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后,率岳飞拾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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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没有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

平定军城外。

金军大营。

宋金两军已鏖战一日,胜负未决。

黑风大王奥敦扎鲁躺在羊绒暖毡胡床上,昏迷不醒。

奥敦扎鲁大腿上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可是郎中态度坚决要锯他的左腿。

因为郎中用牛筋替他捆扎止血,他的大腿以下肢体不能供血,变成了紫黑色,迟早腐烂坏死。

奥敦扎鲁后背、右肩膀上的碎弹壳已取出,不算致命伤。

而他的一双拳头多发性粉碎骨折,就算是恢复了也拿不稳兵刃,握不了拳头。

一句话,奥敦扎鲁就算幸运的活下来,也报废了。

银术可听了阵前金将黑厮的描述,脸色绷成了铁。

太原一役他不但失去了最亲的弟弟,帐前一万精锐骑兵被沈放的军队杀死近八千。

听闻那次西军动用了五万之众的骑步兵,死伤也很大。

可南人士兵就算死绝,也不能抵他八千精骑的命。

此后,谷神大王希尹亲领大军分路合进,历时半月,依然被沈放击败。

银术可面前摆着几枚未引爆的火神弹,听闻南朝西军称之为震天雷。

正是这种拳头大小的铁壳火器大量的杀伤着大金国骁勇善战的骑兵。

银术可拿起一枚震天雷,反复端详。

“孛吉,你与南朝西军交手最久,听说拔离速想复制这种火器不可得,你怎么看这火神弹,它真能克制大金国铁骑吗?”银术可抬眼望向孛吉。

孛吉乃拔离速帐下唯一幸存下来的猛安,参与过寿阳县、太原府以及后来完颜希尹围剿西军的一系列战役。

可以说,这支南朝西军每次战役采取的战术均不相同,唯一相似的便是大量的使用了火神弹。

“回大王话,”孛吉谨慎的选择着用词,“拔离速大王早已关注火神弹,并且命工匠拆解分析过,它与南朝的年节时燃放的鞭炮相似,但是配方独特,无法仿制。”

“沈放的军队拥有大量的火神弹。开始的时候,拔离速大王也一度怀疑火神弹的威力,认为只有大金国铁骑才是地面战争之王,可是……”

孛吉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银术可麾下一万名精骑也是吃亏在火神弹的威力之下。

银术可脸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破了沈放的火神弹,大金国铁骑不可能打败沈放?”

孛吉点头:“回大王话,至少到现在为止,沈放的军队几乎没有输过。”

孛吉想了想,又道:“此前拔离速大王也在疑惑,为什么沈放拥有这么强大的步骑兵,却不主动出击,也不听从南朝皇帝的调遣,现在看来,他是有居心的。”

“哦,你以为他有什么居心?”

“撒卢母大王和属下有些交情,他前些日子受国师嘱托,去沈放的领地探了下他的底细,结果撒卢母大王获得了个惊人的消息。”

“哦?”

银术可仅仅表示了个疑问,他心里也有个疑团,需要来自其他方向的佐证。

“撒卢母大王说,这个沈放位居南朝正二品太尉官职,据说南朝皇帝还派了个叫赵榛的郡王和一个得力的文官去真定监军,似乎连那个赵榛在内的所有人都拥护沈放与南朝皇帝抗争,还发了告全民的战斗缴文。”

“这个不难理解,南朝北方州县拒不投降的文武官多了,甚至杀了他们京城派去的割地使。”

“大王,这个沈放与其他州县的守将不同,他的反抗似乎不是因为不满。不知大王对南朝皇室了解多少,南朝赵氏皇族不管任何情况下,都没发生过宫廷夺权斗争。”

“可是这次真定府的赵榛竟然不顾皇室颜面,以及他的兄长康王,词措激烈的声讨康王,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银术可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性,问:“是不是沈放胁迫那个郡王……赵榛?”

孛吉摇摇头,道:“撒卢母大王说沈放并没有胁迫谁,反而是赵榛主动声讨康王,这就是撒卢母大王认为沈放极其危险的原因。”

到了这时,银术可心里那个疑团似乎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看来,沈放长期扎根于此,并非是替南朝皇帝守国土,而是另有图谋。

“撒卢母大王说,这个沈放有着撒满的天赋,或者说他就是南朝的萨满,他预言了我大金国皇帝欲扶持南朝人成立个亲金国的新皇,甚至准确的预言了一个新的国家叫‘大楚’。”

“沈放似乎不将南朝的皇帝当一回去,皇帝亲信口传的圣旨他都能不听,甚至拜托撒卢母大王传话,若大金国军队想平安折返,须拿南京诸州县来换。”

“沈放看起来很狂妄,可是他真正的意图正隐藏在他表面的狂妄之下。他是个精明的人,断然不会冲动的做与他的目标不相符的事。”

银术可听了孛吉一番判断,心中寒意顿起。

沈放借着谈判的掩护,重伤了奥敦扎鲁,并马上发动战争。

自己这次突袭平定军一带,兵分三路。

现在三路中的两路都聚集在平定军,只有耶律马五那一路远在孟县。

耶律马五并未与沈放的军队交过手,并不知这支南朝军队有多难对付。

想到这儿,银术可失声叫了起来:“糟糕,孟县那里还没有消息。”

孛吉并不知道银术可在孟县的兵力布置,也不知道是谁去了孟县,但是他曾经在南关粮洞外大营镇守。

“大王,你安排的兵力可是通过南关进入孟县?”

银术可正担心耶律马五,没有多想,点头应答:“是,耶律马五从南方领骑兵五千,我安排他从北路突进孟县,配合这里的战斗。”

“五千骑兵通过南关?”孛吉惊呼,“大王你可知道孟县离南关只有数里路程,守兵只需守住出口便能阻止马五都统前进。”

孛吉忆起了当日南朝军队摧枯拉朽般的将金军赶出南关,那条狭窄的甬道对于沈放来说极为重要,怎么可能轻易让耶律马五闯过去。

银术可、马五新来乍到,哪里知晓沈放的阴险狡诈。

“大王,马五都统既然这么久都没消息,属下担心……他已中了埋伏。”

银术可:“马五不是个草率的人。他此前曾传来消息,南朝军队没有在南关设置一兵一卒。都缩在孟县城内庆贺沈放大婚。”

“大王,这是马五都统不知深浅,南朝军队只要用上火神弹,南关上多少骑兵都冲不出去。”

银术可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刚才与孛吉分析沈放此人的动机以来,他已知晓这支南朝军队没那么好对付。

“黑厮,”银术可幡然醒悟,“你马上分出一支骑兵,退出战斗,绕道寿阳县与马五都统汇合,命他孟县若打不下来,即刻赶来平定军,与沈放决战。”

黑厮躬身应答,大步流星踏出了大帐。

银术可重新审视起了当下的战局。

平定军周边聚集了两军数万名士兵反复冲击,自己的军队一度打进了平定军城内。

沈放的大营设在城北丘陵地带,正接收一批又一批的援军。

看来他的大婚被搅黄,也是极为震怒,大有决一死战的架势。

只要他沈放想打大仗,就陪他打下去。

自太原被偷袭之后,银术可憋了一肚子火,损兵折将不说,声威严重受损,他需要一场硬仗,甚至是恶仗来挽回失去的声威。

粘罕给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最大化杀伤沈放的军力,为后面的雷霆一击创造条件。

上命也好,私仇也罢,银术可没有退缩的理由。

今日平定军之战,注定是一场生死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