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师徒
天宁城玄天阁，一座戒备严密的包房。
那是一名外貌青涩的青年，年龄约莫三十四岁，身躯瘦削好似生了病，肌肤因常年照不到阳光而雪白，他的脸色不错，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嬉皮笑脸。
“师父。”
徐云瀚道：“最近过得好吗？”
青年屁颠屁颠凑到了徐云瀚面前，徐云瀚则是伸出了手推住他，不许他靠近。
“我过得很好。师父，早听说你跟我们玄天星第一美人住在了一起，睡过了没，白不白，大不大，漂亮不漂亮。”
青年这脸色、这眼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八卦之魂永生不灭。
徐云瀚把东西放在了台面上，伸出手。
“甭问，看师父您这脸色，肯定没睡过。苏婉君这么漂亮的少女，师父您还不赶紧吃，会后悔的。”
年轻人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里，那是一个钢铁的盒子，盒子上布满了封印。
“师父，要么是女方誓死不从，要么是师父您作为男人的能力欠缺。现在，苏婉君大小姐已经主动跟您睡在了一间房里，证明她是心甘情愿的，您没成功……您要是不行，我可以让御医出宫走一趟，早治早幸福。”
早治早幸福。
徐云瀚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徐云瀚道：“我问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碧颜新的身世，她跟你是不是存在什么不明不白的亲戚关系。”
碧颜新喊苏婉君姐姐，这个货喊自己师父，半个亲人级别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面对面先问的不是对方的健康状况，而是问八卦，肆无忌惮。
“师父，瞧您这话说的，八卦这个东西是人的天性，市井流民都爱听，他们只是不太敢当您的面问而已。”
年轻人完全不在意徐云瀚的脸色。
“好好好好好，不说了，我不说了。请您把剑收好。”
你一代剑道宗师握住一把剑对准自己，心里不毛也不行。
“师父。你说，要是苏婉君莫名其妙设了个陷阱把我搞晕的同时，你举着把剑，你说咱们师徒俩会是什么下场。”
徐云瀚收起了那把剑。
两个人重新坐下。
年轻人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恢复严肃，无形之中多了一丝寒冷的上位者之气。
“师父，苏婉君这个少女非常可怕，论综合地位要在薄寒念与离皇风两个神天境之上。不过，我可以防备她，您却没必要防他。”年轻人给徐云瀚沏了一壶茶。
“您要信任她。”
徐云瀚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要说看明白一个人，徐云瀚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是缺陷。
可是，徐云瀚不会信任她。
“为什么？苏婉君这个人行事太过诡异，我放心不下。”
苏婉君这么一个人，做事完全不讲道理，也没什么底线。
在那所拍卖场，自己刚救了她，她反手就能要自己的命。
徐云瀚不敢信她。
年轻人坏坏一笑：“师父，您是感性的，不是理智的。倘若一天，海碧节与苏婉君两个人产生了纠纷，您宁可信任错误的海碧节，也不愿意信任正确的苏婉君。”
冬天，茶是上好的茶，热气腾腾，徐云瀚玩弄着杯子。
“你是说，我宁可助纣为虐，宁可将错就错，也没承认错误的勇气。”徐云瀚嗯了一声，尾音较为沉重。
年轻人道：“师父，苏婉君是个少女，找几个形容词形容一下她。”
不难。
徐云瀚曾经把苏婉君当成生死之敌，对她的了解还是可以的。
“冷酷，霸道，不讲理，自恋，随心所欲。”
从当年拍卖行的纷争，再到后面几年的纠缠不清，再到四连城与魂归城，无不展现出苏婉君鲜明的特征。
年轻人鼓掌。
“师父，非常到位。冷酷是理智的代名词，霸道是强大的代名词，一个理智而强大的人不讲理实际上是讲理的代名词，只是您听不懂她的道理。”
徐云瀚沉思。
苏婉君是个理智的人吗？毋庸置疑。
她唯一冲动的两次就是那场离谱的赌局、那份奇异契约。
迄今为止，徐云瀚还是不懂。
“以你的生命赌我的自由”那场赌局何意。
徐云瀚也奇怪那个不起作用的奴役契约存在什么意义。
背后肯定藏了文章。
苏婉君是一个强大的人吗？也毋庸置疑。
不可知之人，五个字可以形容一切。
不讲理是讲理的代名词，只是听不懂她故意隐藏的道理。
这句话太妙了。
“你说得对。”徐云瀚不得不承认。
年轻人道：“自恋，随心所欲。自恋是自信也是骄傲，随心所欲是强大也是理智。师父，我只说这几句，说再多只会画蛇添足，您自己感悟。”
这个年轻人静静看着徐云瀚思索，喝完了一杯茶，旋即离开了这里。
“谢谢，古代皇玺，我很喜欢。这是浩渺帝国的龙脉之源，我要好好消化。”
年轻人走到了门口，转身说了一句。
“苏婉君是个比海碧节更值得信任的师母。”
这座包房里的光线昏暗，徐云瀚一个人坐在了台旁，茶壶里升起了如丝如缕的热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
······
徐云瀚在这天宁城的玄天阁里也隐藏了一间包房，他从没去过，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过，苏婉君这个玄天阁大小姐也存了一个包房。
徐云瀚走到了玄天阁的大厅，一名侍女通知他，苏婉君邀请他过去。
苏婉君请他坐下，如一名贴心侍女一般给他按摩全身，弹琴的纤纤玉手充满了力量，她身上飘出的那股清新之气让人心旷神怡。
“去找小皇帝了？”
徐云瀚的眼神古井不波，神色也没什么情绪外露，请她坐下。
“是。”
苏婉君坐在了那儿，没什么动作，可那股气质与气场很自然成为了这个空间的另外一个中心，烘托着徐云瀚的气场，真如一名忠心耿耿的侍女。
她的面纱掩住了举世无双的绝色面容，那双绝美的眸子似笑非笑、若即若离、亲近而冷漠，如同水波也好似黑洞，让人喜欢，让人害怕，让人发自灵魂的敬畏。
“他对你说了我的很多好话，我要谢谢他。说不定贬低了海碧节惹得您不高兴，为了争取我的支持也挺拼的，在龙的逆鳞上玩花招。”
海碧节是徐云瀚的逆鳞，苏婉君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你评价一下当下这位小皇帝。”徐云瀚也没任由她发挥，提出了自己的话题。
“一代明君。”
徐云瀚道：“为什么，要知道七成的能量在摄政王手里，你怎么能肯定小皇帝能成为一代明君。”
关于摄政王愿不愿意归权于王，这是最近几年浩渺帝国上流阶层的主要猜测，甚至全天下都在关注这件事。
这是真正的主少臣疑，摄政王自己可能不愿意当皇帝，可是他的儿子华寒泳呢？
当爹的总得偏心一下儿子，这是人之常情。
更不要说华寒泳是那么出色，威望上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皇帝能比的。
“徐云瀚，我的主人。你是要听交代，还是要听反驳。”
徐云瀚心里一脸懵。
交代？反驳？
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理由么。
“小皇帝要是当不成皇帝，你为什么站在他那一边，你傻吗？这是反驳。”苏婉君这话就是在骂傻子。
徐云瀚不以为意：“交代呢？”
“你的思维与那个华寒泳是一个水平。白天睡的时候，脑子不踏实。”
苏婉君丢下这句话，走到了包房的前方，打开了投影屏。
……
……
“周叔，你最近要留意玄天阁的行动，一是要收到苏婉君的善意，二是要提防玄天阁里混进去不干净的东西。”
周铭赤道：“陛下，玄天阁里还能不干净？玄天阁里只会比其他的地方更干净。”
周铭赤也知道所谓“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可是小皇帝下的命令完全不符合常理。
“周叔，你的废话很多。”
“是，陛下，待您回宫，属下立刻安排。”
“不用急，回到了宫殿，您陪我一会儿，我要去访问一下长姐。”
长公主华凤羽也是住在天宁城皇宫里的。
自从绝望洞窟回归，长公主华凤羽一直待在天宁城皇宫，还没离开过。
“长姐。”
年轻人走进了长公主华凤羽的宫殿。
“陛下。”
“这段时间刚从绝望洞窟回归就主持政务，你辛苦了，所以，我看望一下长姐。”
摄政王锁关，那么总得出现那么一个人主持浩渺帝国的正常运转，这个人选是华凤羽。
她是最合适的人。
摄政王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华寒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会非常别扭。
小皇帝与长公主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家常。
聊着聊着聊到了苏婉君，又聊到了徐云瀚，还聊到了华寒泳，寒雪也是其中一个。
“长姐，你是一个聪明人吗？”
华凤羽停顿了一下，反问道：“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婉君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的身份是不可撼动的，要么不答应，答应了成为徐云瀚的奴仆，绝不可能背叛他。”
说完，小皇帝非常尴尬得离开了这里，冷硬的姿态好似让一把铁刀斩断！
“长姐，我要走了。只要你不触碰底线，我不会伤害你。可是，作为你的亲人，我不希望你自己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