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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闻中的世子殿下
卫州浔阳镇郊外,吴老三酒肆。
“你是说,这卫国公府的小公爷,如今就在这儿?”刚醒不久的文炽,听着吴老三在那儿说着些饭后谈资,惊讶道。
“哎呦,客官你也别全信,不过是些市井谈资,怎的当了真。”吴老三笑道。
记不得了。那天得知自己专升本失败后,也是喝得个酩酊大醉,在同学聚会上说了些胡话,而后的事儿便记不清了,只恍惚记得走在一条摇摇晃晃的道儿上,眼前一片漆黑。
再醒来时,便躺在这吴老三酒肆旁不远的一间草屋内,只觉脑中一片混沌,闻着这酒肆的味儿,便逛到了此处。
奇怪的是,他并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躺在那张床上,他只记得自己是文炽,卫国公嫡子,文炽。他继承了文炽的身体,同样也继承了文炽的记忆,但偏偏就是少了一些片段。自己只记得自己是在乱军冲杀之中身陷敌阵,一闭眼一睁眼,便
摇了摇头,也便从这木桌板上摇起了身,结了账。借着些许酒意,便将酒碗中还剩得些许个浑酒,一饮而尽,只当清醒清醒脑子罢。
“不是吧!我只是说说,真让我。。。啊?”文炽在内心暗自惊讶道。
大燕的酒中的酒精含量,自然比不得原先那个世界的酱香型或者勇闯天涯。几乎便真的只是谷物果汁,喝罢只得个胃中一暖。不过在这北境,有着这一碗暖胃的酒,对来往匆忙的人想来也是足够了的。
穿越不穿越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想去青…勾栏听曲儿。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些个小说,都觉得刺激!
“吴老三!抓紧些交了这交子贷!”
正边吃着酒边幻想着以后的开挂生活的文炽,被这几声粗犷的男声所吸引,便看到那膀大腰圆的几个男人走进肆来,清了清场。为首的头戴黑巾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将一把弯刀插在门后左边第三个桌上,几人围着那方桌便坐了下来。
“几位爷,别气着,先吃些酒食,这就给您几位拿钱去。”吴老三闻言,一脸堆笑地从食柜中拿出些下酒菜,端到那方插着刀的桌上,而后又转身回到台前,收拾起了一些碎银。
交子贷?这听着怕不是又是什么高利贷。文炽想着,将酒碗放下,便在一旁看起了这番热闹。
交子贷,是一种由官府授权民间钱庄进行短期借贷的形式。这种形式始于元武四年。太祖皇帝欲筹措军饷以备南陈之敌,则向当时燕国境内最大的两个钱庄,璃月山庄以及湖广商借款了一千万两白银。借贷双方立的这个字据便被人称为交子,此后,官府和民间借贷机构也效仿了此种行为,久而久之,则有了这交子贷。
“少说,先上只烧鸡,三壶老酒,爷几个喝高兴了,还说不定真就宽限你几日哩。”一伙儿的另一位膀大腰粗的汉子笑眯眯地说着,引得周围几人哄笑。
“这就来,这就来。”
上完菜的吴老三的指尖在陶碗边沿刮出刺耳的摩擦声,弯腰从柜台深处抽出个褪色的荷包。碎银磕碰的声响像暗夜里的更漏,一滴一滴砸进文炽耳中。
“浔阳镇的地契都在七爷手里攥着,您几位行行好……“吴老三的脊梁弯得比酒旗杆还低,可那荷包还未递出,便被黑巾汉子蒲扇般的巴掌拍飞。银锭骨碌碌滚到文炽脚边,沾着腌臜的靴底紧随而至。
“啪!“
文炽正看得紧时,只见一只酒碗突然横在那只靴前,浑黄的酒液晃出涟漪,映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这位爷,酒水泼了可惜。“
来者谓谁,正是浔阳镇内有名的侠客,名宁远,字仲德。
黑巾汉子脖颈青筋暴起,宛如盘着条蜈蚣:“我道是谁,你这腌臜货色也敢拦七爷的生意?“他嗅到宁远身上沾的血腥味,嗤笑着抬脚就要踹翻木桌。突然腕间一凉,半截袖口竟齐刷刷断落——原是宁远用筷尖挑过碎银,银光在指尖转瞬即逝。
“七环当铺的票子?“文炽看着不远处的宁远用拇指抹过银锭底部的蛇形暗纹,突然想起卫国公府每年腊月查账时,密报里常提到的北境黑市。
见状,文炽拾起地上的一块银锭,他屈指在银锭边缘轻叩三下,细微的颤音让黑巾汉子瞳孔骤缩。
这是北齐暗桩接头的暗号。
“客官怕是吃醉了。“黑巾汉子语调陡然阴冷,绕过那宁远,直走到文炽身前,五指成爪就要扣住文炽咽喉。忽闻门外马蹄声碎,一队一看装备就不怎么样的骑兵如乌云压境。为首少年将军玄鞍白马,腰间玉牌上“义安“二字刺得人眼疼。
“义安卫巡察!闲杂人等退避!“
在文炽的记忆里,这义安卫即是由这卫州都指挥使杨昭在几年前招安的卫州土匪所组成,啧啧啧,一听这来头,就知道这军纪什么的根本别想,有文化的估计也没几个。似是想到什么,文炽脑中灵光一现,便注意到了这身前想要逃跑的黑巾汉子。
“让你刚刚掐我那么狠,我给你来个踉跄!”
黑巾汉子踹翻桌案就要翻窗,却被文炽绊住袍角,摔得一个踉跄。碎瓷纷飞间,文炽借着寥寥醉意故作踉跄倒入那将军马前。马儿惊嘶人立,只见他袖中滑落的半块青铜虎符,正巧落在马蹄扬起的烟尘里。
“义安卫虎符在此!“文炽突然暴喝。这招是从之前在电视剧里的看过的桥段中得来的,掌心却已沁满冷汗。那虎符虽是自己在草屋中的书桌上发现的,看着不像是赝品,但晨色朦胧,未必看得真切,只记得应是“义安”二字,不错!
“不管了,人前显圣什么的我不想,能不能让我先走。”
下得马来,少年将军的银枪硬生生偏转三寸,挑飞了黑巾汉子的束发巾。当那簇灰白鬓发随风散开时,文炽终于记起为何觉得这面容熟悉——镇北楼北齐细作图册第三十七页,完颜部狼主帐下百夫长,白狼,额角那道疤便是被自己一箭射落的铁盔所伤。不是,这家伙怎么就成义安军的了,看起来官职还不小!
“拿下!,钉住那人肩膀!”白狼在看到文炽这张熟悉的脸时,也是跟文炽见到他一样愣了几息。趁着这个功夫,缓过来的文炽趁乱抓起酒旗裹住虎符,却听见身后传来声轻笑:“这位兄台,您这虎符也该换新模了。“说罢,白狼从胸甲中掏出半枚虎符,朝着文炽举了举。
他猛然回头,正对上少年将军戏谑的眼神。对方马鞭轻点他腰间玉佩,那枚刻着“文“字的双虎纹玉佩正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血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