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钱罐
“你赶紧给我提提意见吧!”蓝贝壳说。
“你慌什么?时间还长着呢。”周班可。
老师走了过来,他们便拿起文稿佯装审阅,尴尬的咳嗽一声,装作既自然又认真的样子。老师默默在她们跟前转了一圈,爱护的目光注视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朝团支书金合欢那张桌子去了。
蓝贝壳以为周班可只是装装样子,但老师走以后她依旧认真的阅读着,于便也严肃起来。果然,周班可很快给她挑出了几个语法错误,她认真的进行修改,便又再次闲聊起来。
两个小时一晃而逝,人们纷纷收拾起散落在桌子上的圆珠笔和本子下课,
在经过半个小时的休息后,他们将在另一个教室听另一位老师授课。
天空阴沉萧索,树叶被肮脏的空气污染,加速老去,凋落。她的衣服也因此黯然褪色。
英语老师在巨大的阶梯教室用英语讲课。这讲台太大了,他没一直呆在讲台上,而是很负责的在两条过道里走来走去。教室往后是个小坡,这让他的来时很慢,下去又特别快。这是个性格温和腼腆的小伙子,讲起话来既无亮点也没威慑力,声音在巨大教室里微不足道,也不能抓住学生门的心。
“不能抓住我的心,不能把它从时光煎熬中解救出来。”
到处都有他的影子,时光变得水深火热了。一半是炙热的岩浆,一半是冰冷的海水。
“我只是一片树叶。”
“我要把你的幸福当作我的命运握在手中。”
一旁的周班可轻轻将她弯曲的身子扶正,以示安慰。她的心稍微温暖了一点。
“这样呆在这儿毫无意义。”
中间休息时她趁机逃出教室,室外的空气让人清醒又寒冷。她下意识来到大门,看着公路上慌乱的汽车发呆。入秋后市区空气急剧变差。除了对面居民楼屋那圈装饰性红瓦,整个世界都像是笼罩在阴云里。这个忙乱而又荒凉的城市,在树叶开始掉落以后,就变得硬邦邦的。
“我被困在这儿出不来了。”
她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一滴眼泪从眶里流出来,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个吓人的想法悄然在她脑子里显现出来。这学没法上了——她要退学。趁着这想法还未被扼杀,她飞快的跑到办公楼的二楼,要找辅导员办理退学手续。
办公室,阴暗潮湿,杂乱堆满的资料散发出霉变和油墨味儿让人头晕。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边悠闲的聊天,边干家务般干着杂活儿。见蓝贝壳进来了也没任何反应。蓝贝壳与他们素不相识,便闷不吭声用目光寻找辅导员。辅导员不在,她也不想打听,这时那个女人问她找谁。
“我找辅导员!”
“他不在,你有什么事。”
“我不想上了,准备来办理退学!”蓝贝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她这么说女人自然很惊讶,一时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他刚才出去了!你能等一会儿。”
随后他就在外面的走廊等,心里多么希望有人来和她说说话,问她为什么要退学。果不其然,很快那个女人就出来了。这时东边她逃离的那栋楼里传来电铃声,教室里安静下来。课间休息结束,老师又开始上课了,但她已脱离了那个集体。
“你为什么要退学呀!”
那女人说,问题在电铃后的寂静里具有压迫性。
“上学浪费时间,没意思。”蓝贝壳说。
这女的就开始劝她,说什么马上要毕业了,何不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拿到了毕业证多好。无奈她去意已决。走廊水泥围栏的石灰剥落成片,楼下那棵茂密如南方藤木的大树冠,陌生和疏离已在他们之间产生了。
蓝贝壳偷偷观察这女人的相貌,这女人大概三十来岁,身材匀称,相貌端正,只是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些淡淡的褐斑。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到这年纪都会出这样的斑,但很庆幸她还年轻。
她对这女的印象不错,要是女人比作木头的,那么她就是木头上长出来的蘑菇。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你辅导员回来了,我给他说一声,让他给你打电话。”
楼道本来很清静。这时一个部门小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对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满腹不快。这男人个子很低,又秃顶,好像是男孩儿的近亲,想在学校给他某个差事,而男孩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好你的事我不管了,你学别人去创业吧——你有本事。”
蓝贝壳以前上过《创业基础指导》的选修课,知道让年轻人创业纯属坑人。男人以过来人的冷嘲热讽语气说出“创业”这个词,让她觉的这个词像是个冷笑话。
男孩儿一脸无辜,能看出他也不是不想得到一份工作,只是不敢抱希望。
她开了办公楼。
靠近宿舍的小卖铺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零食,洋溢着不上课的女生们带来的闲散空气。肚子有点饿了。离开办公楼后他就来到这儿买东西吃,然后边吃边在学校转悠,最后等到英语课结束可,她又赶紧回去她的课本。
这时学生都走了,只剩下老师准备锁门,这时看她回来了,脸上露出善意而温和的微笑,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所以用微笑鼓励她坚强。
蓝贝壳心里不怎么好受,但依旧礼貌的回以微笑,然后就拿到课本跑了出去
花园里传来沙沙声。
就在她穿过花园时,树丛忽然有人大声呼喊。人们赶紧跑过去看,蓝贝壳也跟着过去凑热闹。原来千年鱼在和一个园丁打架。千年鱼处于上风,正拿着铁铲往园丁身上拍。由于天气转凉,他穿的比谁都厚,头上还沾一缕白色的棉絮,像是刚睡醒,既气势汹汹又野蛮笨拙。
旁边的一个罐子不知装的什么玩意儿。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上午他没去上课吗?”
蓝贝壳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伤心错了。
“赶紧别让他们打了!”有人叫起来。
就班长和孟冬塔过去把他们拉开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班长的声音像是把铁铲,忽然捅进了花园的空气。
“这家伙想偷我钱。我把钱埋在这树底下,他想偷走。”千年鱼说。
“我哪儿想偷它钱呀。我就是看到这儿的一棵冬青树叶有点黄,就过来看看树根是不是生虫了,结果就挖出了这罐子。这家伙过来拿起铲子就打。”
园丁边说边摸头,看是不是流血了。
“你就是想偷我的钱。那么多树你不挖,偏偏挖这儿。”
蓝贝壳这才知道了罐子的用处。这样的存钱方式让她一阵眩晕。这时有个好事者凑近罐子,想看看里价值几何,千年鱼马上警觉起来,也不和园丁纠缠了,抱着罐子离开人群。大家也就随之散开。
“我看这千年鱼,八成是脑子坏了。正常人谁会把钱埋在树下面。也不知她哪儿来这么多钱呀?”
周班可边说边试探的看向蓝贝壳。蓝贝壳面无表情,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千年鱼有钱且不在纠缠她而开心。同时又为他如今他这副神经兮兮的状态担心。
“哎呀!你别说我了,我早已和他没关系。”
手机响了,蓝贝壳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辅导员打来的,这才想起还有退学的事情呢。心想肯定是办公室那个女人把她上午的事给他说了。不过现在她已不想退学,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事。
兰贝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当她晚上就发生了怪事,把她们宿舍的女生都吓了一跳。
那晚上凌晨时,宿舍里得人都在熟睡,迷蒙中被敲玻璃的声音吵醒。起初他还以为是昆虫在撞窗玻璃,就没在意。后来听到一声嬉笑,吓得她彻底清醒。她也不敢动,只是屏息静听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