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次提问
“这是里吉斯之书,不要忘了。”
没头没脑的话,但是也是埃尔维将这个有明显顺序的笔记当做辞典用的原因在里面,不可非议,不可非议,只能说是之前还有什么内容没有看到吧。
笔者居然会把这个笔记称作“里吉斯之书”,真是意外,原以为只是坚持记录见闻的笔记,但写下这些文字的笔者至少在这次时期心态已经出现了不可知的变化。
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假定的后来者说的,还是只是一个对自己的告诫。
“但现在还不到追究这个的时候。”
现在的重点还是“墨提斯”,本来对翻出这个的问题的不报太大期望,但是看来《乐园攻略》上的内容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不过开头的一句话很让人在意。
“——墨提斯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位名人的名字,不过他的事迹我并不是很熟悉,换言之,他的行踪在我的角度看来是被刻意雪藏了。”
“被雪藏?”
只是出名,在想要进一步了解却找不出确切事迹的人。埃尔维知道这不正常,或者说,只要是具有基础判断能力的家伙来看也能发现其中的不正常,显然笔者前辈也意识到了违和。
“就像是水底的石头一样,我想要真正接触到这个人并不容易,只是不断有人告诉我,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这样类似的话出现在我询问每一条路上,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和最近珀利阿斯的异常有关。”
埃尔维第一次看见了关于黄金之国异常的书写,因为一直是辞典式地翻看,并没有在意其本身的顺序,也就没有了解藏在文字中前因后果。
这样看来笔记的完成时间并不是集中写出的,而是经年累月的积累,先前诸如希洛克、龙牙之环、赤龙的内容可能都是在前期写就的,而有关墨提斯的出现则是在笔者在后来,开始完成某些事时才下笔记录的。
继续往下看去,是一个精细的素描图,具体来说是一幅侧脸肖像。
肖像的锁骨连同以上部分,全部由某种尖刺簇拥的物体组成,大概扭曲出了比例合适的大小就草草停止生长,线条硬朗得好像在突出那部分和身体的其他部分截然不同。锁骨以下则是看不清具体的一套礼服,看着繁复程度,应该是从哪里描摹下来的。
“我也没有想到墨提斯留存于世的肖像画居然是这样,”
笔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墨水洇出黑点,
“不知道是画师的偏见和抽象化技巧,还是说那位墨提斯真的就是以这样子行走于世,不,这多少有些荒谬。”
“不,也不对,我说不清楚,但是请听到这个名字时,不要惊讶,他在我们这个时代的知名度很高。”
知名度?
但是埃尔维除了从依耶塔口中听到过,在其他人那里就再没听见只言片语,不仅如此,埃尔维也没有听见任何有关古代名人的记录。
即使是古代人,完全不留下一点踪迹未免也太过了,从里吉斯各处的遗物数量看来,连里吉斯的大概层数布局都能流传,那为什么留不下这些信息,还不谈类似《乐园攻略》这样的文献并不在少数。
不能理解,但是可以嗅见阴谋的味道。
“他的功绩至少我现在完全查不到一点,黄金之国内部在谋划什么事,以至于让一个名人的事也变得讳莫如深。”
笔记的字迹继续延伸,
“不仅如此,同时期的名人也是如此,只剩一个广为流传的名字,仔细调查就会发现那只是一个空壳般的称谓。
“简直就像是明明盒子里是空的,但是接到盒子的人却会下意识觉得盒子奇重无比,一度脱手让盒子摔在地上,正当他们想要查看里面有什么时,却又发现空空如也的盒子其实又轻如羽毛。”
“所以我做了一个实验,找了一个已经明确的空名,在脑海中思考他的功绩,潜意识自动补齐了众多模糊但又禁不起推敲的细节,可事实上那些都不存在,事实证明,只要盒子的盖子重新盖上,他在我们眼里依旧会变得异常沉重。”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埃尔维看到这里脑海已经闪过了众多的阴谋论说。
影响意识的什么伎俩?难道是黄金之国出现了什么范围大到能覆盖整个国度的遗物……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名人的结局甚至都没法流传到后世。
文献呢,这样的人不会只有口口相传吧?不,就连后世的文物上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的记载,所以是盒子里的东西一开始就不存在,还是,莫名消失了。
“我想接着调查,但是推进的进度一度停滞,这种事,除了直接质问国家的高层,能够调查的地方和淘金一样,很明显,是我失败了,制定的朝着文献和口述方向调查完全就是徒劳。”
“这件事我还是选择搁置,因为现在与其关注触不到边界的漏洞,我还是想要注重更为能看见实际的方向,时不我待。”
看到这里,埃尔维也明白了这里关于墨提斯的内容只能徒增谜题,前辈到底在关注什么,是什么让一个前面还在游山玩水的人变得如此疲惫。
不过这确实没有解决为什么脑中女声称呼为“墨提斯”时会如此愤怒,只知道是一个古代空有名气的名人的名字。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家伙再次出现。
【役者,你看够了吗?】
脑海冷不丁地闯入女声,埃尔维颇有窥探隐私被撞破时的做贼心虚。
“那个……”
不过也没有什么应该羞愧的事,毕竟这种情报他没有不打探的理由,嗯,要脸不红信心不跳地反问。
【役者这件事并不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只不过是有些失态,况且那本书上的内容并不足以概括后来的事。】
“那为什么依耶塔提到这个名字时你会那么愤怒?额,恼怒、恼火?”
埃尔维停下翻看乐园攻略的手,视线固定在天花板上,以此专注于和脑内女声对话。
【那是绝对不能用来称呼我的名字,特别是对于她这样的家伙来说,不过役者你的话,没有问题……大概。】
脑内女声的话首次出现了意义不明的停顿,看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是超过理性的东西。
“那……墨提斯?”
既然如此,接下来想继续深究下去估计也是只会被挡住话头。
【嗯。】
算是默认这个称呼了?
“现在我还有还有两个问题。”
【古代名人的问题吗?抱歉,这也属于不能说明的部分,不过可以肯定的事有一点,这个和蒙仕杜克有关。】
蒙仕杜克?难道是外墙……那个算是能记载役者功绩的遗物外墙,上面所记不错的话,不是只有现代役者的功绩吗?
“那现在我想要知道的问题里就有几点你不能说明。”
其一,为什么会穿越,这一点先不论是否真的超出范围,但是还是姑且算在其中。
其二,关于黄金之国时代的具体事项。
其三,关于原身“埃尔维”在受到致命伤后两个月内发生的事。
其四,关于黄金针管、黑卵和黑色怪物。
其五,有关她自己的事。
“这些都只有我在到达了能够知道的程度时,你才会给我说,这么说没问题吧?”
埃尔维板着手指算着具体的隐藏事件,目前能总结出来的就这几点确定范围对后面减少无用功和合理猜测均有益处。
【是的。】
“那具体这些在我在达成什么条件,你才会透露?”
沉默,看来也是“不可奉告”了。
“有个你答应我可以说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路标”,这个让他受到三方追逐的东西,墨提斯说过在里吉斯就会给他说明。
【路标是代表着你绝对能到达珀利阿斯的标志,它让你受到里吉斯的庇护,‘绝对’能够到达珀利阿斯。它是成功适应载体后的产物,现在你的命运已经和里吉斯融为一体,你只要还在里吉斯的范围之内,就绝对不会消亡。】
“所以这就是那异常恢复力的源头吗?”
耐人考究的话,“绝对不会消亡”,也就是不死之身吗?这样的话,不死之身应该是将濒死的身体恢复到某一时刻的身体状态,不然不会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是的,但是庇护只会出现在濒死的时候,无法越过这条规则控制。】
墨提斯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但还是说了出来:
【而你心里那异常的好奇,或者说是求知欲,是里吉斯为了迎接它的孩子而展现衍化的形态,通过路标将里吉斯的意志根植在你的意识中。】
【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样的人,但是一定是最后一个,无论如何里吉斯都会将终结它千年沉寂的手交到你这里。】
“根植意志?”
好一个强势的母亲大人,死者的命运都要操控吗。埃尔维尝试性抓挠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东西,白色的卵状物一刻不停的随着心脏的跳动在颤动。
真是恶心,不是他拥有了路标,而是本身成为了路标。后来的人能将他当做旗杆,以此去往黄金之国。
无论怎么想,都是作为工具存在。
埃尔维拼命想要将自己脑海中不存在的异物赶出去,但是除了墨提斯还在时那种轻微的耳鸣,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
“墨提斯,那我……”
【我在。】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空虚感?不对,是对此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慌,对迄今为止的目的感到恐慌。
“这是否出于自己的意愿。”
每一次都期待着下一步能知道更多的情报,就好像……就像是明明是被操纵的行动,当事人却没有自觉,还为此沾沾自喜。
这就是“宿命论”之类的学说降临在身上的感觉。
他没有反抗命运这种高亢的目标,只不过是觉得即使是自己这样的家伙,也有自己动起来的权利,而不是像一团烂肉似的朝前蠕动。但是现在却告诉说连这样的权利都不曾拥有,
比起这个,他更愿意相信墨提斯在有意误导自己,但是事实不容置疑,即使墨提斯不挑明之间的关系,靠近里吉斯的异常感也足以引起警惕。
“所以现在要先放下这件事吗……不……”
埃尔维头一次对于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如此强烈的质疑。
他朝着自己提问: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