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覆灵粉尘
哒，哒。
名字唤作空的男子正缓步向他走来。
他的脸上不再是谦卑的笑容。
他褪去了金虓一脉的兽神特征，变幻出一张英俊的人类面容。
须发皆白的老狮子被他提在手中，不知生死。
“终于不用再和你等虚与委蛇了！”
空轻笑一声，将老狮子重重掼在地上，而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小簇赤红的火焰。
“这老家伙实力尚可，都油尽灯枯了还能提炼出这么多本源精血，不错！”
空收拢手指，将火焰握住。
他目光随后落在老猿猴身上：“那被认为最接近混沌境的你，又能给我多少惊喜呢？”
老狮子的身体在一点点消散。
老猿猴艰难的挪动手指，却还是只能触碰到一粒光点。
旧日的残余，此时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了。
老猿猴的双目流出血泪，他死死盯着男子，艰难吐出一句：“你……该死！”
空蹲了下来，替老猿猴轻轻擦去血泪，他话语轻快，就像后辈向长辈邀功一般。
“老前辈，我可没打算食言。我会按照约定复活祖兽，也会带领你们的部落走出这个贫瘠的地方。”
“你看，我现在还没被混沌契约杀死，难道还不能够说明我的心意吗？”
男子忽然大笑起来，他五指猛地插进老猿猴的头颅，开始汲取对方最后的血脉之力。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要让你们这些老东西看到这一切啊！”
老猿猴的生机迅速流失。
他的躯体失去色彩，寸寸断裂开来，就像是火种燃过的余烬。
风一吹，便什么也没有了。
空摊开手掌，一颗小树幼苗在他手中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加上这两个老东西的本源精血，火空、木空两道的准备已然充足。”男子看向逆鳞，眉头紧皱：“可是金虓一脉的祖器到底在哪里？”
如今各脉大长老皆殁，成为无主之物的祖器神光内敛，最终掉落在地上。
空取出一个木匣，将七件祖器封印起来。
随后他又拿出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
随着神力灌入，镜面如水波一般漾开，一只有状无形的透明小兽从中蹦出。
原本游离在外的时空神塔顿时热情起来。
它绕着小兽上下翻飞，不停向空传达出渴望的情绪。
空微微一笑，将小兽收回镜中，随后摊开手掌，向时空神塔发出无声的邀请。
时空神塔只是稍稍迟疑，便顺从地落在他掌心之中。
……
金空神塔，祭品层。
祭品们神体被束缚，只能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时，便能看出宇宙海强者与原住民的区别。
在虚空中不断探索着，试图找出一线生机的多半是宇宙海强者。
长有兽神特征，神色萎靡，已经找了个角落躺好的，几乎都是原住民。
罗峰也不例外。
他躺在一个离众人都比较远的角落里，看起来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但实际上，他正暗中研究着那粒“灰尘”。
只是他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罗峰只得将覆灵粉尘纳入神体中。
霎时间，他只觉得念头滞涩，思维变得缓慢，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真切。
他逐渐变得懵懂，不仅是周遭的一切，就连自己也变得陌生起来。
他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做，甚至忘记取出覆灵粉尘。
不过罗峰的意志毕竟已经突破至混沌境，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强大的意志驱动身体，迫使自己做出违反本能的举措。
他手指如刀，生生剖开胸膛，摸索半天才找出那粒覆灵粉尘。
而随着粉尘离体，罗峰也清醒过来。
他一脸的心有余悸：“好个覆灵粉尘！竟能蒙昧真灵！”
这具身体虽然只是神力化身，但也是由他的意志操控。
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也就随意舍弃了，反正这点损失完美神体很快就能恢复。
但这次不同。
覆灵粉尘影响的并非是神体，而是灵魂深处的一点真灵！
就连囚笼空间中的本体居然也被影响！
纵使他是称圣意志，也只能勉强保持清醒。
倘若刚才无法及时取出覆灵粉尘，等到它对真灵的影响更深时，称圣意志能否抵抗都是两说。
“还好我擅长意志，否则这次真是要着了道了！”
罗峰心中警惕起来。
他以生灭本源突破永恒真神，在生命之道上有着深刻的领悟。
但对生命的本质——真灵，却还未曾真正涉足。
哪怕是当初创造幽海一脉时，也多是使用的天赋秘法“创造”，对生命道的真灵分支仍然处于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真灵是每个独立生命存在的基础，也是生命本源大道最难突破的关隘。
至少永恒真神层次的罗峰还远远接触不到。
“这应当不是永恒真神能够接触到的东西，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罗峰小心翼翼地收起覆灵粉尘，随即皱眉思索。
“那人看出我与摩罗撒的伪装是真，但是合作之事却是假的！”
“那他的目的……”罗峰的眼神逐渐亮起，“他只是想找个人使用这枚覆灵粉尘！”
“覆灵粉尘只会使人灵性蒙昧，并非如他所言那般，可以令人进入近似真灵尽散的假死状态！”
“那么仅仅得存一丝真灵的祖兽吞下覆灵粉尘，结果又会如何？”罗峰露出一丝笑意。
他终于窥探到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真是敢想敢做啊！不愧是起源大陆，这才闯过轮回没多久，就让我遇到了这般人物！”
罗峰感到一丝压力，但更多的是遇到对手的兴奋之感。
他不擅长布局与破局。
他推崇以力破法。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擅长计谋的敌人罗峰并非没有遇到过。
莫洛狡诈，天阵王阴险。
这两人至今都令他印象深刻。
但那二人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莫洛永远陨落，天阵王成为自己最忠实的奴仆。
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智计终究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那么我该如何应付？”
罗峰又思索起来，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此刻祭品的身份
“祖兽痛恨宇宙海强者，却又不忌口，连自己的血脉也吞吃。”
罗峰瞥了眼其他祭品，目光落在正在探索着一具“骨头渣子”的俊美人类身上。
他瞬间便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