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背水一战
正统元年正月十三，大雪消融，许久不见的太阳重新高高升起。
大地一片复苏的景象，可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喜悦。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即将来临，刀枪上的寒光比这个冬天更加森寒入骨。
燕京城外，数十万大军列阵完毕。
今天，赵仁杰势在必得。
在开战前的动员讲话中，赵仁杰亢奋的喊道：“将士们，拿下燕京，朕与你们一起在城内过元宵。”
此次攻城依然以赵仁杰的北门为主攻方向，其他三门为辅攻。
战事进展的比赵仁杰预想的要顺利，在燕军的轮番攻击下，燕京守军渐渐不敌。
燕军于第二日未时末终于攻上了北门城楼，守军开始朝皇城退守，赵仁杰亲率骑兵数万杀入城内。就在赵仁杰认为胜利在即时，奇傕和洪弗琅突然调转方向，断了赵仁杰的后路。与此同时在西门的袁志勇也被孟寇率兵从背后猛插一刀。
局势瞬间大变，一路狂杀的赵仁杰还不知道后路被断，等他一路杀到皇城脚下的时候，才得知城外生变，跟自己杀进来的只有三万多人。他抬头望去，一脸得意的赵仁川站在城楼上嘲笑道：“二弟，两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只要你乖乖放下武器并跪下求朕，朕可以免你一死，并让你在燕王府过完一生。”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孟、奇、洪三位总兵已经投靠朕了吧！哈哈哈……”
“什么？”
赵仁杰一脸震惊，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饶不了你们。”
“全部格杀，一个不留。”赵仁川第一次展现内心凶残的一面，冷冷地下达了指令。
四周涌现出望不到头的重装步兵将赵仁杰团团围住，赵仁杰的亲兵统领姚觇命卫兵们变换防御阵型，誓死也要保护赵仁杰杀出城外。
“皇上，我们护你冲出去。”
赵仁杰环视了一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随朕杀出去。”
“杀啊……”
“杀”
这是一场轻骑兵与重装步兵的殊死较量，战场在狭窄的街道，市场、广场、小河边、桥上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展开。
燕京城内的百姓全程目睹了这场战斗的过程，战斗之惨烈让人生生作呕，目不敢视。
战斗结果是赵仁杰带着两百余人杀了出去，亲兵统领为了掩护赵仁杰，壮烈牺牲，身首异处，尸身被砍成三截，惨不忍睹。准确的说，赵仁杰是被亲兵们背出去的，因为他也身受十余处刀伤，奄奄一息。
燕军在夜幕的掩护下快速朝北方退去，一直退到郑州，燕军才稳定下来。
这一战，赵仁杰付出了十二万人的代价，赵仁川损失七万人，双方战损比接近二比一，燕军惨败。
赵仁杰重伤，燕军溃败，此等大好时机，赵仁川怎会放过，他下令全力追击，务必在燕军渡过黄河前杀掉赵仁杰。
庆幸的是燕军在李士奇、袁志勇的指挥下，没有出现较大的混乱，最终在郑州稳住了脚。
可李士奇等人知道，单靠郑州一座孤城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还是得撤到黄河以北去。只是现在赵仁杰的伤势实在是不宜再颠簸，只能先在这等其病情稳住后再想办法渡河。
郑州地处黄淮平原，这里可以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袁志勇凭借着骑兵的强大优势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导致赵仁川的秦军也不敢再贸然进攻，双方进入僵持阶段。
正月二十二，昏迷数日的赵仁杰总算是醒了过来。
昏迷的这些日子，他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他见到了父皇、母后、舅公他们，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他不敢去面对亲人那满是期望的眼神，他恳求秦广王再多给自己十年时间，让自己完成未完成的使命，为此，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秦广王听见赵仁杰这么荒诞的请求，一向严肃的他都被气笑了。“放肆，大胆鬼魂，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提条件的地方吗？”
“来啊！大刑伺候。”
“你个混蛋阎王，朕是天子，你岂敢……”
睁开双眼的赵仁杰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他神情木讷的看着四周，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身边只有两个女婢静静地守着。
“水，水。”赵仁杰吃力的呼喊道。
两个女婢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当看到赵仁杰醒过来时，两人立马激动起来。
“皇上，您醒了。”
赵仁杰转动着着眼睛，依旧重复道：“水，水。”
“哦，是，是。”
“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将赵仁杰扶坐起来，另一个婢女小跑着端着茶杯送到赵仁杰嘴边。还不忘关心道：“皇上，您慢点。”
赵仁杰总算是活过来了，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问道：“这是哪？”
婢女答道：“皇上，这里是郑州城府衙后院。”
“去替我把袁志勇、李士奇、袁世旗等几位将军叫过来。”赵仁杰吩咐完，又继续躺下睡了过去，身上的伤口还在撕裂着他的身体。
得知赵仁杰醒来的袁志勇等人很快就来到了郑州府衙，还未等他们先开口，赵仁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咱们这仗损失多少？”
袁志勇如实回道：“咱们这次损兵十二万，战马八万匹，战车八十驾，铠甲兵器无数，伤兵三万，能战斗的还剩十五万。”
“三个狗贼，老子饶不了你们。”赵仁杰一边骂一边愤怒地锤击着床沿。
“皇上，小心伤口，您放心，这仇将来咱们一定会报的。”袁志勇安慰道。
在听完各位将领的汇报后，赵仁杰果断决定尽早渡河，放弃郑州城。
黄河水师提督马彦龙是赵仁杰的人，所以渡河并不难，再加上水师战船上有火炮的掩护，秦军断然不敢追击。
正月二十三，秦军主将赵嘉收到一封来自赵仁杰的亲笔信，赵仁杰在信中主动示弱，并表示愿意退过黄河，希望两军以黄河为界限暂时休战。
赵嘉回信表示同意，只要燕军退过黄河，自己一定不会再继续进攻。
正月二十六，燕军全部撤过黄河。
赵仁杰回到北地幽州，在这里建立都城，史称北燕，年号天授。
而赵仁川所治理的燕国称南燕。
天授元年三月二十，两国正式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两国隔河而治，黄河以北的三镇归北燕，黄河以南的五镇归南燕，永休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