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线
新人调教室一片死寂。
艾心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档案，就连见多识广的王教授都露出意外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
“这家伙可是把咱的灵能监测仪都给炸了，怎么会觉醒潜行者？”
“灵能超标只能说明他的精神意志强于普通超凡者，并不能作为序列等级的依据。”艾心回道。
王教授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
他的目光扫过正常工作的仪器，又看向隔离间的陆缜。
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作为潜行者能力标志的影子还在四处游荡。
这说明对方已经可以做到在使用超凡能力的同时，不让灵能过分逸散而被仪器监测到。
所以，这次仪器没有爆表，是因为他有意的控制？
杨教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他不是普通的潜行者。”
耳机里传出男人和艾心异口同声的声音。
“知道了。”
片刻后，陆缜走出隔离间。
他的目光扫过仪器屏幕上的档案，表情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觉醒低序列能力而沮丧。
影子安稳的躺在地上，跟随主人的脚步一点点挪动。
艾心重新恢复为之前青春活泼的样子，嘴角挂上了甜美的笑容。
“不错嘛小伙子，第一次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能力。”
“行了，你俩要聊天去外面，我还得工作。”
王教授赶走俩人。
艾心似乎早就习惯，她拍着陆缜的肩膀道：“你使用能力的代价是什么？”
驾驭超凡是有代价的，这种代价因人而异，并不会因为序列相同而一致。
和超凡领域一样，超凡者使用能力的代价由个体的精神意志决定，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陆缜在接受“超凡记忆”后，的确知晓了何为“阶梯”、“超凡能力”、“能力反噬”、“超能失控”等关于超凡的概念。
但就和原身残破的记忆一样，这些概念都是残缺的。
即便有书册的帮助，陆缜对超凡世界的状态依旧是：懂了，但没完全懂！
陆缜知道能力反噬是什么，但他想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反噬将以何种形式呈现！
俩人大眼瞪小眼，空气安静的吓人。
“滋滋……”
艾心耳机里切换频道的声音打破了奇怪的氛围。
她侧头听了一会，表情变得越发古怪，视线时不时从陆缜身上扫过。
看的陆缜一脸莫名其妙。
片刻后，艾心结束通话。
她先是深呼吸几下，然后才抿了抿嘴，小声道：“你使用能力的代价我已经知道了。”
“是什么？”
看着陆缜好奇的样子，艾心终于忍不住，她转过身子，肩膀一耸一耸的，隐隐还能听到强行压抑的笑声。
陆缜一脸茫然，这有啥好笑的？
几分钟后。
得知真相的陆缜黑着脸看着飞来飞去哈哈大笑的艾心，心里一阵无语。
他使用能力的代价，是让其他人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产生错乱。
据艾心同伴说，中心病院有几百号患者突然自称陆缜，然后举办了一场名为“谁是陆缜”的辩论大赛，院方觉得有些诡异，直接联系上了给陆缜办理出院手续的天璇成员。
说是要让陆缜对这件事负责。
中心病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陆缜影响的人还说的过去，关键是其他精神病人也跟着起哄，现在半个医院的病人都觉得自己才是陆缜，到处都是辩论现场。
艾心笑累了，瘫在半空有气无力的说道：
“超凡者只有在觉醒和晋升的时候反噬最强，正常情况下使用能力的反噬相对会弱一些，不过你作为序列197的超凡者，一下能影响这么多人也算是觉醒阶段比较厉害的了。”
陆缜叹息道：“我要回病院解决这件事吗？”
“不需要。”
“这件事有专人处理，你可以休息了。”
艾心指着13号房间道：“你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是指要不要加入我们，我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即便你拒绝，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严格保密就行。”
说完她飘到12号门前，打开房门飞了进去。
13号房。
天璇的人不知何时早就准备好了衣物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全都是陆缜惯用的。
除了几件便装，还有两套黑色作战服，桌上摆放着军用耳机、笔记本电脑等设备。
就连房间的整体装饰都布置成了陆缜没被关进病院前家里的样子。
陆缜笑着摇了摇头，他绕着房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后才松了口气。
要不要加入天璇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可即便这样。
有些秘密终究不能与人共享。
他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心思一动间，已沉入超凡领域。
无边无际的黑雾世界。
陆缜再次看到自无穷高处倾泻而下，弥漫至无穷远处的茫茫黑雾。
随着他的移动，整个黑雾世界仿佛受到牵引一般，一圈圈涟漪荡开，神秘而又奇诡。
无穷高处，影子安静的悬吊在那里。
陆缜默默注视着一切。
如果说超凡领域是超凡者能力的具体显化，影子对应潜行者的话，那这根突然冒出来的黑线又是什么？
之前他认为自己继承原身记忆的缘故，一同继承了潜行者的超凡能力，后来又觉得黑雾诡异，可能是自己的第二个能力。
但在获取了潜行者的超凡记忆后，他才知道黑雾只是灵能。
把超凡能力比作一台机器的话，灵能就是维持这台机器运转的“电源”。
灵能越多，电源越强，运转的时间便越久。
最直观的表现是，相同序列的超凡者，灵能高的一方使用能力的次数要多于另一方。
而这往往决定了生死的走向。
但灵能是会耗尽的。
它由精神力演化而来，精神耗尽则灵能枯竭。
这个时候如果强行使用超凡能力，必然会因过度透支精神力而直接猝死。
即便没有当场死亡，后续的影响也极为严重，比如因此无法承受能力的反噬……
陆缜注视着茫茫黑雾，他觉得自己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甚至于得知黑雾的本质是灵能而非第二个能力时，陆缜略有失望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抬头眺望着无穷高处悬吊的影子，视线落在那根布满神秘花纹的滑腻黑线上。
那是直接穿透了超凡领域，从未知之地出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