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红色十月（3）

厨房外的折叠桌上摆着一盘酸豇豆炒肉末、一盆拌空心菜和两碗稀饭，这是荆蓟母女每个夏天每顿饭总是在吃的东西，她们却总也吃不厌。然而今天饭桌上的荆蓟是低落的，她低着头只顾落筷，饭菜也没扒几口，沉闷的气氛令荆蓟妈也沉不住气了。

“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哟？”

“我没得哪儿不舒服呀。”荆蓟抬起头来，脸上低沉的表情使她的回答很明显地缺乏说服力，荆蓟妈甚至能看到女儿的眼睛有些湿润。

“妈，这些日子真是无聊到我想哭！白天一直坐到那点儿听课记笔记，晚上还要坐到那点儿做作业跟背东西，周末还要写卷子和准备下周的考试，每天一睁眼都被老师的安排塞得满满当当，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我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哎呀，读中学的娃儿都是这样的嘛……“荆蓟的妈却有点不安地说出了这句老生常谈。

“但是我勒一天天的过起，真像是有根吸管伸到我脑壳里头，把我都给吸干了！现在感觉我就是具会睡会吃，会听课考试写作业的行尸走肉。”荆蓟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幸亏荆蓟的手机响了，消弭了即将覆盖这张斑驳餐桌的尴尬沉默，或者一场猝然且局促的争吵。“喂……是卜异呀，你国庆节也忙到起写作业吗……你们班主任倒心地善良勒！……你说明天你想喊我出去骑自行车？去哪儿骑嘛？……”

“去嘛！一天不做作业有撒子嘛。”妈妈在电话外面鼓励着自己的女儿。

“那好嘛，我明天带人来，但是我没得自行车……把你那个公路车带来？我听你说起你屋头那个公路车说了好多回了，终于能见到真身了！“荆蓟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开始和卜异仔细商量起明日骑车出游的安排来。荆蓟妈妈一时也很满意自己爽快的回答能一解女儿的愁眉不展。

“明天一个大哥哥要带到起几个娃儿参观哈雨花大学，你去不去嘛？”

“我不想去，我江边都还没去的嘛。”荆鲤一听头都大了。

“你要去哟，要向比你得行的同龄人学习，看哈他是囊个考进雨花大学嫩个好的学校的！”头大是有理由的，他凭什么要去主动接受同龄人“隔壁家的孩子”的压力。

翌日。

荆鲤随四个都比他小的“娃儿”跟在一个不比他高多少的大学生身后，面前不是大学的校门，而是一座宛如把彩条编织袋裹在身上的有手有脚的“大香肠”雕塑，它不怒目也圆睁的双眼简直比自己肝火旺盛的数学老师的双眼还鼓，偏偏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透露出的还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幽默。不过其他四个娃儿倒是挺喜欢这座吉祥物雕塑的，要不是有护栏拦着他们只怕是要去抱色彩缤纷的大腿了。这大学生看来也乐得娃儿们一时被“大香肠”缠住手脚，因为他似乎有点找不到去自己大学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