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端正月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还是极为热闹的氛围，所有人都期待着入夜后满城灯笼的流光溢彩。
大瀛繁荣，可天气逐渐干燥，特别是今日这般灯会，到底还是要提防火灾，未雨绸缪的好。
姜疏桐从东宫出来，时间还早，出于警惕，便嘱咐了东宫数队能干的手下与京城武候铺取得联系，暂时与他们一同维持好消防治安。
宁帝破格，在这一天因着姜疏桐的定亲礼，恩赏各部官员都居家休沐，只是辛苦了兵部和十六卫，为了维护治安，到底还是只能换班轮休。
宁后今日心神还是有些不宁，既源于姜景行的担忧，又源于操持准备祭月、祭祖等祭祀活动，一连数日未曾好好休息，疲累所致。
宁帝早早忙完了手上的政务，在凤仪宫用晚膳，瞧见宁后憔悴的模样，心疼之余，破格打算带她也出去瞧瞧灯会。
“我这边手头上还有事儿呢。”宁后犹豫。
宁帝给了林清颜一个眼神，她赶忙站了出来：“陛下，娘娘，宫里的事情，臣女会跟宫里的女官一同处理好，请陛下和娘娘放心。”
“瞧瞧，林丫头都说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啊？”
“灯会那是小孩看的，陛下返璞归真了不成，打算凑这个热闹。”
“什么话，夫妻之间，如何看不得那灯会了？”宁帝反驳之余，拉着宁后便去内殿换常服了，“萱儿，你就听朕一回，你我今日就当一回寻常夫妻，去外边瞧瞧，指不定还能瞧着昭阳和崔仲华这对小鸳鸯。”
“陛下愈发没正行了。”
宁后表面上是无奈的听从安排，可心里还是期待着外出看看的。
......
夜幕降临，姜疏桐如约与崔景昶结伴，一起去看灯会。
都雀街和燕陌里之间的陌水河是灯会最为热闹的场景，家家户户挂起了灯笼，商人最会弄千奇百怪的噱头，各种各样的河灯，千奇百怪的月饼，大瀛民风开放，年轻的儿郎女郎亦没有拘束，可以大大方方走街串巷。
没有宵禁，街道摩肩接踵，实在是一番繁华景象，有走卖货郎的吆喝声，有摆着刺绣、书画、胭脂等等的小摊妇人，有追逐打闹的孩童，还有便是来来往往的人声鼎沸。
“阿昭，这个兔子灯笼小巧精致，你可喜欢？”崔景昶在灯笼小摊上驻留，轻轻拉了拉姜疏桐的衣袖，试探问道。
姜疏桐将目光投掷在兔子灯笼上，将它拿起仔细瞧了瞧：“做工确实精致，肯定没少费工夫。”
摆摊的是一位老爷爷，见两人喜欢，笑嘻嘻站起来，颇为自豪地说：“公子和小姐好眼光，老朽花三日，才做出来这一盏，别的店家可没有这般细致的活儿了！”
姜疏桐笑道：“老翁好厉害，这盏灯笼如何卖？”
“看二位诚心要，就三贯钱，卖给你们啦！”
崔景昶拿出了五贯的银票，可是难为老爷爷了，他颇有些踌躇：“这，老朽才开张，可没有找零啊。”
姜疏桐看了看一旁老爷爷的摊位，还有折扇，便问他：“老翁擅长在折扇上作画吗？”
“老朽就会一些临摹的笔墨功夫，倒还能看得过去。”老爷爷虽年老，脑筋倒转的快，“不若老朽作一幅画，两贯钱卖与二位，倒免了找零的功夫。”
姜疏桐笑而不语，商人的算盘无论老少，惯是打的叮当响的，瞧了瞧崔景昶，朝着老爷子开口：“老翁借笔墨和折扇与我吧，我自己来作画题词，也还算那两贯钱，如何？”
老爷子省了功夫还赚了钱，哪里会不乐意：“好啊好啊，小姐，您请。”
姜疏桐看了看崔景昶，知道他如玉公子，惯是喜欢山水之高雅，便选了一支空白折扇，往上作画。
姜疏桐简单执笔，勾勒出了自己印象中的曲折多变的山川、晴峦叠秀、烟云雪雾，虽色调单一，却不失淡雅高洁。
崔景昶眼前一亮：“齐书有言——于扇上图山水，咫尺之内，便览万里为遥，阿昭的画作，确为如此。”
“哎呦，小姐高雅，此画意境绝佳！”老爷子也忍不住惊叹。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见姜疏桐画的好，有人便问可否给他也画一幅，老爷子在旁边招呼解释，又加以推销自己其他的物品，这处小摊额外热闹了起来。
崔景昶提着兔子灯笼，护在姜疏桐身边，默默看着她作画，不被旁人所扰。
姜疏桐最后在折扇之左侧空白之际，写下了一笔落款——端正月|昭阳长安亲笔。
待笔墨沁入纸中，姜疏桐才将折扇收起，人声鼎沸之中，交给了崔景昶：“给你的。”
众人一瞧，这不是小情侣吗，格外喧闹——
“郎君好福气！”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小姐小姐，您可否拨冗，替我们也画一幅？”
崔景昶接过折扇，将手中灯笼递给她，满目都是欣喜：“谢谢阿昭。”
“天啊，好一对如玉佳人！”
“她好美啊！”
“小姐，可否替我们画一幅？”
“小姐，您可否给我们画幅山水画啊？”
姜疏桐这才将目光转向小摊前方，摆了摆手，笑道：“这是老翁的摊铺，我不过兴趣使然，不好喧宾夺主，感谢诸位抬爱了。”
说罢，姜疏桐拉了拉崔景昶，崔景昶心领神会，揽住她，护她离开。
“别走啊！”
“啊，他们走了！”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还算能把握商机：“欸欸欸，画扇没有同款，玉兔灯有啊！诸位不妨看看，这是那位小姐同款的玉兔灯！只要五贯！”
“我要一盏！”
“我也要！”
......
街道日常还算宽敞，今日倒是显得额外拥挤，崔景昶护着姜疏桐，避免她与旁的人有碰撞的同时，两人的距离也颇为接近，姜疏桐还好，只顾着护着玉兔灯往前走，崔景昶却有些忍不住，微微红了耳框。
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在身后着急忙慌往前冲，把姜疏桐往崔景昶怀里撞了一下，崔景昶赶忙抱住她，一时愣住，而后忍不住，彻底红了耳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