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见性！得于混沌
方诺，它过分的高大了。
昔昔立于【心海之缸】中，抬头仰望那张占据天空的脸，是她非她的脸。
此刻，我与天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它笑而不语，一如那火鹏……与天降之物相比，人是否过于渺小了？
人信之于天，会是一场笑话吗？
立于孤岛之上，碧池血海逐风绕岛而动，昔昔手握【人信】刀，面前却再无对手，敌人。
我似乎失去了方向。
“风火水光，耳濡目染。这是你教我的，人的渺小，神的伟大，一切不过虚妄。
天降之物，仍由地载！”
前面八刀，我有师父相助；开脉炼灵，我有秋意相助；三年营生，暴雨一夜，我有爸爸相助。
这一次没有昔赛，没有天破慈，没有秋意，没有罗允泽，只有我了。
昔昔紧张得手心冒汗，四肢虚冷，心“咚咚咚”地跳得更快，更有力。
它为我泵血！
它，正为我击鼓！
刀已在手，问，是否拔刀？
也曾刹那迷惘，人信不在，而今，她终于想通了。
“好久不见，花小菱，我们再赌一次吧。”
昔昔双眸烁光，眼里倒映出一片血海。她松开手中刀把，让【人信】随风散去。
孤岛不在，碧海被血染红，一块块墓碑从海下浮上，整齐划一地翻开了印有人像的一面！
没有尽头，没有起点，她走在路上，他走在路上，它走在路上，她，依然走在路上！
花小菱凹出两眼黑眶，以暗沉的血凝成一身战甲，又拖着沉重的装备爬上【人灵桥】，向着昔昔一步步走来。
这埋骨之地啊！
它深沉高歌。
血洗尘碑，花小菱每一步又擦出火花，将身后的一切爆燃殆尽。永久的一双眼，凝视着深渊，黑得深邃，恍若光的生母。
花小菱是没有嘴巴的，昔昔今天才发现。
“我，时刻准备着，为我的信仰，为我所热爱的一切，献出热血，献上灵魂！”
昔昔字正腔圆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她还记得，那个在迷局时给她递攻略的声音：
“领悟【止渡】，走【人灵桥】出。”
这话若空口说了，必定是极其软弱无能的表现，它必将辅之以灵血作生之洗礼，才能根植赤地，开出永恒的花儿。
花小菱可能也知道这么回事。
碑铺前者，尽管染尘，仍随后人心语块块翻折卷起；碑垫后者，纵使淬火，亦熬住精炼块块翻折卷起。
有的上浮，有的下沉，有的行前，有的行后，我们共同铺就无限的“∞”字符。
看到这样一条【人灵桥】，我好像知道万戚为什么能以身开路，笑看战友飞跃黑沼的英姿了。
当年北原拓荒，班长说的那番话——
“我们唯一的权利是倒在战场上。唯一的自由是，选择为什么而牺牲。”
一步，两步，花小菱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看见她脸柔和的轮廓，想起周琬与陆子扬临死前深情的吻和爱，女人染血和泥的裙摆，男人烂磨硬磨的肩甲……
刀光腥红无比，是破妄！那刀一劈，劈出了生的决绝，和死的多情。
赤地千里生百草，血海碧池化双龙。双龙绕我上恒夜，四爪赏我满星光。
尔间行星个千万，更有星云作壁观。
人灵桥上人灵现，谁道此人非那星？
花小菱又一次与我额贴额。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身处无限战场之上，有真刀真枪，有虚情假意，有冷箭，有暗枪，还有很多很多，未能以言语概述的【人生】。
新星启明，星粒聚光，萤星辉烁，巨星闪耀，星尘黯淡。
一切的一切始自循环……
混沌初开阴阳现，星轴相交聚心圆，大空之眼已然洞开，上帝之手执掌黄金魔数。
“呐，花小菱，人信，它是场笑话吗？”
昔昔说，我说，谁正听着呢？
我心犹豫，她支吾不言。
我心坚定，她口述人言。
“时刻准备着，炼灵，一直炼灵，然后，迎接胜利。”
材捯旋作一体灵，天外飞仙不似仙。蓬莱观却心七彩，又道繁世几爱哉。
子弹飞出又倒膛，枪被投射又回收；人才开口，善恶未知；仇三刀未拔刀，桐宫玉，尚在昔赛怀里；那一袋包子仍旧热乎着……
时光倒流回到最初，昔昔看见了封月手中的画卷，听见爸爸“假打”的邀约，嗅到了无间皇市那一条街上凌晨三四点，早餐店的骨头汤……
“花小菱，我跟爸爸约好了，他会送我十三个生日礼物。他说，我要好好长大。
我总会长大的，像师父一样，像李老板一样，像秋意，猫妈妈，像万戚，陆子扬。
我总是要长大的，对吗？”
人信如书，周知而致信。
今我已谙刀之本，从此我刀合我身，人信刀来人为鞘，信作刃而锋，一話開天！
武动乾坤！
水若火兮现风光，光不利兮影不逝。影不逝兮可奈何，吾师吾师奈若何！
我欲乘风归去，极尽生之尊荣；又恐得胜誓师，乱我军心，毁我军纪，劳民伤财！
所以炼灵，从容赴死。
以我“灵”身，从心“炼”之，一話開天，施于混沌，得于混沌！
是了，这就是我要炼的灵，这就是我的炼灵！
【炼灵口诀—昔昔基础版】
幽泉既上，蛮焰必下。
水火互换，四季始开。
武动乾坤，一話開天！
施于混沌，得于混沌！
“恭喜，考核65分及格，加上平时成绩25分，一共90分。考的不错，有奖！”
方诺随手一指就破开了她的【心海之缸】，将她的过去与未来，统归于当下。
昔昔心神恍惚，还陷在那【赤银秘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你该醒了，还不醒——？”
方诺拍她肩三次，她才堪堪回魂，愣了一下，陡地接轨道：“有奖，奖什么！奖钱吗？”
“奖一粒【养气丸】！虽于功力提高无甚效果，但可涵养气海，助你打牢根基。”
“只有一颗，好少啊～我能再讨一样礼物吗？它不是实物的，不花你钱！
就是……
你能告诉我，坎儿山怎么走吗？
天破慈说，我爸爸在山里，我得赶紧过去跟他汇合！”
方诺不说话，唤出【映心轴】道：“映心轴何在！”
那卷轴从它心口飞出，显示【坎儿山的地图】，掏虚了方诺整个人。
眼下，它浑身一片灰蒙，看起来就要消散了。
“方诺，方诺，你别死啊……”
见此情形，昔昔都准备要开腔痛哭了，就被方诺快手丟颗养气丸，堵住嘴巴。
“死？我怎么死？
我本就一寄居映心轴的高级生命体，你开启了我，我为你服务，这很正常。
况且，我是方诺，超级智能！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个分机而已。
你死上千百遍，都见不到我先你一步上西天的。放心吧，小可怜！”
这话说得忒毒舌了。
把昔昔呛得无话可说的同时，它又画风一变，摆出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道：“昔昔！
为师相信你必能独自美丽，展翅翱翔于这广袤的蓝天之下！”
等等，这话术好耳熟……
没等昔昔脑子接线，方诺又嘴遁道：“昔昔，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呃——
“反光的玻璃镜？”
“不对，再看。”
昔昔大疑，屏息聚睛道：“嗯，齿轮？”
方诺摇摇头。
“喔——是火！蓝色的火焰！”
“对了，就是这个，记住它。它就是我。”
！！！
我想起来了，这话术！
它要丢下我不管！
昔昔一想到就连跑带扑要抱住方诺的虚影！
“等等，你不要走——”
“好好享受你的春祭假吧。
假期过后，你可就要开始上课了呢。第一届蛮端十三门联合培养班的第一位学生——昔昔！”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