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照片

付明稹打开手机划拉着2022高一《新生注册报道须知》。

张伽和曹全还在后面吵“考七百多分咋不去南阳一中，该不会是不舍得我要来二中找我做靠山吧？”

“你也不看看你这个靠山什么狗样，一靠就倒。”

“咦哟，跟我还相爱相杀噢，明稹呢，明稹多少分，杀杀这狗的锐气。”

张伽往前跑到签到表前，付明稹从第一张表一直往下扫，扫到第六张表时他的眼睛就遭不住了，眯了一瞬抬起手指一个个名字往下划。

“诶，明稹，微信问你多少分你咋不回哥啊，搞得我还以为跟你天人永隔，我记得你在学校机房报的是南阳一中的啊？”张伽扫着签到表问在微信上死了两个星期的尸体。

付明稹手指一顿，停在第十一张，姜絮那一栏的下面，白纸黑字“k，23，学籍号，付明稹。”

“712，滑档了，滑到第三志愿了。”付明稹找到自己名字后心满意足地绕过张伽和李皓逸。

“k，23行，对，就是这个名字。”付明稹背上书包另一侧地肩带指着桌子上的白色签到表淡淡地同志愿者说。

志愿者核对后从桌子下抽出一袋东XZ蓝色的袋子上印着长东二中，帆布袋上还飘着大大小小的洋紫荆，洋紫荆里穿梭着几条锦鲤。

付明稹低头看着这一袋沉甸甸能压死他这个假期的作业，双手不情不愿地接过这个假期地负债累累，低声快速地道了声谢谢后转上理德二楼。

“你也滑档了？你滑得比我厉害多了。”曹全在大堂接了杯热水抿了两口跟在付明稹后面。

“嗯，二中离新盛街比南阳一中远了不少。”

曹全丢掉纸杯：“叔叔阿姨同意你住校了没，有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叔叔阿姨应该同意你住校了吧？”

付明稹侧过头轻蔑笑了一声“不知道啊，磨不动他们。”

“那今天要交住宿费了，你不住宿了吗？”张伽签到后逮着明稹的书包问。

“再看看吧，我先去二楼量个身高体重开个校服单子，住宿的话还要看我妈那边。”

……

“絮絮，我找到啦，要我帮你找吗？”陈元涵在第三张表就找到了。

“行，我眼要瞎了，你替代一下我的眼。”姜絮捂着眼睛无力地退出签到表边。

“姜絮，姜絮，絮……”元涵仔细地默念着。

姜絮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早起的太阳果然不会辜负每一个人，透过贴着瓷砖的柱子落了一道在第十一份表上，姜絮顺着光线看去，纤弱的光从遥远中来，温和的光只足以照亮姜絮和下一个人的名字。

姜絮侧着脑袋小声地念念叨叨：“付明稹？是元稹的稹吗？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元涵！元涵！我找到了。”姜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暗沉的纸张上唯一光亮的两个名字后挽着元涵走向签到处。

收好校服商开的单子后，姜絮嫌弃地说：“长东二中的校服配色还不如我们初中校服，这里蓝一道那里白一道的……”

姜絮初中的校服是165，到了长东二中直接缩水成160的了。

搞定了住宿登记和买校服后，陈元涵拉着姜絮在长东二中逛逛，反正才九点，不急着吃饭。

从理德楼二楼的廊道穿过去，摇曳的栾树把地上的光打散地零零碎碎，付明稹抄起校服商给的单子后在二楼的楼梯口往下瞄了一眼，看见一楼人头攒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最新一条的信息，拍了一下跟后面等着量身高的曹全，“今天我要回趟外婆家，先走了，开学见。”

一手抓着手机，跑向二楼廊道，黑色风衣被付明稹跑起来的风拂起一角，显出里面干净利落的白衬衣，逆风吹着额间的碎发。

在与二楼持平的栾树前，在被栾树剪得乱糟糟的光影下，付明稹捡起角落里的一张卡。

“姜絮？这身份证搁哪给她啊？”早知就不捡这身份证了，又不认识长东二中的路，算了，拿着吧。

付明稹认栽，顺带着姜絮的身份证从理德二楼跑下来，穿过挤满登记的同学，小跑到校门口处。

付明稹敲了敲保安室的窗，不停地小喘气，里面的人开窗了，付明稹弯下腰来迫不及待地把身份证丢给他：“你是主任是吧？刚刚有个同学在理德楼的空中廊道落了身份证，请您帮帮忙还给她。”

主任接过身份证贴近一看：“哟，姜絮？行，这位同学拾金不昧！我们学校肯定会表彰你的，请你登记一下你的姓名。”主任找出失物招领的登记表从窗户递给付明稹。

付明稹没想到失物招领这么麻烦，啧了一声，龙飞凤舞地写下“张伽”后道了声“谢谢主任昂，我先走了。”

快步走出门口，付明稹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白色车子。

“妈，你还在路上吗？”付明稹的微信上问。

“哎呀，我看你们学校门口停的车太多了，我的车技不好，停在公交站旁边了，你走多几步看看。”付母的语音发过来。付明稹不听语音，直接译成文字。

上了付母的车，付明稹边扯安全带边问“不是说我自己回去的吗？”

“我顺路，在长东这边体检，你自己搭公交回新盛多费时间啊，你外婆天天念叨着她的大外孙，快点回去看看也是好的啊……”付母倒着车，盯着后视镜念念道。

付明稹百无聊赖地点开“四代同堂”的群里，往上翻了几条，是张伽发在群里他被拦在校门口的照片，他点开一看，又退出去了。

照片里，盛阳里，他一身黑色风衣夹着白衬衫站在校门西边，姜絮一身卡其色长裙夹着米色衬衫低头消灭着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