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炎汉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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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炸营

凉州人的士气问题也好解决。

郭汜并不是不知兵的人。

只要他再斩杀掉几个叫嚷的最凶的人,先以强有力的手腕镇压,然后再赶出几头肥羊,拿出几箱财宝,自然就能让这群人继续安顺地为他冲锋陷阵。

这一次,郭汜的攻城避开了霸城门。

他选择了猛攻其他三面城墙。

霸城门那边佯攻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那位有鬼神之力的箭手也只有一位。他纵然再厉害,不过也是匹夫之勇而已!只凭箭术,难道就能抵御凉州可纵横天下的大马吗?

郭汜亲自吹了象征着进攻意味的鹿角。

于是。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白日不停,夜里不断。

凉州人就如同疯魔了一样,他们铁了心的要攻下这座大汉都城!

在这六天里,长安城虽然每一次都成功抵御了凉州士兵的进攻。但同样的,有一些不好的情绪开始悄悄在守军内部蔓延了。

凉州人的围困让他们看不到希望。

身边的同伴已经开始一个个减少,一直到现在,他们已经认不出自己的战友了。

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互相战斗的是长安城内的流民。

那些流民既无勇气胆魄,光是站上城墙就能让两股怯怯。因此他们平时也只能用来扔扔滚石木料。或者是在黑夜里轮班为守城军们巡逻防护。

但偏偏这样的人最容易在这种高压情绪下崩溃。

他们本来应该在雒阳有几亩农田,或者是在市廛上做一些小生意。有贤惠的妻子,懂事的儿郎。后来西凉人来了,于是他们失去了一切。

妻子或者被掳去,或者死在漫长的迁徙过程中。

儿郎或是饿死,或是成为与他人交换的筹码,交换着得到了一顿饱餐。

然后……

然后再没然后……

但是西凉人的铁蹄是他们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西凉人又来了。

这次他们的人数比之前更多!士兵更加狠厉嚣张!

这次西凉人想得到什么,而他们又将失去什么呢?

于是在黑夜里,一个流民突然尖锐的大叫一声。

“杀尽西凉人!”

……嗯?

西凉人来了?

一瞬间,火把一束束点起。

睡在城墙上的一部分流民也开始哭嚎起来。

他们吵醒了城防上的士兵后,等他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人又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把环首刀,见人就砍,遇人就杀。所向披靡,来往不惧!

西凉兵开始了短暂的混乱。

刚睡醒的他们其实并不能分清谁是敌是友,更何况有些人还有夜盲症。他们只听见到处都有人在喊凉州人攻过来了,然后能听见刀刃挥杀的声音。

“凉州人?哪呢!”

一个守城的士兵张望着。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几个流民一起用力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柏论猛地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词缓缓从他脑中蹦出,惊的他头皮发麻。

……炸营。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

但的确守在城墙上的流民,他们的精神崩溃了……

谁是可怜人?

谁是不幸的人?

柏论咬着牙,面对这场同类相残他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从守城以来,他对敌人的只在城墙之外。城外的凉州兵、无辜被驱赶的百姓,越过城墙想寻求一番庇护的流民都在他的斩杀范围之内。

那么……

当城内产生了暴动,又该如何解决?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提刀与另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互砍……

他要如何动手?

“咚——咚——”

柏论敲响了金鼓。

在无法制止后,他终于提剑,一连斩杀掉了十多个人才把这场混乱镇压下来。

柏论撇过头不看他们临死前惊惧的眼神。

身旁有西凉兵再次敲响了金鼓。

咚咚咚的响。

每一次都能很大声地震动耳膜!

于是他们终于镇定下来了。

过人的勇武可以进行短暂的震慑。

因此当身边少了几个同伴,感官受到鲜血的刺激后,一大群失去理智的人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几十个人只要看一眼柏论望而生畏的剑锋,就又恢复了他们懦弱的本性,怯怯地丢掉手中的武器,然后低着头跪着,等待柏论的处决。

对于柏论来说,要处决这群期期艾艾的人比他在战场对百姓下手更加艰难。

他在犹豫,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然后吕布赶过来了。

这几日的守城比刚开始的两天要更辛苦些。

也不是当初吕布催着柏论去睡觉的时候了。

现在别说柏论,就连吕布等人都是整宿整宿的熬。他每日里只睡一两个时辰,熬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胡茬什么的也迅速地冒出来。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他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怀允,你这边有叛乱吗?”

“压下去了。”柏论说。

“我手下的士兵快打光了,凉州人要是再不退兵。会出大问题。”他看着吕布,认真说道。

“……”

吕布看了周围的其他人一眼,接着拉过柏论,压低声音,“去我府中说。”

到了吕布的府中后,发现张辽高顺也在。

还有一些其他的将领。

柏论只见过几面,记不得他们的名字。

但既然能出现在吕布府中,必是他信重的人。

而现在,这群意气风发的武将大多憔悴,眼睛里是血丝,脸颊上全是污痕,甲胄也无完好之处,上面全是血迹。正值炎夏,彼此靠近时身上都是一股味。

不过大家都是如此,也就不说谁嫌弃谁了。

等人齐了之后,一向沉默寡言的高顺开口了:“我的陷阵营还剩三百。”

一开口就能让人沉默。

陷阵营是吕布的精锐,死一个便心疼一个。

虽说只要高顺在,练也能练出来,就是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力气。更何况,这些儿郎都是高顺的心头肉,都是能与他执子之手的战友。

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高顺如何能不心痛?

他们不是物件,不是草木。而是真真切切曾经存在过的人。

张辽也开口道:“我手下的兵也快打完了。”

这几个里面,大概只有柏论这边受损程度最轻。但就连柏论的情况都如此惨烈,更何况其他人呢?

柏论想了想,然后开口问道:“司徒怎么说?”

“……活着的时候他不肯给出犒赏。如今他们死了,他竟也不肯给出抚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