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馈赠的代价
后口动物们看似只是在演化的前后上出现了颠倒，但是不论是多么微小的差距，在漫长的时间演化下终究会出现南橘北枳的差别。
不管是演化还是其他问题，徐远明白脑袋和屁股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是根本性问题，后口动物遗传自两侧对称动物的神经网并不均匀，正常来说会在靠近那个负责吃与拉的开口附近会稍微密集一些些。
因为捕食和吞咽差不多就是这些动物所需要做出的最复杂的动作了，因此如果把这个开口作为口部，那么神经系统自然就会变得在头部比较集中。
刚好头部比较适合长出诸如眼睛、触角之类的感官，那么头部本就较发达的神经网就能顺理成章能地演化成脑的雏形。类似节肢动物和异虫的脑子演化，就十分顺理成章。
而且在头部演化出感觉器官，加上脑子在头部，神经信号可以最短距离的传输到大脑之中，尽可能的减少传输时间。运算速率在徐远看来这个问题，哪怕在现代丢球上都无比苛求，哪怕是少0.01秒的延迟都是各方竭尽全力去追求的，在生物演化这个关乎种族生死存亡的维度，怎么苛求都不为过。
但像我们的老祖宗之类的后口动物，搞了这么一出指口为菊，那脑子就指定是指腚了，徐远观察到最初的后动物脑子位于身体后侧。加之此时神经系统刚刚演化完成传输速率慢得感人，远离头部的脑子实在难以发挥作用。慢慢的后口动物把这个“原始大脑”退化了。
大脑是最为耗能的器官，现代人类的大脑只占身体体重的2%但是要消耗人体日常耗能的20%，可以说大脑对生物来说就是个奢侈品，对后口动物来说一个无法发挥作用的“原始大脑”退化才是必然的选择。
更麻烦的是由于后口动物的大部分身体空间已经基本都被“咽腔”给占满了，体内空间那是寸土寸金，为了方便其他功能的演化，没办法只能再苦一苦神经系统了，更加速了原有神经系统的退化。
看到这里徐远也理解，毕竟滤食性动物一不太需要运动，二不太需要感觉，这个选择也是符合自然选择的。但是如此演化下来，后口动物就像一台进食机器，在海底滤食各种浮游生物。
但是历史一再告诉我们，如果你占着个躺着也能吃饱的生态位，面板属性上又是个渣渣，那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命运。
很快，腕足动物、苔藓动物、异虫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都发现了这个申请的生态位，不约而同的开始挤进这片蓝海。甚至还有大战完古蠕虫的环节动物也来参了一脚。一时间各类动物都在向滤食动物转型，渴望在这个肥美无比的蛋糕上狠狠咬上一口。
大量滤食动物的加入，造成的结果就是把海底的浮游生物都滤成死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这一波脑残操作直接把我们远祖的天秀开局玩成了天谴开局，所幸有一部分早期后口动物及时润到海洋更上层，开了新的副本，选择了游泳生态位。
在咽腔前部再开个口子，水流从口部流进咽腔，再从鳃孔流出其中大块一点的食物颗粒就能被截流下来。此时的后口动物的样子就像是一群没头没脑瞎游的小蝌蚪。新的门类古虫动物就这样诞生了。
此时的后口动物看起来就是一个张着大嘴游泳的蝌蚪，在寒武纪早期，海洋资源富饶丰沛，凭着腮孔强大的滤食功能，早期的后口动物随便乱游一气倒也能混个温饱。
加之刚刚进入寒武纪，游泳掠食的生态位还没有开发出来，古虫动物们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迎来了一波小小的繁盛。
在徐远看来没了头可不代表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种没头没脑的操作直接导致它们损失了大部分感觉器官与神经中枢，而少了感觉与中枢，整个神经系统也就趋于退化，神经不足，肌肉慢慢的也就不行了，真可谓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夜回到解放前。
逐渐变大的咽腔不仅仅挤占了古虫动物的大脑，还挤占了它们眼睛的位置，加上古虫动物的身体构造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游泳生态位没有什么优势。很快这些后口动物便惨遭寒武纪的一众游泳掠食者横扫，其中一度十分昌盛的“古虫动物门”变成了寒武纪以来首批出局的动物类群之一。
残存的后口动物大多选择抛弃游泳的生活方式沉到海底，与海绵、水螅、腕足动物之流一起在海底固着滤食。
徐远看到了这些走向海底的后口动物们，脑补着它们与其他海底的滤食动物的对话，“哎你好，我的头没了”，“哎好巧，我也没有头”，这些回归原始的后口动物就演化成了后来的棘皮动物和古囊动物。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小撮铁骨铮铮的后口动物选择转为收缩鳃囊，重新强化神经与肌肉。继续坚守着游泳滤食的生态位。
这其中的难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首先就是肌肉无力的问题，此时它们的身体构造基本就是在硕大的咽腔上插了根带肌节的尾巴。但是当时包括古虫动物在内的后口动物体内的神经系统已经聊胜于无，只有咽腔上侧的皮肤附近还残存那么一丢丢神经细胞，平时用来根据周围水流状况调整一下鳃孔的大小和朝向什么的，就这点神经去支配尾部运动到底还是有点吃力。
肌肉无力造成的后果就是游泳速度变慢，在游泳的这个生态位，速度慢就是原罪，就意味着会被当做食物，被被淘汰的风险无限拔高。万幸的是繁荣的造礁生物和底栖滤食生物给了这些后口动物一些残存藏身之地。就是在这些珊瑚海藻丛中，幸存的后口生物得以躲避以奇虾为首的掠食动物的袭击。
慢慢的这些后口动物想出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