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姗姗来迟的正义
狐假虎威，狐狸借着老虎的威风，去吓唬和欺压人。今天埃利就要借那海下霸主的势，去唬住那些往深了潜，也没寻到猎物的倒霉蛋。
它们避讳海面的激战，又忌惮海下的霸主，只能屈游于这幽海间，不上不下，去猎捕比自己弱小，甚至完全与自己轻一个量级的猎物。
类似昔昔，还有埃利，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我小心翼翼地地跟在埃利后头，一只前爪被它一根触手牢牢圈住。它说，这样它放心。
我猜，可能是之前我被吸进那个有火炬的地方时，跟埃利走散了，害它担心。
不管怎样，我这次一定不贪玩！
埃利似乎很熟悉这片海域，在无光的暗海中自有路线，缓缓前游。
倒也不是一片死寂，这里有很多我没见过的活物。它们无一例外都长得很大，当然也有小的，但小的，离远了，我看不太清，所以看到的都挺大。
大家伙们有的长得像鱼，用鳍和尾游动；有的则像龙，上下摇摆身体游动；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我不太认得的。
不过，龙一般都有一对会发光的眼睛。
埃利说，我们就是凭这个跟深海狩猎者一较高下的，我们能比它们更准确地标记猎物的方位！
游了好久，游得我都累了，都麻了。
轻轻地，昔昔扯了扯埃利的触角，认怂道：“埃利，我们休息一会吧。我肚子饿了，我想睡觉。我不想游了。”
收到它的传讯，埃利只说道：“行吧，你睡。我拽着你游。”
它巴不得昔昔关机呢，省得这货倒处惹事。
可能是龙神庇护吧，这一路游来，埃利两人有惊无险地绕过了核心区，顺利回到光龙和独角章龙合围的猎场集训营。
未满两个月大的幼龙此刻在水下大概700米处的海域进行团队合作训练，为一个月后的毕业礼作准备。
埃利没有沿着海洋板块与陆地板块的接缝处往上爬，而是特意隔了点距离往上浮。
众所周知，盘古大陆是由盘古幻化的，陆地是活的，山川也是活的。年长些的龙，貌似有这个能力，它们能与天地沟通，得知天下事。
它从海渊上浮的时候，后头的小黑龙正睡得香甜。梦里，昔昔回到了那片温柔乡。
鲜草也是美味的。
三角龙还是任由它调皮打闹，将它堆入沙窝中，好好地，用黄沙为它打掩护。
而它也再次看见那头从高空俯冲下来的翼龙。
与无力的现实比，这梦过分美好，龙祖毫无征兆地出现，将一切逆转。
就像摁停控制时间流动的钟摆一样，龙祖在悲剧发生前，赶到昔昔身旁，如烟似雾地环绕着它。
老龙和蔼地诱哄道：“我亲爱的龙孙，我这里有【金龙蛋】【银龙蛋】【青铜龙蛋】和【黑铁龙蛋】。你想要哪一个呀？”
眼前旋转的四颗蛋可以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却不能庇护那头将在下一秒被翼龙叼走的三角龙！
而我原先那颗黑铁龙蛋，埃利给我的《百墨图》，它好像被大海卷走了。
家，终究还是要被抢走！
不属于我的，他人送我的，终究要被翼龙，被大海收走。
晶亮的龙瞳眨了眨，昔昔听见，这地有谁正说着一番它听不懂的话：“爷爷，什么是“我喜欢”呀？
为什么我喜欢的，小白，埃利给的黑卷轴，三角龙和三角龙的草，我都抓不住呢？”
龙祖不说话，只是摇圆它那两道的长胡须。
在螺旋的圈圈中，我似乎看得更宽广了。
世界又被启动，时间开始流逝，我看见翼龙俯冲的身影，看见它的落点，看见它翅膀扇动的每一帧。我好像看见了它的未来。
于是，带着未竟的愤怒，我知道我能这么做，猛地抬头一顶，将头上的尖角狠狠刺入，贯穿它的整个胸膛！
我顶脑门上，硕大的，套了层眼睑的大眼睛与翼龙那对不甘，却又无奈的眼，对视。
“唰”
将眼睑猛地撩开，我扫下笼住我眼的沙，盯着它，非常痛快，兴奋，激动！浑身都在震颤。
不知道是害怕杀戮，还是龙生第一次剥夺活物的命，总之，我嗓子干涩得很，眼同样是酸的。
而另一边，当我转动眼珠的刹那，我看见了远处那头躺在地，倔强地直起颈椎，瞪大眼的小黑龙，那个我，正满载恐惧地，泪眼汪汪地……
三角龙早已被叼走了，时间，不是什么可以被扭转的东西，即使结果能改变，过程能改变，但总还是有什么东西，被早早定格在了那时。
因此，这正义实叫人不敢恭维。
“我亲爱的龙孙啊，我这里有一颗【金龙蛋】，一颗【银龙蛋】，一颗【青铜龙蛋】和一颗【黑铁龙蛋】。你想要哪一个呀？”
龙祖虚无缥缈地笼罩我周身，我好像回到了那日初生时，仍被困在坚硬的蛋壁内那会。
只不过，这一次，我没再拒绝得那么果断了。
“爷爷，我想有一只【金龙角】，一只【银龙角】，一只又尖又长，又硬又壮的大龙角！”
龙祖笑眯眯地使两爪捻了捻胡须，奸诈地嬉笑道：“好我个乖孙！真不错。来吧，跟爷爷我击个掌，爷爷就赏你一只大龙角！”
眼瞅着我肉乎乎的爪与爷爷的利爪越来越近，我突地，好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拳！
眼冒金星，昔昔还晕得很呢，就立刻被什么重物垒实了，长仰不起。
“是谁，谁敢打你爷爷我！”
小黑龙“嗷呜嗷呜”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埃利躺在海滩上，被大海妈妈一推一拉地安抚，顺心。
这一记“幼龙摆尾”威力不大，但对付皮薄肉嫩的小小龙刚刚好。
终于摇醒小黑龙，小钰急得差点就要去叫它姐姐过来给人做急救了。
几千米深的海，这俩闹心的，说潜就潜，幸好平安无事，一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否则，小钰要愧疚死。
它到底还是没能在血亲的托管圈中，想出救人的法子来，哪怕一条。
也许是想到的，但无法实践。
真的很难做到，母龙肉墙似的一座小山，近似小海岛。岛中小海，百条小龙，它只是其中一只。
连学习基本的课业都要拼尽全力，哪儿还有多余的心力，将探索未知的勇气去培植呢。
是幻想也不被这天地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