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共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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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我忙着赶做客户的单子,没意识到敲门声,我放下手中的焊枪,才听到手机传来的铃声。

我费力的点开免提,脱着手套。

“有什么事?”

陆潇鸣那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夹杂着他低沉的嗓音:“我到你工作室大门口。”

“不好意思,马上。”

我开门的那一瞬间,映入我瞳孔的是他的身影。

陆潇鸣站在萧瑟的风中,风刮起的落叶铺了满地,他一身笔挺的枪灰色西服连领带和衣扣都是严谨的,他背靠着车,低头续上一根烟,头压的很低,黑色的寸头和头像里是截然相反的感觉,他仍旧意气风发,但不带有少年的感觉,给人感觉稳重又冷漠。

烟雾被风带着向上飘,他精致如同雕撰的五官被笼上一层薄纱,像教堂里的遗世雕塑神秘易碎,奇怪又杂糅的感觉。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我语气中带着笑意:“哟,李总够忙的。”

“刚才在熔接,没看手机。”

他掐灭指尖的烟:“没事,带我转转你的工作室呗。”

“好,里面请。”

我带陆潇鸣逛着我们家一楼,我正在给他介绍我最近做的作品,他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陆潇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号码面色有些凝重。

“我接个电话,就在门口马上回来。”

我坐在工作桌前,准备继续工作。

我的工作桌离窗户不算太远,我习惯工作时拉着窗帘。

陆潇鸣的声音突兀的在窗外响起,语气很淡然,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你打电话给我,你觉得我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别妄想当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要和我的身份相匹配,你这样的撑死也只能算是我的女友,而且你现在还是前女友。

十五万块是我最后的仁慈,就当这两个月的补偿,我已经打在你的卡上,我们好聚好散,你应该也是一位聪明人。

孩子就算生下来我是不认的,没名没分的孩子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别让所有人都难堪,见好就收,记住我不欠你什么。”

他挂断电话,久久没有离开,也许是在抽烟。

他进来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我还是默默的观察他的反应,他的从容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对于他这种浪荡少爷,情爱也许只是消遣寂寞的玩意。

我对现在的陆潇鸣没什么好评价的。

我喜欢的只是学生时代的陆潇鸣和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我30了,你让我还活在幻想里和陆潇鸣开展新的故事,那是不可能的。

我能看得上现在的陆潇鸣都已经算是给他脸,我有钱我单身我缺什么?

爱与被爱都无所谓,在我这里自由和生活胜过爱太多,爱不是我人生的主歌。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我相信存在,但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感性在我的人生中存在于少数时候,我不会可怜那个为陆潇鸣生孩子的女人,她在知道陆潇鸣真面目是那样一个烂人的前提下,仍痴心不改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恋爱脑列入重大疾病,可我还是希望她能走出来养好身体。

陆潇鸣确实烂,烂到骨子里,骨子里面就是蛆虫在啃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陆潇鸣自己轮着锤子,把我对他的学生时代印象都给砸了个粉碎,人果然还是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我还在平静的给陆潇鸣介绍着制作流程。

我没资格替那个女人鸣不平,她自身的一切限制她,也让她落入掌权者对失权者编造的陷阱,我再怎么去劝陆潇鸣,也只是像她那样执迷不悟的翻版。

陆潇鸣在我的推销下定制了一款项链,工期3个月,定制的珠宝是他自己的材料,他本人说是已切割打磨的翡翠就差一个镶嵌。

面对客户我是十二分的尊敬和谨慎。

“陆先生定制珠宝是需要付一半定金的,下周三我会带着律师拟好的协议去你的住宅取那颗翡翠,你看可以吗?”

陆潇鸣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目光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划不出半分波痕,他在无比认真的看着我,好像能从我身上盯出花来,他答:“好。”

我把陆潇鸣送走,回去继续工作。

晚上,我站在门口吹着风,刚把上流富太太的最后一件珠宝包装完,起身放松一下,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李小姐,我回国了。”

“欢迎回国齐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可以联系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笑着,嗓音里带着玩味:“还真有一个忙需要李小姐帮,还请李小姐做我女朋友。”

齐政屿是我在国外的客户,他的母亲与我的师傅是旧识,何况我师傅的技艺放在业界也确实高超,师傅在我25岁学有所成的时候就把自己所有的人脉全部交给我,我和齐政屿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齐先生别开玩笑了,你知道的我独身主义。”

齐政屿好像是在吸烟声音有些哑:“李小姐起码给我一个照顾你的身份吧。”

我思索片刻回答:“齐先生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李小姐可真无情。”

“齐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齐政屿和我在聊几句没什么用的话,我找了个由头挂断他的电话。

这不是齐政屿第一次聊起这个话题,当时我正在向齐政屿母亲介绍一款仿古项圈的工艺。

等到介绍结束后,齐政屿送我去机场的路上,那是他第一次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女朋友。

我当时给他的回答是:

“我绝育。”

我还清晰的记得齐政屿当时看我的表情明显一愣,他原本平静的神情直接僵住。

随后尴尬的一路无言。

不知道他怎么克服“我绝育”那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

我摩挲着小拇指上戴着的蛇形尾戒,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我亲自打的。

我见识到父母婚姻的惨状以及身边亲戚的婚姻近况,让我愈发的觉得“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太过窒息,所以我在我的十来岁就决定一生不婚嫁不生育。

婚姻以及家庭是我一生不渴望的东西。

我当年考上二流大专,那时候的我爸病的厉害,当时的我课余所有时间都在打工赚钱。

穿过玩偶服站在街上发传单,端过盘子,干过便利店收银,也在ktv里切过果盘,你能想到的职业我都干过,因为当时缺钱,看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在我的20岁,当时是我们家那个老破小的小区里面出了个暴发户,他就经常就找师傅做一些珠宝首饰给他老婆和母亲,我也天天打听做首饰的师傅是谁,于是乎才有下文。

我师傅他能收我为徒,纯靠我一天一天蹲在他家门口,最后在我的道德绑架下,他终于收我为徒,他教我做生意,传我手艺,给我人脉。

我学有所成想报答他老人家,他直接拉黑我,搬离我们所在的城市,一套下来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过偶尔也打来电话让我给他孙女打个平安锁、打个镯子给他快递寄过去。

后面再听到师傅的消息就是客户说他在三亚居住,带着自己孙女享天伦之乐。

只有我还在赚钱和打铁的轮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