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晴雯)
我静静地坐在厨房的台子旁，屋子里一片寂静。芸芸去朋友家过夜了，因为学校这周剩下的时间都停课，老师们要开会。这是几周以来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家。然而，我并没有拿起书放松，而是坐在厨房里，盯着几个小时前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那条项链，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夏天。
离开医院前，我给林宇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这次我们需要保持专业关系。发完邮件后，我立刻后悔了，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去的画面。我的思绪总是停留在和林宇共度的最后一夜。那晚，我把圣米迦勒勋章送给了他。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谈论着未来生活的憧憬，计划着分开后各自要做的事情。我们约定，只要他有假期，而我有空，我们就在英国见面。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想，但我们还是忍不住去幻想。
之后，我们在房间角落的小床上缠绵了一整夜。天快亮时，我不得不偷偷溜回祖父母家。临走前，我把勋章递给了他。他那双海绿色的眼睛让我感到无比幸福。他立刻戴上了勋章，并告诉我他会一直戴着它。
现在我知道，他确实信守了承诺。
我眨了眨眼，感觉到泪水滴在手上。用手擦了擦脸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回忆那晚时哭了。我拿出手机，查看他是否回复了我的邮件。然而，没有任何回复，这让我的心一阵绞痛。他按照我的要求没有回复，可为什么我还是感到痛苦？我迅速又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我们需要谈谈。
我必须在他通过其他方式知道之前，告诉他关于芸芸的事。林宇需要从我这里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有一个女儿。我也需要和芸芸谈谈她的父亲。终于让她见到她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他会因为我当初没有更努力地找他而生气吗？
我给他发了我的地址，告诉他收到消息后尽快过来。我决定今晚就告诉他。慌乱中，我从凳子上站起来，冲进房间。我绝不能让林宇看到我穿着睡衣的样子。是的，他以前见过我赤裸的样子，但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身体还没有经历过生育。
我洗了个澡，让头发自然风干，然后换上了一套休闲装。我选了一条灰色裤子和一件黑色丝绸衬衫。好吧，也许这不算太休闲，但我还是决定这么穿。林宇依然没有回复，我的决心开始动摇。
酒或许能帮我缓解失望的情绪。如果他决定不来，我也不会怪他。毕竟，我先是在邮件里表现得冷淡疏离，接着又急切地要求见面，这确实有些愚蠢。我本就不该发那封邮件。
我下楼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经过门口时，门铃突然响了。我的心跳加速，希望门外是林宇。我颤抖着手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陈昊，失望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真是糟糕，偏偏这个时候他来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禁止令明确规定你不能靠近我。你来干什么？”我质问他，同时用脚抵住门，尽量不让他看到门厅里的情况。
“我们需要谈谈。我希望你能撤销禁止令，让我回家。”陈昊笑着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他这两周内第一次这么做了。“陈昊，我们已经离婚了，记得吗？你现在已经再婚了。回家找你妻子吧，就是那个你出轨的女人。如果你不离开，我就报警。你这样做违反了禁止令和缓刑规定。”
“我不在乎！我爱你，我们会重新在一起的。现在让我进去！”陈昊一边尖叫，一边试图强行闯进来。
就在他快要得逞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拉了回来。门廊的灯光照在林宇的脸上，他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他一把将陈昊转过身来，冷冷地说：“我想她已经让你离开了。”
“你他妈是谁？”陈昊结结巴巴地说，随后认出了他。“你是那个募捐活动上的混蛋。你他妈在我家干什么？”
“这不是你家，陈昊！从来都不是。”我走到门口说道。
“你还是我妻子，所以这就是我家，你这个贱人！”
林宇一拳打在陈昊的鼻子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然后把他推倒在草地上。事后，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歉意，仿佛在为打我的前夫而感到抱歉。可我却觉得这一幕异常性感。
“我要报警了。”我对林宇说，手伸进口袋里摸手机。
陈昊呻吟着从草地上爬起来。“我走，别报警，求你了。”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违反禁止令，陈昊，我可能会放过你。但这不是第一次，我已经受够了你来这里。”我拨通了警察的电话，解释了情况，并感谢他们派人过来。
陈昊突然向我扑来，但林宇挡在我面前，阻止了他的动作。“如果你想打人，不如打我？我保证你不会喜欢我自卫的结果。”
陈昊还是扑向了他。结果令人惊叹。林宇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陈昊直接瘫倒在我家门口的台阶上。看到这一幕，我感到无比满足。陈昊被打晕的那一刻，我兴奋得浑身颤抖。如果这让我显得像个坏人，那我以后再处理这个问题吧。
“我想他在这里躺到警察来应该没问题。”林宇笑着说。
好吧，我还没让他进门，就已经惹上麻烦了。
“我有个主意。你吃晚饭了吗？”林宇问我。
“没有，我本来打算做点吃的，但他来了。”我指了指陈昊。
“我去买点吃的，回来我们再谈你刚才想谈的事。”林宇说完，没等我回应就快步走下人行道，朝他的车走去。
好吧，至少有些事没变。他总是这样，以前这让我很恼火。他会自己决定做什么，然后直接去做，不管我是否同意。但今晚，我觉得这很有用。这样我就能在警察把陈昊带走时不至于在林宇面前感到尴尬。
二十分钟后，警察到了。一名警官把陈昊塞进警车后座，另一名警官则问我一些常规问题。
“这次违反禁止令会让他坐一段时间牢。”一名警官说道。
林宇回来时，警察正在问我陈昊是怎么被打晕的。我叹了口气，指了指他。他走到门廊上，向警官讲述了他的版本，并提供了姓名和联系方式。问完几个问题后，警察离开了。他们给了我一份报告副本，然后带着我那疯狂的前夫开车走了。
“好吧，今晚的进展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笑着对林宇说。
“你原本希望今晚怎么过，晴雯？”林宇挑起一边眉毛，转身问我。
为什么他用那种语气叫我的名字时听起来这么性感？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对他如此着迷？“嗯，我们边吃边聊吧。我闻到鸡肉的味道了？”
“这是我找到的最接近的东西。”他耸了耸肩说道。
“那就进来吧。”
我带他进了屋，领着他走向厨房。走路时，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希望他不会注意到墙上芸芸的照片。我决定吃完饭再告诉他。这样我就能有时间想想该怎么开口。
“你家很温馨。”林宇一边走一边说道。
该死，他还是看到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发那封邮件，晴雯？”他像往常一样直截了当地问道。
“坐下吧，我去拿盘子，我们可以边吃边聊。”我指了指厨房飘窗旁的卡座。
林宇按我说的坐了下来。看到他穿着西装坐在我的厨房餐桌旁，我在去拿盘子的路上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我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在很多方面都变了，但有些地方依然如故。他的脸变得更加棱角分明，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是海绿色，但多了一丝戒备。他的头发比过去更深了，但依然像以前一样柔顺。
一声低笑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你在盯着我看，晴雯。”
一个女孩盯着这样的男人看，有什么错吗？
我走到橱柜前拿了两个盘子，打开抽屉拿了叉子和勺子，然后脸上依然带着红晕走到餐桌旁。我把盘子放在桌上，正准备坐下，林宇却突然抓住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动作。我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眼中的戒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情感。我的心跳加速，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自从那个夏天之后，再也没有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我舔了舔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他把我拉近他的身体。林宇的目光追随着我舌头的动作。天哪，我有麻烦了。我多么希望他此刻就在我的厨房里占有我。
他用手臂环抱住我，但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吻我，而是轻轻地抱着我。我感觉到他的嘴唇轻轻掠过我的头发，随后他退后一步，坐了回去。
“你想谈什么？”林宇问道，“一会儿你说我们要保持距离，一会儿又让我过来。”
我想我活该被浇一盆冷水。
我在他对面坐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发那封邮件时慌了。当你把勋章递给我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生活将再也不同了。”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打破你生活的平衡，温晴雯。”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外卖袋，给我们分食物。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必须知道他搬到加州的原因。
“王锦程和我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们大部分业务的中心。后来我们听说了仁慈医院的退伍军人项目，就知道我们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们想尽一切努力回馈战友。这个项目曾经是西海岸最好的。”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们分了一块鸡肉、一些土豆泥和一个饼干。他把盘子放在我们面前。
“哦，我去给你拿点喝的。我有白葡萄酒、茶、水或橙汁。”我跳起来，冲向冰箱。
“水就可以了，谢谢。”
我拿了两个杯子，倒满冰水。“今天见到你，我很震惊。”
“我们在谈判收购时，我在仁慈医院的员工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林宇抬头看着我说道，“在募捐活动上遇到你，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他喝了口水，然后一直盯着我。
原来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当我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他那双海绿色的眼睛时，那种震撼就像我第一次在湖边见到他时一样。
“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我问道，把盘子推到一边，因为我已经没有胃口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什么机会？”他眼中毫无戒备的情感给了我继续的勇气。
“重新找回那个夏天我们拥有的一切？经过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分离？”我说话时，他仔细地看着我的脸，随后目光又落在我再次舔过的嘴唇上。
“如果你再舔嘴唇，我就要吻你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就像他以前被激起欲望时那样。
“那就吻我吧。”我命令道。
林宇立刻照做了。他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把我拉起来，直到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当他的嘴唇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将不再一样。我不会再让他离开。
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家。没有他的这些年，我一直感到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