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眭固
这就是吕布迟疑的地方。
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我欲夺上党,但于心不忍。”
张杨除了在信中邀请吕布共击上党之外,还在信里表示,若他肯来,河内这边会派出一支军队来与他呼应,为他提供粮草。因此他可以放心地离开袁术。
总之张杨在信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似乎只要拿下上党,吕布的前程便瞬间明亮起来。
也难怪张辽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脱口而出那样的疑问。
张辽沉默了一会。
他既不愿背弃吕布,但也不愿与柏论为敌。
毕竟曾为同袍,有过知交之谊。
吕布正在思考的时候,张辽便闷闷地开口说道:“我去叫伯平来,问问他的想法。”
吕布摆了摆手,让张辽自便。
然后就要不要夺上党这个话题,吕布集团又开始了小范围的争吵。
高顺张辽等人认为不该有此不义之举。
曹性觉得他们本与柏论不是一路人,即便夺了他的上党,也是时势逼人。大不了主公日后允他一处容身之地,也算是对他的恩情了!
大丈夫本不应该有此妇人之仁!
时势如此,不成英雄,便要成那冢中枯骨!
对于那一群人纷纷扰扰的劝说,张辽只是在一旁皱着眉头没吭声。
……他突然觉得他们有一点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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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分了两路兵马。
一路的主将由眭固带领,来攻高都。
另一路由张杨自己,杨丑为先锋。
鉴于两方之前已经和谈,他既然要征讨柏论,因此他既出兵,必须师出有名。
于是很快一篇讨贼檄文就甩到了柏论脸上。
是王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
他没敢念,而是直接交给了柏论。檄文的具体内容就是说他以巧言媚上,蛊惑君心;排忌贤良,打压忠臣;专横跋扈,作福作威。
不管那檄文里的内容能不能沾的上,总之锅要先往柏论头上扣。
柏论一点也没破防。
他坐在中间营帐里,仔仔细细地将这封檄文看了个遍。
没看出个花来。
接着柏论就抬起头,扬眉冷声道:“说这么多。等他真正拿下壶关的时候再说吧!”
接着陈则便起身请令道:“我愿镇守高都!誓死退敌!”
“不。”柏论拒绝了,他想也没想地就开口说道,“你留下坚守壶关。”
他派陈则镇守壶关的原因也很简单。
壶关天险,张杨不可破。
守关将领只需沉着冷静。张杨远道而来,必少粮草!
他既分两路兵马,因此壶关必是佯攻。而张杨之所以担任攻打壶关的主将,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他真正需要放在心上的,是从山阳而来的由眭固带领的士兵。
正好柏论也打算与眭固面对面的碰一碰。
缪尚绝不是当世的名将。
就看眭固是不是了。
因此很快就想好了:“我知粮草不多。所以我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拿下山阳!”
“所以……”
他很慎重地看向陈则,恳求道:“我领兵退敌,上党就要交付给将军了!还请将军务必坚守壶关,不必急于与张杨决战!”
陈则同样愣了一下。
在反应过来,他立刻便朝柏论跪下,诚恳又慎重:“末将万死不辞!必不辜负府君嘱托!”
内勤的问题,一向是王凌需要担心的。
虽然柏论说了他会以最快的时间拿下山阳,力保粮草补给不出问题。
但王凌却不能如此轻率地让柏论领军出击。
因此当陈则离开营帐的时候,他悄悄问了柏论一句:“若粮草补给真出问题,主君当作何打算?”
在王凌的印象中,他认定的主君当然是仁慈。
接物待人绝不傲慢。
不媚权,不欺凌。
……即使有人冲撞冒犯了他,他也绝不苛责。
同样他对那些士兵也是如此。
那么这就有一个雷。
——他有仁慈,却无威严。
原本同张杨也没什么区别。
但此刻,这位仁慈的主君的面色却异常冰冷。
他用一种对王凌来说很陌生的眼神看向他,接着柏论便十分冷酷地说道,他语气冰冷,不近一丝人情:“所以我会留下一支军队给你。若粮草真出问题。你就帮我抄了鲍氏和申屠氏!”
王凌:“……”
柏论又道:“上党危难之际。他们愿意献粮,我自当记得他们的恩情。若不愿意,功劳簿上,我也会让他们永垂不朽!”
王凌有些沉默:“若真如此,主君难道不在乎身后名吗?”
柏论很坚决:“我是酷吏,并非仁君。我不要什么身后名。”
于是王凌又在一瞬间明白了。
他挑选的这位主君。
仁慈有余,但也绝不缺少威严。
……
……
从上党高都到河内山阳,中间有一条太行山脉作为两郡分界线。
山峰绵延巍峨,地势险阻。大军不可攀。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开展一场决战,对两方的士兵而言,当然极艰难极危险。
都不用说决战了。
甚至稍有不慎,大军就会在山林中迷失方向。
那么柏论对面的主将眭固是何人?
眭固,字白兔,原为黑山贼。与于毒白绕齐名。他在山谷之间起兵,故称黑山军。被曹操击败后成为了张杨的部下。
时间线也就是在现在,眭白兔正领着一支兵马朝他奔袭而来。
……他也不能算是当世的名将。
但他的确与优秀军事家曹老板有过交战的经历。
更何况他在山谷之间起兵,所以同样是绵延巍峨的太行山脉。对眭固来说,在这样的地形展开交战,无疑是极有利的。
因此即便他不是当世名将。
就这样的带兵经验,也值得让柏论慎重待之。
柏论的这一支军马大概八千人。再加上征召过来的民夫,勉勉强强也能算个数万大军。
……什么?
一万难道不也是数万吗?
柏论领着这支兵马深深浅浅地走在太行山脉里,慢慢地在里面穿梭。
有当地人作为向导,应该不会迷路。
开春后气温虽然升高,但山林里仍然十分寒冷。这年头没什么棉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柏论暂时还搞不出棉袄来。因此只能让他们多穿几件衣服。
柏论同样没骑马。
他和他的士兵一起,在享受这艰难困苦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