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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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强迫症

我们刚刚从尼古拉的故事中尝到了一点滋味。在我看来,迷信强迫症在国际上的著作中是备受轻视的。我认为一种强迫症越是得到大众传媒的宣传,患者就越能够自我认识并敢于咨询。相反,若某种强迫症从未被提及,该症的患者就不会知道自己生病了,需要治疗。回到半个世纪以前,人们认为强迫症是非常罕见的。因此,由于害怕自己疯了,或被看作疯子,所以除非特例,否则病人是不会接受治疗的。

当今,这一情况对于人们较少谈及的迷信强迫症来说依然存在。人们更多会去谈论清洗癖或检查癖。在参加一些电视或广播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我会描述一些不太出名,也较为少见的强迫症。我的目的在于让世人知晓这一疾病,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治疗。就这样,当我开始在媒体中谈到宗教强迫症的存在之后,法国的精神科医生接收到了很多备受这一型疾病折磨的患者。

迷信强迫症在于做出某些举动以避免不幸降临,但不只是采取某种反常的举措,例如反复阅读一封信好几遍以确保没有拼写错误,迷信强迫症更应是:“如果我没有重读这封信七遍(不是六遍,也不是八遍),我母亲就会死去。”在询问成年的迷信强迫症患者时,往往不难在他们的童年里找到某些迷信强迫仪式的踪迹——例如,祈祷父母不会去世。

骨肉相残的迷信

我们会在成年人当中看到这一类型的迷信强迫症,这正是奥利维耶的情况。他已婚,育有两个孩子,在银行工作。他来找我看病时,病情已经发展到了使他无法做任何事的地步。当他想在公司的餐厅吃点薯条,侵入念头立刻出现:“如果你吃薯条,你哥哥马克将会死去。”当他想穿某件西服、某双袜子,打某条领带,疾病就会命令他不要那样做,否则他就会失去他的哥哥。同样地,他不能去度假,不能喝可口可乐。当他买了一本书,念头立刻涌来:“如果你读这本书,你的哥哥将会死去。”甚至在电视上看某档节目或某场足球赛也能够触发这一念头:“如果你一直看到最后,你将会失去你的哥哥。”

在治疗期间,奥利维耶买过一辆汽车。然而,翌日他就想将它退了:“如果你留着这辆汽车,你的哥哥将会死去。”所幸,他挺了过来,最终没有那样做。

此后,多亏了药物治疗配合认知行为疗法,奥利维耶可以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来穿衣了,也不会再出于迷信,放弃想去某家商店或某个理发店的想法。他还可以购买他需要的鞋子了,之前可不是这样。他甚至可以做治疗初期在他看来无法想象的事情了:喝可口可乐。

他不再做出强迫行为,侵入念头反而成了例外。我们可以说,奥利维耶得到了治愈。

迷信强迫症患者会出于多种原因做出强迫行为,有时是出于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有时又会出于一种很明确的恐惧。最常见的恐惧是亲人死亡或患病。有的时候仅仅是某位固定的亲人,其他亲人未被迷信强迫症涉及,就如同奥利维耶的例子,而其中原因我们尚未知晓。有一部分人会进行宗教仪式,祈求自己不要生病、不要患上癌症、不要变得失明或瘫痪;还有一部分人会有一些更为怪异的恐惧。我曾经跟踪过一个15岁左右的年轻男孩的案例,他总害怕自己会在恐龙时代醒来,于是他进行过上千次宗教强迫仪式以避免这一灾难。另外两位患者会做出一些强迫行为以保持热情,一位是对说唱,另一位是对F1方程式赛车。还有其他一些人,通过一些强迫性的行为希望不要失去恋人、不要是或者不要成为同性恋、不要做出让自己谴责的行为、不要成为神父……

我记得有一位患者,沉湎于一些宗教仪式,因为他很担心某天早上醒来时身高只有一米二了。然而此人是学高等数学的,他毫不怀疑地知道,从科学角度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做着他的强迫行为。我还认识好几个人,当有人触碰到他们时,他们必须触碰回去,因为害怕失去自己智慧或智力的一部分。我的另一个病人则会做出精神上的强迫行为。当他意识里出现一个“负面”的人物形象,他就必须要再看到一个“正面”的人物形象。这种情况下,他所惧怕发生的是丢掉自己的个性,变成一个负面的人。还有这样一位演讲者,他不随身带手机,否则他会担心丢掉自己在人际关系中的游刃有余,在社交场合变得局促不安。

另一个让一些迷信强迫症患者惧怕的灾难是,总是想到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我记得一位患有“疯牛病”强迫症的病人。起初,他为了不染上这种朊毒体病进行了一些宗教强迫仪式(当时对于这一疾病的恐惧已通过媒体扩大化)。随即,他开始出现精神上的和行为上的强迫行为,唯恐持续在意识中出现“动物骨骼”这几个词。

无论令人恐惧的灾难是什么,为了避免它,病人自己会感觉到被迫做出不同的强迫行为,例如触摸、重做某个动作,如脱衣服为了重新穿上,或多次穿过一道门、书写的同时一边数数或把字母重写一遍、吐痰、清洗、念词、不能走到线上或窨井盖上、使用电脑时要用某种方式点击、要用某种方法关电视、无法开始某项活动或无法中断一项正在进行的活动,还有其他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