有急着谦让和忙着致谢，也没有去询问或者翻看衣服的用料做工和款式价格那些，而是深情地望着安慧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还有我希望你一定要回来的原因。”
安慧一听，不由得动情地伸出一只手拉住芳姐的手说：
“您的心就是我的心！您懂我这个人就像我懂您那颗心一样，只是我辜负了您的心。”
这时候，服务员已经把所有的菜品都上齐了，安慧开始招呼芳姐吃东西。吃饭的时候尽管场面很和谐，气氛却有点凝重。芳姐似乎还在想安慧说的“我辜负了您的心”那句话，隔了一会，只听芳姐自言自语了一句：
“其实我今天一听说你回来了，真的我心里特别高兴。本来我是打算到这来跟你说一句心里话的，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慧心里一颤，似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便温柔而认真地对芳姐说：
“其实我也一直都想跟您说一句心里话。芳姐，没关系，您说吧！”
芳姐并没有说她最想说的那句话，而是先告诉了安慧一件事，她说：
“替刘美丽带话时，虽说是站在门口匆匆一瞥，但先生气色很差。”
安慧没有追问想说哪句话，只是顺着芳姐的话实事求是地真诚地说：
“我能想象得到，我也只能竭尽保姆之力。所以我辜负了您的心！”
芳姐一听赶紧解释，只是不知道她这回一着急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她想说的那句心里话。只听芳姐说：
“你可别多心，我知道我不如你，我也没想过娥皇女英那些------”
安慧淡淡地一笑，平静地回答道：
“先生也不屑齐人之福。先生是生活坎坷的苦命人，先生也是道法禅心的独行侠。对苦行僧来讲，举案齐眉和红袖添香都是某种心理包袱。”
芳姐也讪讪地苦笑了一下，随即补充说：
“先生是：竹杖芒鞋闲钓碧水，不逊寒江叟；光风霁月醉漾兰舟，堪比东篱翁。只是云自西东雁自鸣，也无风雨也无晴，算万里尚为邻吗？”
安慧听了不由心中惊叹，好一个深藏不露的芳姐，竟然还是一个文静的女才子。安慧相信她比芳姐更懂先生，也一时来了雅兴，随口更正道：
“芳姐简直是秋入芳心愁亦雅啊！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是：掬风挽雨乾坤大，诗酒禅茶一壶雅，红尘笑拈花。”
这时候，安慧和芳姐的话题，因为同一个中心思想，而在自然而然中逐渐演变成了闺蜜般的百无禁忌的私房话。芳姐也打趣道：
“好你个安慧，拿芳姐开心是吧？不过我就佩服你这点，你是：无尘神仙境，心安即吾乡，自己做自己的风景。”
安慧冲芳姐一竖大拇指，笑呵呵地说：
“芳姐还有一双丹青妙手，入画宛如翠柳含烟，令人刮目相看啊！”
接下来两个人一阵呵呵笑过之后，安慧郑重其事地对芳姐说：
“芳姐骨子里是个雅人，可惜我错过了你们的春节联欢会，没有现场欣赏到你们的诗琴歌舞。我想，芳姐是恬静的人，也有闲暇时间，如果感兴趣，可以考虑开一家鲜花礼品店，既雅观又舒适，还能怡情健身。到时候，有大美至善的姐妹们，您的花店不怕忙不过来，您的鲜花也不愁没有销路，甚至您都不需要快递了。因为您讲诚信，大美至善的家政人员也讲诚信，那么无论是教师节还是老人节，也不管是大美至善承包服务的单位或是大美至善的保姆工作的家庭，便都有可能成为您销售的旺季和专属的客户。您可以回去再慢慢想想，这不光是您不缺钱的问题。您要是天天在家独上西楼，那就会慢慢地变成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了。”
芳姐用心地听完后，坦诚地对安慧说：
“好的，我回去仔细想想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再决定。安慧，我不说谢谢，我只说这也是我真心希望你回来的原因之一，你就像一个天使。”
安慧在心里深思了一下，然后也坦诚地对芳姐说：
“芳姐，我知道您希望我回来的原因，所以我有负于您。如果我真是先生的天使，那先生的气色就不会差了。我也跟您说一句真心话，我有想到去为先生寻觅一位天使。既然是真心为先生好，那么只要是能让先生好就行了，具体天使是谁已不重要。我也有想过那位天使可能是芳姐，还可能是美丽姐，甚至都可能是任何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姐妹------总之，人间应该有人间的天使；可是，先生的心却不在凡尘。我们只有祝好人平安！”
芳姐听了安慧的真心话，也像安慧刚才那样，伸过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安慧的手，此刻的画面已经无言胜有声。这对因为一顿饺子而相知的姐妹，至此已经把安慧的那句爱有醋意的内涵共同诠释得淋漓尽致了------
午餐结束的时候，芳姐依然没有客套买单和礼物那些，只是主动上前跟安慧拥抱了一下。安慧也没有世俗地去提芳姐为大美至善推广清洗油烟机业务的那些客套话，安慧的心里由衷地敬佩芳姐的豁达和重情。娴淑的芳姐既没有小家碧玉的那种对买单和礼物的肤浅见识，文静的芳姐也能绽放出优雅地相拥的内心深处的火热激情。安慧被芳姐深深地感动了，她拥抱着芳姐轻声告别说：
“多少人间事，一盏孟婆茶。看破放下过好眼前吧！后会有期------”
安慧与芳姐分手后，便直接去了金鼎山崇德中学，此刻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应该不会影响到张亚楠老师中午休息了。安慧礼貌地提前询问了张亚楠什么时候不上课有时间，等到安慧来到学校门口时，张亚楠已经站在门卫室的外面等候安慧了。
安慧走到近前热情地向张亚楠问好：
“您好张老师！让您久等了。”
张亚楠也迎向前跟安慧打招呼：
“郭晓晨的妈妈好！哦，对了，我已经不是郭晓晨的班主任了。我的岁数大，我就直接叫您安慧了。走，我们到门卫室旁边的接待室去聊。”
安慧一边惊讶张亚楠还准确地记得安慧的名字，一边随张亚楠走进了校门来到了接待室。安慧开门见山，先拿出礼物双手递给张亚楠说：
“张老师，我去了一趟苏州，给您带了一份不成敬意的薄礼，也不知道是否能符合您的心意，请您不吝笑纳！不管怎么说，能遇到您都是我和郭晓晨的天大幸运，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您。谢谢您了！张老师。”安慧说完向张亚楠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亚楠一边接过礼物，一边平静地对安慧说：
“安慧请坐！您不必如此执礼拜谢，我也不客气地收下您的心意。有些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如果一直这样用纸包着火，我迟早还是会被您的热情之火给烤化。我能看得出，您是有心而且还是心重的人，我也不忍心让您为了一件小事总是念念不忘。我现在正好有空，我想给你讲一个可能有点长的真实故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愿意听？”
安慧一听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那个关于晨晨转学原因的预想结果要来了，便赶紧回答张亚楠说：
“我上午刚从苏州回来，今天不用上班，现在也没有其他事。张老师要特意给我讲的故事一定非常有趣，我很想听，您请讲！”
张亚楠先用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端给安慧后，才坐下来给安慧讲了一个既听似离奇又想来自然的故事。张亚楠细致地讲道：
“那好吧，我先从今天说起。安慧，我今天收下您的礼物，是想了却您的一个心愿，否则我在电话里就不会同意您来了。我猜想您为今天这件礼物的事大概已经权衡很久了，既然您都能考虑到我不做郭晓晨的班主任老师时才方便的问题，那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莫不如真诚地让彼此都放下心中的牵扯，将来有缘做轻松的朋友，这就是我要给你讲故事的原因。
去年崇德中学招生快结束时，有一天门卫室给我打电话，说校门外有一位陌生的先生指名道姓要见我。我说既然是陌生人那还见什么。门卫师傅说，那位先生自称有关于我女儿去北辰大学后的重要事情想跟我谈。说心里话，当时我听完门卫师傅的话心里很复杂。我既讨厌别人打听单亲母女的生活，也反感别人用条件要挟我，但我却不能对有关我女儿的事不去关心。另外，我当时心里也充满了种种疑惑：那位先生是怎么算准那个节点我正好有空闲时间的？那位先生又是怎么知道我女儿报了北辰大学的志愿的？最关键的是，高考分数刚发榜，考生刚填完志愿，学校还没有公布录取名单的情况下，那位先生到底是凭什么自信，敢提前来跟我谈我女儿去北辰大学读书之后的事情呢？我虽然疑神疑鬼，但最终还是爱女心切答应了与那位先生马上面谈。我过后回想答应面谈这件事，猜测这可能也是那位先生早就算好的结果。于是，我就跟那位先生见面了。当时也是在这间接待室，也是像你我现在这样，我跟那位先生开始了讲故事般的对话：
‘张老师，首先谢谢您接待我。我现在不做自我介绍，等下也不留联系方式，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我今天来找您的目的，是要跟您合作一件关于孩子的互利共赢的事。您心中一定会有很多疑问，但我只能回答我可以回答的问题。您现在也一定非常排斥我，但我相信最终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我是尊师重道的人，张老师有什么话请先讲！’
‘有意思，相逢不问来处，转身不知栖所，那我还讲什么？干脆我把你还不知道的我的事都跟你讲讲算了。’
‘您的事不用您讲，我都知道。’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了解您，我怎么跟您合作？我不能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您，我仅是知道了一些您会允许我知道的公开的事情。’
‘你都知道我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允许你知道我的事？’
‘我知道您是单身，独自带着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儿生活。您为了您的女儿，才最终被崇德中学的领导朋友从重点中学给请到了私立学校。您是一位既不恃才傲物也不仗势凌人的潜心教育者，无论是您特级教师的水平还是您教书育人的爱心，您都当得起真正的师范两字。尤其您还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您的女儿在您的熏陶下非常出色，今年的文科高考成绩很优异。您女儿报了985老牌名校北辰大学的金融专业，我了解历年的招生名额和录取位次情况，您女儿正好在去年的位次分数线上。当然这里面还存在例如大小年等不确定因素，但您女儿通过了北辰大学的高水平艺术团考试，特长加20分，而北辰大学有规定尊重特长生的第一志愿，所以您女儿今年一定会被北辰大学的金融学院录取。我在这谨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提前恭喜您和您的女儿！
以上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秘密，我也不会去打探别人的秘密。先别说我不应该去打探别人隐私，就算我想打探别人隐私，我也打探不到别人真正意义上的隐私。您和您女儿的这些事都是公开的。您的有些事，可能您的学生的家长都了解；您女儿的有些事可能网上就能查看到。这些事都不算秘密。唯一令您费解的可能是有关您女儿的分数、志愿以及艺考的事，我帮您解开谜团。我确实没有您女儿的相关网上查询的密码，但您也确实是对您的某些亲戚、朋友和同事说过您女儿的相关事情。至于您允不允许我知道这些事情，我真回答不上来，但我知道只要合作，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你了解这么详细，又分析这么精确，我就相信你说的，我女儿今年一定会被北辰大学的金融学院录取。既然我的一块石头都已经落地了，那我还有什么关于孩子的事要跟你合作的呢？’
‘不是上了大学就万事大吉从此轻松了，大学比高中更重要。’
‘你既然是有备而来，我也相信你不会无的放矢。你先说你的合作条件，我要是满足不了你的需求，我也就不必询问你给我准备的供给了。’
‘张老师有君子问祸不问福之风，可见是有是非原则的人。如果您不是有原则的人，我也就不会来找您了。我不看重价格上的赔赚交易，我更倾向价值上的互利共赢。我也暂且不谈我的条件，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听。
有一位像张老师一样有爱心、有才华、有志气的单亲母亲，名字叫安慧。安慧曾经是金城区区医院最出色的医护人员，后来因为一个无法求证的事件，为了保护同为医护人员的丈夫的周全，默默地做出牺牲主动离开了医院。安慧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厄运又尾随而至，安慧又因为被鸠占鹊巢的情变而离开了家庭。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却又洁身自好自强不息的安慧，不想再伤心地去任何医疗机构工作，就给人当起了家庭保姆。可是不幸并未到此为止，而是接二连三地去肆虐同一个人。安慧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名字叫郭晓晨，今年小学六年级毕业。郭晓晨因为家庭变故，加之不了解妈妈的委屈和苦衷，变得有点郁郁寡欢，也显得有点离群。其实这也没什么，时间总能慢慢地去愈合伤口。但是校园霸凌一直困扰着郭晓晨，也成了社会性的尖锐问题。总有同学跟郭晓晨要钱，或者以各种理由对郭晓晨拳脚相加，郭晓晨为了不给家里雪上加霜，只有愤怒地隐忍，甚至都有点极端倾向了。这样，安慧就得边打工，边学习，边保护着儿子。
这个故事平淡无奇，安慧也只不过是茫茫人海的一朵小小浪花。但对于您，无论是从单亲母亲的共同经历，还是从教书育人的独特视角，应该都有不同于常人的深刻理解。所以我才虔诚地来给您讲这个真实故事。’
‘就算你讲的不带个人感情色彩，全部都是事实，我也不能仅听你一面之词就偏听偏信。再者说，学校和老师对于你来讲，最大的筹码无非是招生问题。如果是招生问题，招生涉及教育公平，我家也有学生，我不能跟你合作。至于我女儿将来在北辰大学会怎样，我情愿选择散养方式。’
‘散养方式并非不管不问。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没有人真的能做到完全大撒把。既然一切都是为了娃娃，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谁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孩子，那我就先跟您说说您的孩子。我说过我不屑交易，不管我们是否合作，我都会把我预想的您女儿上大学后将面临的问题告诉您。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孩子的问题上，无论谁赢都是天下父母的共赢。
通常都说考上大学就不紧张了，这句话要是只作为高三的鸡汤没有大问题。要是家长和孩子形成一种共识，真的以为大学阶段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这句话就是毒药了。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您女儿的关键问题。
金融类专业虽然文科生和理科生都招，但金融专业偏重计量方面的数学，通常都是在大学里理科生学起来占优势。当然不是说文科生的数学就一定差，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基本没有主科太偏科的，哪科成绩拖后腿都考不上985名校。再说北辰大学的金融类，北辰大学去年开始大类招生，入学有一个选拔考试，金融学院的选拔优秀者会进入金融国际精英班。国际精英班的每一名学生都有一位专属的导师；国际精英班全体学生每年都由学校出资去国外著名大学上两个月的课；国际精英班的学生毕业时，所颁发的毕业证书上都印有精英班的字样。所以高考一结束就是新起跑线了。
大类招生的第一年是通识教育，全部都上通识课程。第二年再细分专业，比如金融的保险学、投资学和金融工程等。分专业的时候，分配原则是大一的学分绩结合个人意愿。这样再经过专业学习两年后，等到大三结束时，基本上保研名额已经确定了。也就是说不用等到本科毕业时，大四一开学就已经决定了谁能读完本科接着再读研究生。可以说整个的大学阶段都是环环相扣的，自始至终都不能坐下来喝那碗上大学就轻松的鸡汤。
现在上大学跟我们那个年代不同，大学的课外生活丰富多彩，令人眼花缭乱难以取舍。玩4年还是炼4年，就要靠学长学姐的经验引领了。我的女儿也是文科生，我的女儿也通过了北辰大学的高水平艺术团考试，只是我女儿放弃了20分的特长加分，凭裸分超过分数线9分的成绩考入了全校录取分数最高的金融学院。实不相瞒，我女儿在入学的选拔考试中没能进入国际精英班。选拔考试只考数学和英语，因为精英班是全程英语的授课方式。我女儿后来在学校做英语课程的学生助教，可想英语很突出，但入学时在数学上却没能竞争过那些理科学霸，加之又不考文科生相对擅长的语文，最终饮恨在精英班的门外。
大学到底该怎么去上？这些都是前车之鉴，我愿意把这些分享给您作参考，我也愿意让我的女儿给您的女儿提供有价值的经验之谈。比如，现在就给您女儿提供往年入学考试的题型，入学参加哪些社团能提升能力而不是荒废精力，做课题时帮助引荐指导老师等等。我女儿现在就在金融学院的学生会工作，接触面广，能为您的女儿一入学就打开陌生的门窗，尽快步入正轨找到方向。否则，万一入学进不了精英班挫了锐气，大一又没及时缓过来，学分绩接着再影响大二分专业的志愿，这么下来就只剩跟社团的人轰趴出游搞活动才是最开心了。这么开心，时间肯定过得快。可转眼到大三结束确定保研名额时，就不一定还这么开心了。现在的本科生遍地都是，一个女孩子不读研早早地走上社会去工作未必可取，万一站在储蓄所的大厅里做引导员，能锻炼出什么学术成果？
我们都清楚，一个大学的生源，基本都是各省同一档次的学生。越是好大学，越是各省的尖子生多。再好的大学的尖子生还是各省同一档次的考生。在同一个新的起跑线上，选手水平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谁抢跑时的爆发力大，谁就能先抢得一个超前的身位。我们也都看见了，全国高考后都在摆谢师宴，这无可厚非。但我希望张老师能给您的女儿找一个优秀的高数家教做辅导，在大多数考生还沉浸在旅游、聚会和收红包等等的热闹场面里的时候，让您的女儿守住暂时的寂寞，蓄势先飞以早入林。等到开学都洗尽高考的铅华时，您女儿已坐在精英班里，那才是神一样地存在。
还是那句话，莫问是谁，莫问来路，莫问去处，一切随缘。孩子们的友情自有孩子们用孩子的方式去相处，我们无须操心也不必介怀。我知道您女儿的姓名足够了，我会告诉我的女儿，好好关照这个学妹，这个学妹来自奶奶的家乡。我的女儿在南方出生，也在南方长大，但对北方的奶奶情深意重，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会把您的女儿当作妹妹对待，也一定会在开学时提前去接您的女儿。我女儿搞不清我在北方的同事朋友的情况，不会过多追问详情细节。您桃李满天下，您随便告诉您女儿，说我女儿是您哪个学生家长的亲戚朋友家的孩子都行。剩下的事，两个孩子玩嗨了没工夫去想。如果您愿意，现在可以看我女儿微信的相关内容了解一下我女儿的真实情况。我觉得让两个孩子早点联系上有好处，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再从学院的有关通知里获得消息，估计好多学生即使准备应对选拔考试也慢半拍了。说到我女儿，我强调一下，我没有认为我女儿多么重要。我想您的师范同学可能都在中学，所以大学校园对于我们做家长的是相对陌生的地方，大学老师也是上完课就走人的，能在学校有个学姐朋友是好事。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关于您女儿的事。我们合作与否，我都真心希望两个优秀的女孩成为一对天骄。我不愿意让孩子们知道我们大人的世俗的东西，我期待她们单独相处，在教学相长中并肩前行。假如您的女儿入学考进精英班，那对我的女儿来讲也是一种激励，这才是真正意义的双赢。’
‘说实话，就事论事，你刚说的这些话让我很感动。我愿意相信你是一位好父亲，否则你对孩子学校里的事不会掌握到如数家珍那般详细。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老师，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学生的家长了。既然你是一位好父亲，我也不是一位很差的母亲，那么我同意让两个本来就要成为校友的孩子去做一对好朋友。我在这也以一位母亲的名义谢谢您！刚才我有点着相不礼貌了，我对您没有用敬称有违我的教师身份，我现在改过来并向您道歉！但是合作的事，我还是无法提前答应您，尽管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既成事实地收下了您的订金，也永远无法再退回去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管怎么说，我最起码也应该礼貌地知道您的条件。您请说！’
‘首先，我愿意相信张老师不是在质疑安慧的人品，而是在认真负责地对待事情。所以我建议您了解一下我讲的故事里的安慧和郭晓晨。以张老师曾经的重点中学的特级教师的身份，不管是通过学生的家长，还是通过学校的师生，想真实了解医院和小学里的事情都是打几个电话的事。虽然安慧在医院的那个事件是个没有证据的冤案，但没人能让全院的人都为安慧的口碑去造假。也许小学的老师会有某些顾忌，但小学校园不是封闭的铜墙铁壁，别说同学了，就连保安都知道郭晓晨被欺负的事实。您只有了解了真相，才会相信我所言不虚，才会体谅安慧不易，才会心痛郭晓晨的遭遇，那时候您再去想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让另外一个孩子也共赢。
我的请求只有一个，让郭晓晨同学到您的高价班上学。先从郭晓晨的角度说，换一个环境才能让郭晓晨彻底告别过去的噩梦，否则就不是耽误成绩而是影响心理了。更何况现在的小学同学再一起到以后的中学，噩梦肯定会接着做下去。郭晓晨要想逃离苦海，只能选择私立学校。郭晓晨小升初的成绩离重点只是毫厘之差，我们不应该让郭晓晨从此谬之千里。
再从安慧的角度说，郭晓晨去私立学校住宿读书，安慧才能踏实。安慧不再为儿子的安全担惊受怕，才能发挥潜能再铸辉煌。关于这点，您了解安慧后就会相信。安慧不是池中之鱼，而是海里之蛟。我们不能耽误郭晓晨，也不能由于郭晓晨又耽误了安慧。安慧像您一样是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单亲母亲。安慧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计较个人得失，而是先想着为郭晓晨准备了20万元钱以备不时之需。安慧陷入窘境的时候都没有动这笔教育经费，我相信崇德中学的学费再高安慧也能义无反顾地给郭晓晨交钱。
最后从您的角度说，只要您开口，向学校领导要一个招生名额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我了解张老师从不求人的品性，我也了解崇德中学的领导在把您给挖过来的这件事上，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就看您能不能为郭晓晨同学去破一次例了。我想，您破个例并没有违反教育公平的原则。设置高价班本身在某种公平方面就有待商榷，高价班的名额是否百分百都分配公平也很难说，令郭晓晨同学重新回到水深火热之中而实现的教育公平更难让人理解。如果讲绝对的公平，那我就不应该来跟您说有关您女儿上大学之后的事了，那就应该让所有的新生都茫茫然走进大学才能体现公平了。
我已言尽于此再无他事，打扰这么久也该告辞了，谢谢您接待我！’
‘您真的不再劝劝我，就这么走了吗？您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劝您就是交易了，我已经敞明了需求和供给，是否互利共赢要凭你情我愿。不瞒您说，安慧和郭晓晨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郭晓晨也不知道他妈妈的一些事，可能安慧不想让家庭和工作的事影响到孩子。其实，我跟郭晓晨只是偶遇的忘年交，那个孩子有点把我当成了电影里的白胡子大侠的意思，我不能辜负他的少年英雄梦，今天一激动就把您的电话号码给郭晓晨了。至于郭晓晨会不会找您，您又会不会帮郭晓晨，那就全看郭晓晨的造化了。我先把您的电话号告诉郭晓晨再来找您，是想跟我自己打个赌，我赌您和郭晓晨的妈妈都是好母亲。另外，就算合作不成功，我也想让郭晓晨去做一件大事，自己树立自信。今天先把电话号告诉郭晓晨，也是在用解决后顾之忧的方式鼓励他去做事。
好了，我该走了。我已经提前把我女儿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都写在这张纸上了，现在给您放在桌上，她们一联系报姓名就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您先给郭晓晨同学留了我的电话，然后再来找我谈合作的事，是因为您不但先知道了我的电话，而且还先做足了全部的前期功课。您看过了我的底牌再自己跟自己打赌，是您已经自信地清楚您自己在赌什么，您不是在赌我是一位好母亲，您是在激我去做一位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真正的好母亲。哈哈！您很有才。如果教育真的绝对公平的话，您应该是老师。
好了，您慢走。我等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去见校长，我也不远送，我也不说再见了，也许不见才是真正的再见。最后有始有终呼应一下我自己提出的问题，由我自己来回答也算圆满了。我没有允许您知道我的事，但我不介意您知道了我的事。呵呵！有点被您给带偏的感觉了，拜拜------’
安慧，这就是我如实详尽地向您复述的真实的故事，我相信您听完不会有太大的惊奇，但我却是事到如今还有点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给我稍微释疑？不怕您笑话，我对那位先生间谍般的操作细节要比对您的这份礼物更好奇。过后我跟郭晓晨聊天，委婉地侧面问他遇到过什么最稀奇古怪的事没？郭晓晨跟我说，他曾经在河边遇到了《射雕英雄传》里面的大侠洪七公，但是那位洪七公神龙见首不见尾，再也没到河边去过。
这学期开学时，郭晓晨去了普通班，我不给郭晓晨当班主任了，郭晓晨还是想着我，把他去BJ时画的画作为礼物送给了我。郭晓晨当时还兴奋地没忘了告诉我，说他又见到那个洪七公了，随即有点沮丧地补充说那个洪七公要离开了，是来跟他道别的。他也终于知道了原来那个洪七公是跟他妈妈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可是小区好几万人口太大了，他让妈妈帮助找也找不到，他估计那个洪七公已经离开金城不回来了------说实话你们母子俩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是郭晓晨的话，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哈哈！”
安慧是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在听张亚楠讲述招生经过的，张亚楠刚一说完，安慧再也抑制不住复杂的情绪，她双手掩面热泪盈眶，她的心有一种被电击般的震颤。安慧知道，这个故事并不波云诡谲也不恢宏磅礴，不过先生一贯的信手拈来飞花摘叶，但是做足功课的后面却是倾尽深情。安慧此刻无法具体剖析故事的细节，只能用道法禅心四个字来概括。道法就是互利共赢的得失之法，禅心就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慈悲之心。掩面流泪的安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没有为真情流露而感到失礼，她也猜不准张亚楠会怎么去想安慧是为什么而动情。安慧只知道她不是为此事而激动，是因先生在落泪。因为除了先生，安慧恐怕不会再为其他人流泪了。
安慧突然梨花带雨的样子把张亚楠吓了一跳，张亚楠赶紧起身走过去轻抚着安慧的手臂，温柔地说道：
“好了，我不问了。您刚从苏州回来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有些事经历过就行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就像您曾经是医院最好的护士长，现在是金城顶级的培训师，还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的妈妈一样，把郭晓晨带得非常正直，而您自身的成绩比郭靖的妈妈更优秀。我很佩服您。”
安慧也礼貌地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手帕擦干泪花平静了一下。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关切地问了张亚楠一句话：
“张老师，您的女儿现在还好吧？”
张亚楠不无自豪地微笑着回答：
“我女儿已经在金融国际精英班上一年的课了，马上要分专业了。我从我女儿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那位先生的女儿的情况。那位先生的女儿虽然没进精英班，但在其他各方面简直太优秀了，在金融学院就是无人不晓的明星。我女儿一说到什么事，张口闭口总能联系到她的学姐。我能看得出，她们相处得很好，我女儿很崇拜学姐，学姐也把学妹带得很棒。”
安慧欣慰地笑了笑，她觉得是该走了，因为她的心里感到很沉重，她已经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坐下去了。晨晨和张老师的女儿已经双赢了，可是有谁知道大小姐在背后变相地付出快一年了？先生的女儿就是先生的女儿！此刻安慧已经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心情了------安慧道别说：
“张老师，我知不知道合作共赢的事都真心地感激您。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您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跟晨晨一样还会被蒙在鼓里。所以我也无法释疑，就像您说的经历过就行了，我们都把那位先生装在心里吧！到底哪里才算缘分的美好归宿，我想只有心才是永远走不丢的家。”
“再见！安慧。”
“再见！张老师。”
安慧离开崇德中学直接去了中心街区的大润发超市，她要买一些特别的食材准备一顿特殊的晚餐。在去超市的路上，安慧满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直到超市门口，她还在问自己：我怎样才能报答见不到的大小姐呢？
安慧走进超市的时候，已经不再去想以后的问题，她要把眼下的事情先处理好。安慧按照在家里计划好的菜单直接去选购材料，她没有时间浏览其他商品，买好了鱼子酱、雪花牛肉、三文鱼、大虾和鳕鱼等鱼肉，以及蘑菇和桃子等果蔬后便麻利地结账走出超市，打车回到碧海蓝天小区。
安慧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下午2点。安慧本来打算先收拾家里卫生，结果发现家里跟安慧去苏州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也就是说先生果然像说过的那样，做到了让家里整洁如初。安慧站在先生的卧室门口，面对着先生的床铺凝视了几分钟后，开始去厨房料理晚餐。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先生便回来了，显然先生没有等到安慧命令的下午4点，就更提前地下班了。
安慧一听到房门声赶紧来到过厅，乍看到3个月没见的先生，心里竟有点一时不知所措的慌乱，也忘了以前先问好的程序和拿拖鞋的习惯。安慧此刻的心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既有一种类似小别胜新婚般的慌乱，又有一种小别胜新婚后所没有的不知所措。等到先生换好拖鞋准备往客厅走时，安慧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笑呵呵的先生轻声说了一句：
“您回来了！我不知道您会回来这么早，还没有给您准备茶具呢！”
先生边往客厅走边告诉安慧说：
“不用准备了。我中午跟领导说，下午没有其他事，我去供应商那对个帐，然后就提前点下班不返回单位了。我刚才在供应商那喝过茶了。”
安慧听了暗地偷笑，原来先生并没有直接跟领导说请假，却更早就下班了。假如先生不自律，恐怕没有人能束缚他。安慧心里想着好笑的事难免就走神，脸上便透出了一种笑眯眯的古怪。走到客厅的先生见了便问：
“你在想什么呢？感觉奇奇怪怪的。”
安慧一听先生问她，立马回过神来，匆忙中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
“我没有想什么，先生有没有想我？”
话一出口，安慧心里一惊，再看先生也是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一时两个人都怔住了------
安慧也顾不得照顾先生换衣服去卧室休息了，她赶紧往厨房走，准备接着去忙晚餐。安慧转身的时候掩饰道：
“我是说我都想晨晨了，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想家的感觉。”
安慧走进厨房的时候，先生又开始难得糊涂了，只听先生在客厅说：
“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人在哪家就在哪，远方离我太远了。”
不一会儿，先生也走进了厨房，安慧手里忙着嘴上问道：
“您怎么没有去卧室休息？试试我新买的蚕丝被怎么样，羊毛褥子我放在床单和棉毯下面了，贴身会太热的。这些东西我没邮寄，是随身带回来的，我怕快递过程中万一遇水会受潮发霉。”
先生站在厨房一边看着安慧做事一边回答着：
“我不累，况且今天只上了半天班。我看看你做饭，好像我还没仔细看过你做饭呢！蚕丝被比羽绒被好多了。对了，你的房间有新被子么？”
安慧放下手里的活，先给先生拿来方凳，然后边重新洗手边说：
“那您就坐在这看看我的西餐手艺如何。我的房间也买了蚕丝被，等以后大小姐回来时用起来舒适。对了，我还给晨晨买了蚕丝被呢。只是我想，大小姐年轻没有风湿骨病那些，羊毛褥子燥热，就没买羊毛褥子。”
先生在方凳上坐下，随和地说了一句：
“那好吧！我就坐在这陪你说说话，希望不会影响你施展厨技。”
安慧觉得先生不提那个“想没想我”的话题了，又第一次主动到厨房里来看安慧做饭，想必是在给安慧找台阶下，避免安慧接着尴尬。于是安慧也就恢复了自然，开始跟先生海阔天空地聊起来：
“您在这不会影响我，有人说话也不单调。我觉得西餐虽然精细程序多，但也要讲速度。再好的西餐，要是做得太慢，客人也会走掉一半。”
“说到西餐，我下班回来时订了一个小蛋糕，一会就送来，你不用准备像什么意面或者披萨等那些主食了。”
“我还想自己做点蛋糕或者吐司呢，有烤箱也方便。但是披萨里面有鸡蛋，我是不会做任何影响您胆囊的食物的。有蛋糕我就不做面点了。”
“你准备做什么？刚回来弄那么多菜不累么？”
“我是飞回来的，又不是走回来的，不累。我准备做蓝莓鳕鱼、红酒蜜桃、鲜橙蘑菇牛扒、烤大虾苏夫力、烟熏三文鱼和罗宋汤，我还买了鱼子酱。听起来名字长，做起来很快，无需烤蛋糕了，不用两小时就好，要不我就白去苏州学西餐厨艺了。只是在家里做时，所有东西都要现备。”
“安慧，我房间床头柜上的新摆件有点特别，是你淘回来的么？”
“不是淘的，是顺的。呵呵！您听我细说过程。有一天我在苏州古玩市场无意中看到这个摆件，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特别感觉，一下子就想到了您。其实这个摆件谈不上什么种水的品质，不过普通的JDZ陶瓷，关键是摆件在品相造型上特殊，透着一种释儒道三合一的内涵，而且下面还有道法禅心四个字。摆件是个人像，人像头戴方巾像儒士；后背上斜背着宝剑像道人；一只手在下面衣襟处握住剑尖部位，一只手在上面胸前处做单掌合什状像禅者。我估计别人看了大概会联想到武侠书里的另类江湖人物，而我感觉正合道法禅心的主题。宝剑好似金刚怒目的道法，合什有如菩萨低眉的禅心，而儒士的方巾正好把道法和禅心统一在存天理不灭人欲的一种文化属性中。在世俗眼里的不伦不类，恰似自然界中的璞玉天成。
我要买这个摆件，可是老板不卖。我说价钱没问题，显然老板倒也实在，说不是价钱的问题，这个摆件又不是古董，就是一个像盆碗一样的瓷器不值什么钱。我说那你摆出来干嘛，老板说这是自己做的东西，就想摆出来给人看，可惜摆了3年都没人看，肯定是见到的人也都当作四不像看了。我当时就恳求老板再给我制作一个，老板说再做多少都是雷同，就算做得再精致也失去了第一个的意义。我感到无望的时候，老板却说把摆件送给我，如果我给钱那就不卖也不送了。就这样，我顺回了这个摆件。”
“你遇到的那位古玩老板，该不会是吕洞宾吧？”
“哈哈！管他是何方神圣，反正都是有缘之人。先生，说到道法禅心四个字，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不求人的人突然求人，还摆出道法禅心的高大上，感觉像圈套。”
“您就看在吕洞宾的面子上，难得糊涂钻一回圈套嘛！反正您凭道法禅心也能进退自如。先生，您知道张亚楠老师为晨晨尽了很多心，我不能对张老师一无所知，我要是想了解一下张老师的情况，比如张老师的生活情况以及她的孩子的情况等，我应该从哪着手，该如何去具体操作？”
“噢！看来是你已经把礼物给张老师送去了，反正这样送下去早晚会送出事，长痛不如短痛也好。打比方的事不难，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你听我跟你细说，要是我想去了解张老师的话，我有可能会像下面这样去做。
一个单位的门卫，既无足轻重也至关重要，门卫师傅可以是门神，大门也可以是千里之堤的蚁穴。要想了解张老师，崇德中学的门卫师傅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下面的具体情况就要根据不同的人和事去灵活操作了。比如我可以选一个雨天到门岗外面避雨，也可以拿出一包好烟跟门卫师傅一起抽以示对同意避雨的感谢，最后再以怕淋湿烟可惜的借口把烟送给门卫师傅等。总之下次再见就有印象了，如果门卫师傅再好心借伞用，那紧接着的归还雨伞就是机会来了。
接下来下班时间巧遇一起出去坐坐，老哥俩聊聊儿子孙子的教育，表示一下对学校工作人员的佩服羡慕，自然会说到学校门卫看学校老师就像敬神一样的事实上去，这时候就得提醒学校门卫要在学校处两个老师朋友了。其中利弊不言而喻，门卫自然晓得，怎么去跟老师交朋友，就得看怎样人去教怎样门卫跟怎样老师去怎样接触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门卫随便在上下班时间都能找到帮老师类似拿一下东西等等的机会，接下来咨询点关于孩子功课方面的问题顺理成章，再真诚地恳请老师出去简单坐坐请教一些教育问题也不无可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闲谈某个老师是什么特级教师啦，某个老师的孩子高考成绩很好并报了名牌大学啦------等等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的话题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个人隐私，但任何蛛丝马迹对于一个有心人都是重要信息，所有的杂乱无章一经梳理整合就会形成系统的链条关系。
这里面给门卫出交际费用的钱是小事，怎么才能让门卫不感到突然出现的避雨人荒唐和可疑，并愿意复述听到的消息是关键；怎么才能让老师不感到门卫过于突兀和不可思议，并同意跟门卫接触坐坐畅聊校园逸事更是关键。这里面的细节可谓妙不可言，我只能在指导思想上明确一个大致原则。那就是：可以坦诚相告直接拜托，也可以投其所好曲线救国，但无论怎么做的前提都是必须要让所有知情和不知情的参与者都有安全感。只有所有环节让每个人都认为合理时，事情才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比如我给门卫什么标准的烟和门卫请老师吃什么标准的饭都是细节上的关键，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过犹不及都会成为适得其反的败笔。
我上面打的这些比方，听起来有点大费周章又毫无头绪的感觉，其实做起来可能就是两三天的时间，一两次的见面，某顿尽兴后的酒嗑那么简单。因为我们不是间谍，不找密码，我们只是想跟学校的人聊点无关紧要的学校里的趣事而已。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能否帮上你？”
“您就云里雾里地编故事吧！哪会那么复杂？要是真那么复杂，我肯定也做不到了。算了，我只要知道每件事背后都会有一个故事就行了。”
“我本来就是说打比方嘛！故事里的事当故事听，信了就入戏了。”
安慧笑了，她想张亚楠老师心中的迷惑只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就这样，在安慧和先生的说说笑笑中，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下午4点，安慧的西餐晚宴也全部做好了，就等先生订的蛋糕一到，便可以开席了。安慧最后整理厨房用具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坐在厨房门口的先生便就近起身到客厅茶几上帮安慧拿来了手机，安慧索性就请先生打开免提放柜上。
“安慧，我是陈芳竹，我想问问你今天回没回金城？”
“是陈园长啊，今天是雇主先生的宝贝女儿的生日，所以我才特意选今天回来，我现在就在家里。我听您讲话，感觉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啦！安慧。我找你确实是有很急的大事，要不然，不管今天是不是特殊日子，你刚回来一路辛苦，我都不会冒失地打扰你休息。”
“陈园长先说事情，是不是孩子们出什么事啦？”
“就是孩子的事。本来4点半就要放学了，谁知刚才突然有孩子开始腹泻，紧接着陆续出现了好几个孩子都是相同的症状，我隐约感觉事态可能有点严重，所以才着急给你打电话。幼儿园以前没发生过类似情况，就医是肯定的，只是我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你看幼儿园现在该怎么办？”
“陈园长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就去幼儿园。雇主先生说过，每临大事要有静气，现在我们都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以一个曾经的医者的名义向您承诺，只要你我互相信任坦诚配合，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好，我在幼儿园等你。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我听你指挥。”
“我现在一边换衣服一边先跟您说几件眼前的事。我跟您担心的差不多，只是我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发生了食物中毒还是爆发了传染病。所以就医等专业的事由我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处理，万一是传染病首先要隔离，重中之重是不能扩散出去。我会带着两部手机，您要一直保持通话状态，随时听我安排并跟我及时介绍病情的详实变化情况。我们距离这么近，等出租车反而浪费时间，我跑步去。从现在开始，15分钟之内我保证到。”
安慧刚听到幼儿园发生集体腹泻事情的时候，已经拿起手机一边跟陈芳竹通话一边去卧室换衣服了。突发的严重事件，让先生也不由得跟随安慧来到了客厅。先生坐在沙发上好像是一边在等安慧换衣服，一边在沉思着什么。安慧拿着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从卧室快速走出来时，一眼便看到了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的先生。安慧心里刚泛起歉意的涟漪，便听先生说：
“安慧，你非常棒，尤其是在每临大事有静气的临战状态时。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群体事件不是单纯的专业问题，极有可能会上升到法律、秩序和舆情等等的社会层面上去。只要你记住道法禅心四个字，就一切问题都不是难题了。具体怎么做，已没时间讨论，你自然发挥。你只要坚持一条原则，其他应该迎刃而解。道法禅心用在这件事上就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面对带有社会性质的群体要用儒者不怒而威的风范让人心生敬畏。”
安慧一边往房门口走，一边回答先生说：
“先生放心，我换上这一身医护的专业服装，就是想让学生和家长见了都有信任感。只是我无法陪您给大小姐过生日了，我可能这一整晚都没有时间回来了，您自己保重自己。再见，先生，我得跑步下楼了------”
先生送安慧到房门口，他在帮换完鞋跑下楼梯的安慧关房门时，只听安慧打开着的手机里传出了陈芳竹园长的一句话：
“先生，我也随安慧尊称您先生，陈芳竹今晚有欠于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