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白肺

赵爸爸的液体刚输上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赵晓楠在旁边听着，应该是她三叔打来的电话。赵爸爸说：“我输上液了，你别过来，你不用过来，要是传染就不好了。哎呀，你就听我的吧，家里还有老人呢，千万别来……”

赵晓楠就听着老爸和她三叔来回“掰扯”，一个要来，一个死活不让来。两个人“纠缠”了好半天，最后的最后，赵爸爸才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晓楠也在这里，你别来了。”

赵晓楠听到老爸最后小小声说的这一句真是无语极了。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父母的有些行为，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你早点儿说这句不好吗，为什么要搞得好像没人管一样？我要来你们推三阻四地不让我来，说是医院病毒多，然后又背着我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告黑状？！有意思吗？！

这时，孟子珍女士给赵晓楠打来电话说：“晓楠，刚才你志峰舅舅给联系了一个二院感染科的徐主任，我把他的手机号发到你的微信上，你联系一下问问看你爸的CT报告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晓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她赶紧按照孟子珍女士给的电话拨过去。电话接通后，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徐主任吗？”对方说：“我不姓徐。”

赵晓楠懵了，又确认了一遍电话号码，没错儿啊。她只能再问：“请问您是二院感染科的徐主任吗？”对方说：“我是二院感染科的，但是我不姓徐，我姓林。”

赵晓楠这才明白了，估计是孟子珍女士把对方的姓搞错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孟子珍女士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医生的姓都记不清楚，这不让人家医生觉得我们对人家不尊重吗？确认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她赶紧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孟志峰的外甥女，他让我和您联系。”

赵晓楠接着说：“情况是这样的，我爸今天在和睦堂医院拍了个CT，据说是‘白肺’。我们也看不懂CT，想让您帮着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林主任对赵晓楠说：“你把你爸的CT片子和抽血的化验单给我用微信发过来。CT片你找个灯，在灯光下拍了发给我。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赵晓楠连连向林主任道谢，终于找到个懂行的人了。她赶紧把情况转告赵爸爸，接着又去问急诊的医生哪儿有可以看CT片子的灯，对方告诉她一楼有。

赵晓楠急匆匆地跑到一楼服务台。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依然在忙着解答各种问题。赵晓楠瞅到一个空档，赶紧问离她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你好，请问咱们这儿哪儿有可以看片子的灯？”

那个工作人员没有听明白，她问：“什么？”

赵晓楠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请问咱们这里可以看CT片子的灯在哪里，我想借用一下帮忙看个片子。”

这下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她对赵晓楠说：“你跟我来。”她直接把赵晓楠带到了服务台转角的一间办公室门前，那里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正好摆着赵晓楠需要的观片灯。

工作人员贴心地帮赵晓楠打开了观片灯，告诉她应该怎么用，然后就匆匆离开了。赵晓楠甚至都没来得及道谢，她觉得今天运气太好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赵晓楠小心翼翼地把老爸的CT片子插在观片灯上，然后用手机拍了照片。这时她才发现CT片子上原来是有患者姓名的，自己刚才好像是反着拍的。她又重新调整了CT片子的正反面再次拍了照片。

赵晓楠先把爸爸的CT片子的照片给林主任发过去，然后又把抽血化验单拍照发过去。这时她才有空看CT报告上的描述，“两肺散在局灶炎症，病毒可能性大，以右肺为著。请结合临床，左心室较大，主动脉及冠状动脉硬化钙化。”

林主任在微信上询问赵爸爸的其他情况，包括最高体温是多少？血氧饱和度多少？发烧第几天？主要症状有哪些？赵晓楠问了老爸以后在微信上逐个回复林主任的问题，“最高体温39.4度，血氧饱和度最低有90，发烧是第四天。主要症状是发烧，持续高热，吃了‘布洛芬’但是温度并没有降下来。刀片儿嗓。平时白细胞比较低。”

林主任在微信里回复道：“CT的片子符合新冠病毒肺炎表现，不过从片子看不算‘白肺’。如果保持这个影像结果不恶化会慢慢好转的。血常规也符合新冠病毒感染。如果平时白细胞较低，结合C反应蛋白升高，治疗需要处理新冠病毒感染外兼顾其他病原菌感染。急诊输液三天再加上吸氧应该是能控制的。”

赵晓楠看到林主任回复说老爸这个情况不算‘白肺’，感觉心里的一块儿石头落了地。但她还是不太明白有些话的意思，遂又给林主任打电话。

林主任解释说：“你爸这个情况和我们医院现在收治住院的‘白肺’压根儿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现在医院根本没有床位，我们都是按照150%的比例收治的。你不用担心，先输三天液看一下，可以吸点氧。病情如果有什么变化你随时给我发微信。”

赵晓楠听到这些话，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她又把林主任的这些话转述给了赵爸爸，并且打电话把和林主任联系的情况告诉了孟子珍女士。

赵晓楠心想：输三天液再加吸氧应该可以好转，毕竟就算从发烧开始算也已经是第四天了。按照自己新冠康复的经历，再有三天怎么也该好转了。

她哪儿知道这时候“好戏”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赵晓楠对赵爸爸说：“等会儿输完液，我们要么就出去买个氧气袋，要么就在这里吸氧。”她又去找医生问吸氧的事儿，医生的眼睛边盯着电脑边对赵晓楠说：“现在吸氧都在排队。”

赵晓楠说：“那麻烦您帮我们排个队。”医生答应了。服务台背面就有一个硕大的蓝色氧气瓶，她看到氧气瓶两边的床上躺了两个人正在吸氧，床旁边的凳子上也有人坐着吸氧。她对赵爸爸说：“我已经和医生说好了，现在吸氧得排队。等会儿我们输液结束以后就在这里吸氧。这儿也方便，正好也不用买氧气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