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食品站收猪
养一头达标的肥猪,至少一百斤,你永远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苛刻的要求。
因为那是一个生活困难的年月,人都腹不裹食,哪来粮食喂猪?
猪儿只有吃坡上的野草,唯有的营养就是人吃食后的洗碗、洗锅水,俗称“潲水”。
猪儿缺乏营养,长势慢,莫说肥骠,就是长重量也慢。
要是遇到倒霉的,领回的猪喂到半大,突发疾病,不吃不喝,那是真的要急的一屋大小团团转,等好不容易请到兽医医治好,可是康复中的猪儿几个月不见长。
那个时候,当你看着别人家交了公猪,算得分口粮的工分,你这一家人望着那不争气的猪宝贝忧心忡忡。
交不了租,不仅得不到饲养的工分,还得再养一年空猪。
那个时候,很多人只能无奈做一个决策:就是向富裕点的亲戚借了几十斤包谷,到邻近村子的磨面房赊了50斤麦麸,一家人省吃俭用,筹合着满足公猪的营养。
这样可以赶在年前终于将领养的猪喂到一百斤,达到食品站最低收购标准,完成生产队分配的劳动任务,领到600工分的劳动报酬,年终决算才担回一家赖以活命的口粮。
到食品站送公猪的场景与粮站送粮食的场景相似,个中情节更加心酸。
养猪人将好不容易养大的猪恭恭敬敬送到食品站,食品站的收购人员却没有同情怜悯之心,只有刮毒的火眼金晴。
送猪人将生猪抬到食品站的广场,像赶集一样牵着猪在坝子里等待采购员来相。
采购员好不容易露一次面,围着广场转来转去,相中那头猪骠肥,肚子里的屎尿拉得差不多了,才矜持的用专用剪刀在猪颈项打个记号,养猪人才有资格将自己的生猪拉到磅秤前过称交票。
如果你饲养的猪骠不肥壮,和剪骠口的采购员关系不到位,那你就只好漫长地等待,从早到晚,不管暑热寒冷,你得耐心的乞求他开恩剪骠。一旦他收购任务满员,或真看不上你的货,你只好费时费力将猪弄回家再饲养。
送公猪的另一种方式是交猪肉,村民自己饲养的肥猪必须到食品站或食品站设点的地方宰杀,屠宰后村民只能分一半猪肉,另一半必须按挂牌价卖给食品站(统一价格四毛到五毛一斤,外面应该卖八毛到九毛)。
自己辛苦养的猪却吃不全,只是猪血和下水(肠、肝、肚、肺)留由自己享用。
如果享有食品站颁发的“屠宰证”,俗称“宰杀证”准予,可以吃个“全猪”。
一张薄薄的“屠宰证”黑市上卖50元一张,相当于大半个猪的肉价。
这样的背景下,就有了民间私自宰杀生猪的现象。个别胆子大的村民,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喂养的猪肉低价卖给食品站,就悄悄的私自宰杀。
当年私宰生猪是违规、违法的。私宰生猪会冒很大的风险,一旦被村子里发现,轻则没收猪肉、罚款,重者抓进去。
所以,宰杀生猪都是秘密的,且多在夜间进行。
杀猪的方法也五花八门,有的先把猪一棒子打晕再放血;有的先把猪嘴巴用铁丝绑住再下刀;有的则将猪反吊在屋梁上,下面将猪头捂在水缸里捂杀。更有甚者用老鼠药毒死生猪。目的一个,尽量不让被宰杀的猪嚎叫,被人发现。
当然了,后一种是在没有屠杀资质的食品证才会出现,大多还是将猪交给食品站,食品站里面会有专门的宰杀人员,这些人就是很多人眼中的红火人。
因为这些食品站的工作人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过年前个把星期,食品站兑现过年的福利,有猪肉、猪下水,临时工也一样。
当然不是白给,要算钱的。
到了晚上,食品站会关好大门,门外有好多人,他们知道食品站近期要分东西。
于是也不急着分,大家就坐在那儿等到门外的人散了,才开始分。
时间内已过半夜,每人两片猪肉(等于一只整猪),外加两套下水。肉和下水都是自己挑,然后去过秤。
可笑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六点起,食品站门市部卖咸肉,不要猪票,每人限购两斤。
排的队伍很长很长,一直排到门外老远。排到最后,还剩下几个人,其中一个白发老大爷,轮到他时,正好咸肉卖光了,真的卖光了。
老大爷失声痛哭,说我家一年卖两头猪,过年了,连两斤肉都吃不着。
哎...心酸也没有办法,但是上面的食品站私分猪肉,你就知道,这食品站里面可以有办法获得一些猪肉的,至于什么办法,很简单,当你将猪抬进食品站之后,就开始称猪,称重完毕还要抛潲!
抛潲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把猪的重量减去猪胃里的猪食重量,这就由食品站的收购员来说了算,如果他认为多,就要减去20斤,如果是亲戚,就只减去5斤也好说,老百姓很可怜,收购员一开口,就得少一大笔收入。
而这些抛潲就是食品站获得猪肉的一个途径,一头猪可以弄个十斤肉,一百头就是一千斤,里面的猫腻大到吓死人。
食品站一样,肉联厂也是一样的,而且肉联厂的猫腻就更大了。
要知道,李向前可以一次性请到五桌的肉联厂和食品站的人来红星轧钢厂吃饭,那也是李向前的本事,要是没有本事,那么肉联厂和食品站的人可不会给你这个面子。
那个时候,谁不知道肉联厂和食品站那是最红的单位,里面的人谁不敬着捧着,因为他们就是肉,而且是猪肉,六十年代,猪肉的价格比牛羊肉贵,牛羊肉的脂肪含量比较少,味道上比较腥膻,当年人们吃肉主要看重的是油水,因此瘦肉居多,炒菜又不好跟其它食材搭配的牛羊肉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受欢迎了,因此价钱低也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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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何雨柱看着李向前担心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跟着在李向前诧异的表情中道:“李厂长,以前都是何雨柱太傻了,被人骗了,你应该知道那个人,就是我们厂钳工车间的秦淮茹。
她和我一个四合院的,以前我们院子里的一大爷,就是钳工车间的易中海总让我照顾这个寡妇。
我也就当真了,这秦淮茹就一直在我耳边说,你总是故意的欺侮她,这样我才对您态度一直不好,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秦淮茹编排出来的。
那个寡妇昨天还偷着领走了我全部的票,我要不是去找了厂办,我今年的票就都没有了。”
“这个人也太坏了,我什么时候欺侮她了。”李向前也是激动的表示了起来。
何雨柱连忙点头:“谁说不是,今天我在这里给李厂长您正式道歉,也请厂长放心,这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李厂长交给我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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