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体育课，但多人运动
机仆在上场后的一个小时内被撤下，交手双方均未受到除惊吓之外的伤害。
“阿泰尔，你不能一直避而不战，你必须直面你的恐惧，最后战胜它。总是逃避最后只能落到无处可逃的处境中，没法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赫利俄斯试图扮演一个严厉的教官，但阿泰尔没有领情。他与机仆们周旋着，大声嚷嚷：
“有没有可能，我已经不再害怕它们了。”
这是实话，如果阿泰尔依然对机仆心怀恐惧，他的双腿早已带着他逃出训练场，跑到整个霸权之塔的伺服颅骨起飞出动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但是对着它们真的很让我提不起攻击的欲望。”
“那你先前如何打碎了伺服颅骨和智天使？”赫利俄斯无情地揭露事实。
“那时候他们给我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阿泰尔狡辩一般小声嘀咕着。
赫利俄斯叹气。
“好吧，那么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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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尸的含糊低语被隆隆的引擎声取代，钢铁灰色的伺服器挥动十多根机械臂高速运行着，刀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白色的印记。
这种训练伺服器是比机仆更高级的战斗机器，以其更精准的编程、更强的续航和抗打击能力被纳入新血的训练道具，调节它的强大出力，也足以供禁军们闲暇时练手。
阿泰尔握着训练用长矛，先是在范围外摆出架势，突然往前一跃蹿入挥舞的机械臂中间，挥矛下砸。
哐啷一声巨响，矛折机毁。
阿泰尔早在得手的那刹蹿到十米开外，然后又一点点挪回来，拿着矛头整个折断的弯曲矛柄对着瘪掉不动的机器戳戳点点。
机器砰地倒下，变成了冒烟的残骸。
阿泰尔又远远跳开去。他警戒了片刻，确认那机器已经不动了，然后看向赫利俄斯，像是寻求评价。
赫利俄斯似乎很想保持沉默。
“只有一个问题。”他用长戟指了指那台被一击毁灭的训练机器，“阿泰尔，如果你能轻松击毁一台高级战斗机器，怎么可能还打不过最低级的机仆？”
“它给我的感觉和前两者都不一样啊。”
“你的感觉如何、有没有攻击的欲望，可都不能作为你避战或者破坏公物的理由。”赫利俄斯无奈摇头，“难道你真想在给瓦洛里斯的报告中这么说，好给他留一个感性的印象？”
阿泰尔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是突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的头颅茫然地转向某一个方向，动作变得僵硬而缓慢。
赫利俄斯眨了一下眼睛。刚才一瞬间他感到某种东西从他眼前褪掉了，似是光芒，似是阴翳。禁军对身体有着极致的把握，因此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当他再次看向阿泰尔的时候，他那冒冒失失如同凡人少年般的同伴不见了，原地只有一个处在发狂边缘的怪物。那怪物披着金色的衣壳，仰着头颅，就像在嗅探猎物的气息。
它转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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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在霸权之塔被内部入侵者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禁军统领图拉真召唤了来自地牢的阴影。
“今天霸权之塔，明天议政殿。你一定得等到他把皇宫拆了才会出手吗？”阴沉着面孔，图拉真的怒容较以往更加生动真实，“你所说的压制方法是什么？”
“瓦洛里斯啊瓦洛里斯，你从未表现得如此急迫。令你心神不定的原因并不是这座象征意义多于实际功能的建筑吧？”
“明知故问。”禁军统领严厉地斥责道，“他的力量在干扰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让他们被无用的情感困扰，直至对他心软。连我都被影响了。我应该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应当亲自挥剑砍下他的脑袋，最后却坐在这里询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收了神通。”
“看来我这个为虎作伥的印象在你心里去不掉了。”黑甲禁军没再挑弄禁军统领。他把一件金色的长形物件放到桌上，推到图拉真身前，“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会告诉你是这个。”
禁军统领拿起它。从形状判断这大概是一柄匕首，被金色的金属外壳紧密封装。在他的手碰到它的时候，身体里那种令人不安的温度消退了。
“这就是针对他的武器。”图拉真了然，“如此有效，而你一直携带着它。”
他试图打开封套，狄奥多西阻止了这个尝试。
“古泰拉有一个传言，说是如果你在海里流血，鲜血的气味将引来海中掠食者。谣言，或者真实，并不重要，但它适合现在的场景。若你还想留着你的办公室，那就不要在这里暴露出他所渴望的，一滴血液足以吸引同源者的注意。”
无法直言，于是影牢监在向他暗示一些东西。禁军统领沉吟片刻，将匕首推回去。
“我说过我会支持你，你也已经证明了你行动的自主性。你被准许开始你的试验，并且得到你需要的人手。但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狄奥多西拿回了匕首。
“它的作用范围不如人意，我想知道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其他可行手段。”图拉真问，“我不认为让人性的堕怠在皇宫中肆意流行是祂期望的场景。”
黑甲禁军的笑声从精金面罩后面传出来。
“猜一下，瓦洛里斯，猜一下。”他用匕首的金色封套敲了敲禁军统领放在桌上的耀金头盔，“他为什么披着我们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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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色的雷霆划破半空，直奔阿泰尔而来。
赫利俄斯挥戟迎截。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后，一柄禁军长戟斜插到沙地上。
这一声巨响好像将阿泰尔从梦中惊醒。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落在身边的戟，不知有没有认出来这差点刺穿了他头颅的长戟就是他落在了赫利俄斯房间里的那一柄。
下一秒，他的耀金头盔从相同的方向飞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阿泰尔一声痛呼，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赫利俄斯也收起了和阿泰尔对峙的姿势。痛了会喊疼，鉴定为他的丢人室友。那就没有什么好防备的了，这个小东西离开了他甚至没法独自在霸权之塔活下来。
年轻的天鹰盾向着从凯旋门外稳步走来的黑甲同僚点头致意。
“我正与他交流武技，狄奥多西，你又为何而来？”
狄奥多西举了一下他的武器。
顿时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大训练场中响起，如同祭典上铿锵的鼓点，又仿佛战马叩击地面的铁蹄。一道道暗门开启，一双双猩红的头盔目镜点亮，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禁军战士踏入沙地。
手持风暴盾和卫士长矛，他们围住了阿泰尔。
“你要做什么？”
赫利俄斯被夹在职责和同伴之间，手中长戟抬起又放下。
“你是个耐心的引导者，向来如此。”狄奥多西走至近前，“但不幸的是我们没有太过充裕的时间以供挥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让他恢复战斗力的工作由我接管。在此期间，我不希望被打扰，所以还请他的庇护者回避。”
不容这位年轻战士分辩，一道传送的光芒将他卷走。群英环伺下，只剩下阿泰尔一人无助地站在沙场中央。
狄奥多西走到他身边，捡起阿泰尔的耀金头盔，抚摸了下那柄被赫利俄斯打落的战戟，然后动作干脆地将它拔出，递向它的主人。
“阿泰尔·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它将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东西，无论何时何地，握紧你的武器，戴好你的头盔。”
“发生了什么，dio？”阿泰尔接过长戟，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要把赫利俄斯赶走？”
回应他的是影牢禁军一把扣在他头上的头盔，大力而无情。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影牢监的狄奥多西。随你称呼我为什么，但现在，为你设计的特训已经开始，务必认真对待。”
黑甲禁军在光芒一闪后出现在大训练场高处的看台上，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阿泰尔狼狈地把扣在脑壳上的头盔扶正，让视镜正常工作。在他对面，第一个挑战者已经登场。
盾卫连长威德西尔大步踏入沙地，手上是他的名为“猎矛”（Hakapik）的卫士长矛。
参与此次行动的禁军全部被要求严密佩戴自己的装甲，所以阿泰尔一时不能通过铠甲花纹辨识出与自己一面之缘的好室友的长官。他只明白战斗开始了。
金甲战士奔跑时带起了风声，长矛锋刃蓝电跃动，在盾卫连长的目镜上反射出冷峻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