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吏（求月票）
时隔一个月再次进入县衙。
心境完全不同。
看着站在上首的几位县里主官，聂崇心情静如平湖。
唯有不经意看过主簿苏晗时，心情才会微微波动。
但他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的很好，绝不会让对方怀疑到自己已经发现了其阴谋。
“大人，卑职侥幸于城外一地洞发现失踪众女踪影，一路跋涉，将其带回。”
聂崇上前一步，语气清朗，声音在整个县衙中回荡，哪怕是站在门口踮脚往里看的百姓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许多人都心中微震，之前听闻这聂崇习武资质极佳，大难不死后很快成为了一名正式武者。
本只当是传言，未曾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却是真事。
彭溯定睛看了眼下方的俊朗少年一眼，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语气无比温和道：“还将事情细细说来。”
说法早已在打好腹稿。
当着所有人的面，聂崇将从路上听到消息、去往前王村、顺着鬼气找到地洞一一说来。
九真一假，谁也不会怀疑。
听完之后，堂下立刻有人赞道：“聂小郎君真是有情有义。”
往常都是听话本小说里的故事，说有情郎为自己心上人甘愿涉险，没成想现实中真发现了。
许多少女看向聂崇时都眼泛桃花，原本是看到其长相才留着想看看热闹，现在却是因为人品想要继续看下去。
“聂崇你此次做的十分不错，为大家做了表率，本县会为你记上一大功。”彭溯捋捋胡须，在说此话的同时，已经在盘算如何将此事呈报上去。
自己身为主官，县中出现这样难得之事，定能在府中为自己增添声名。
于是看着下方站立笔直的聂崇不由更加顺眼。
“且慢。”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都意外看去，唯有聂崇心中平静不觉奇怪。
坐于彭溯右方的主簿苏晗面色淡漠道：“此皆聂崇一面之词，谁又能知晓其是不是被诡异蛊惑，特意带领众女回来，想要在夜晚引起灾劫？”
位于左面的县丞不悦道：“苏大人，慎言。”
他此时心中极为不满，这苏晗平日里与彭大人交情不错，此时怎会站出来当众反驳他，堂下可有那么多人正看着。
更别用说他这话还有危言耸听之嫌，没看到原先平静的百姓们，因为他这话脸上都攀上了一丝犹豫吗。
彭溯此时的确心中恼怒，但他还是压住火气道：“哦？难不成苏大人不仅不想对聂崇嘉奖，还要将其关押不成？”
“自不是关押，但一切都应以县上百姓安危为重，若是不能彻底消弭隐患，那只能是祸端。”苏晗表情不变，只是偶尔看向下方聂崇所占位置时，眼神会刹那变得阴冷。
“笑话！我头一次听到立功之人还要被关押起来，我苍县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县衙之外传人，振聋发聩。
所有人皆惊撼转身看去，发现来者是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
刘宏信步走入，所到之处，众人皆自觉让道，目露崇敬目光。
原坐在位子上的彭溯下意识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热情笑道：“刘院长大驾光临，没想到竟然将您也惊动了。”
刘院长瞥了右边面无表情的苏晗一眼，冷哼道：“我若是再不来，那我这个当师父的也太不称职了。我武院弟子虽不喜争抢，但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谁也夺不去。”
一路走到聂崇身边站定，他淡淡对旁边的聂崇说道：“今日有师父在这，我倒看谁要整幺蛾子。”
聂崇心生暖意，轻声说道：“让师父费心了。”
他清楚肯定是刘宏知晓苏晗不会眼睁睁看自己获得如此大一功劳，特意赶来为自己撑腰。
“苍县自然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但前提是此人真正立下功劳，哪怕是当今圣上到来，事关一县生死，我也一样会说出此话。”苏晗虽散发气势远不如刘宏，但此时声音依旧平静。
聂崇此时发现，自己之前好像小瞧了自己这名敌手。
对方虽是在向自己发难，但占据了道义，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没错。
刘宏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彭溯，“彭大人，你怎么看？”
他这是在施压。
彭溯是一县主官，主簿虽然也有话语权，但决定权在彭溯那里。
彭溯此时也是进退两难，他不得不承认苏晗之话有一定道理，但若不嘉奖聂崇，那岂不是寒了其它人之心？
以后还有谁愿意冒险救人？
自己的政绩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是做了决定。
他高声道：“有功之人必赏，聂崇甘冒奇险，救人二十有七，乃大功一件。因其本就是守夜人，本县决定提前授予其‘吏’之名额，尔等可有异议？”
特意盯着苏晗，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多言。
苏晗眼露不甘，但此时面对也有了决断的彭溯，他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反对，那样便跟彭溯起了嫌隙，于自身行事极其不利。
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无异议。”
县衙之外围观人群都传来欢呼。
一直被衙役们看管着的众多少女也都喜笑颜开。
杨兰高兴道：“太好了，聂大哥成了吏呢。”
她自是知道聂家情况的，成为一名吏可是帮聂大哥省去了很多事。
“大人明断。”
一直未曾开口的聂崇拱手行了一礼。
对于彭溯的此番奖励，他心中还觉满意。
按照正常情况，自己走流程估计还要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成为吏。
眼下直接将这时间省了，以后做事更加方便。
更关键是，这相当于直接让苏晗的算盘落空。
若是令其将侄子运作上去，到时候其力量增长，定会更加麻烦。
“彭大人明断。”刘宏也面露满意，随后指着二十七名少女投桃报李说道：“她们就由我武院中女弟子来看管。”
彭溯笑道：“刘院长愿意烦神，那自是再好不过。”
最后看了眼堂上堂下众人神情，他意兴阑珊道：“退堂。”
“走吧。”刘宏转身往堂外走去。
聂崇拾步跟上，当踏出县衙大门，看着门外晴空，他觉得今日天气分外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