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汉哪能不逛青楼
柳叶巷，沈三刀跟在叶乘风身后，进了采香楼。
只是他一脸肉疼，如丧考妣的模样，没有半分高兴。
说好的勾栏，怎么成了青楼？
俺老沈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俸禄，在这采香楼只够两人听听曲。
连姑娘的小手都摸不到，浪费这钱干啥！
去怡红院，听听姑娘一边喘息，一边叫着“好哥哥”，不香吗？！
算了！
王爷都说乘风根骨清奇，是个好苗子，将来他必然飞黄腾达，这银子就当投资了！
沈三刀安慰自己，眉头终于舒展几分。
“两位爷里边请！”
叶乘风左顾右盼，满心好奇的打量这定安城名声最大的青楼之一。
他虽然早就心向往之，但幼年时，师父管教极其严格，众兄弟没人敢带他去青楼玩耍。
等到成年，小师姐郭晓芙接替了师父的工作。
她虽然不会打骂，但叶乘风每次一准备去耍，她总是能及时出现。
虽是一言不发，但那杏眼低垂、神色哀怨的模样，让叶乘风一次次自惭形秽，悬崖勒马。
以至于时至今日，小乘风还未经过风雨！
“两位爷，今日是玲珑姑娘开花之日，两位若是有兴趣，不妨也去打打茶围！”
嗯？
叶乘风虽然没进过青楼，但没少跟众师兄弟请教，对行业术语颇有些了解。
这开花代指青楼女子首次接客。
青楼买来女孩，耗资数千，花费数年，终于到了年龄，当然想要大赚一笔。
那些青楼老手、膏粱子弟，对烟花女子的曲意逢迎早就腻烦，往往想要找个刚出道的雏儿，尝尝那份欲拒还迎的滋味。
叶乘风跃跃欲试，但见旁边沈三刀咬牙切齿的模样，于心不忍。
“我二人听听曲，备些酒水上来！”
沈三刀感激看着叶乘风，面露愧色。
好兄弟！
都怪为兄无能，让你受了委屈。
日后俺老沈立功受了赏，再请你看看花魁的模样！
沈三刀刚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听那小厮犹不死心，继续介绍道：
“两位爷，这玲珑姑娘原本可是北莽那边的王公之女，家族遭了灭顶之灾，这才流落成了烟花女子！”
“鸨母可是铆足了劲儿，要让玲珑姑娘去争下一届的定安城花魁魁首，二位爷可不要错过！”
“嗯？果真？！”
“千真万确，鸨母验过了，那玲珑姑娘还是个雏儿呢！”
那小厮见叶乘风动了心，加把劲道：“如今北莽虎视眈眈，即便不能上战场杀敌，能在床榻之上教训一下北莽王公女子，也是好的！”
“沈老哥！这小兄弟说得有道理呀！”
叶乘风拍了拍沈三刀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咱们既然上不了战场，那在床上狠狠收拾北莽女子，实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你……”
沈三刀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你还怪有责任感嘞！”
那小厮见叶乘风答应了，心中一阵欢喜，二钱银子的提成到手了不是。
但这青楼不比勾栏瓦肆，历来是有钱无貌难和，有貌无钱更是不可。
尤其是那有名气的女子，还得要求恩客有才，方能见上一面。
叶乘风仪表堂堂，要说有些才学，或许可信。
但跟在他身后的沈三刀，一个矮壮汉子，顶着颗硕大光头，怎么看也不像有文才的！
小厮犹豫片刻，善意提醒道：“二位爷若是愿意去打茶围，不妨先跟那边的书生买上几首诗词，以备不时之需。”
小厮说的委婉，但沈三刀还是听明白了。
敢情光花钱还不够，想要见到那玲珑姑娘，还得有拿得出手的诗词？
“忒麻烦了！”
沈三刀立马借坡下驴道：“乘风老弟，我看还是算了。喝个花酒还得斗诗，咱们这些老粗，万一待会输了，多丢面子！”
“哎？沈大哥说的哪里话！”
叶乘风眼前一亮，跟我这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斗诗？
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专业对口了嘛！
但保险起见，他拉过小厮，轻声问道：“小兄弟，可曾听过说诗仙李太白的名号？”
“没有！”
“那白衣卿相柳三变呢？”
“没有！”
叶乘风精神一震，猛地抖抖衣袍。
对不住了，诸位！
今天轮到我人前显圣！
叶乘风带着沈三刀在舞台前找了个桌子坐下。
边上的才子书生见二人高大魁梧，面露鄙夷，纷纷挪挪身子远离他们。
那行为分明在说，这是文人聚会，请莽夫自行回避！
叶乘风毫不在意，看着身旁的书生挑衅的笑了笑。
兄台，有意见直说！
说了，就能见识到我沙钵大的拳头！
台上围着一个浅绿色帷幔，玲珑姑娘姗姗来迟。
她本就坐在帷幔后面，又带了个面纱，饶是叶乘风有功夫在身，目力极好，仍然看不真切。
但那修长笔直的腿，一看就知骑术精湛！
还有那盈盈细腰，高耸的胸脯。
嘿，姑娘真贴心，莫不是怕我推车时无处使力？
铛！
侍女轻轻敲钟，玲珑姑娘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多谢诸位顶着酷暑给玲珑捧场，今夏蝉鸣阵阵，不如这第一轮茶围，就以蝉字为题！”
一众才子抓耳挠腮之际，叶乘风一边小口喝酒，一边打量玲珑姑娘，沈三刀则是忙着对付果盘。
娘的，二十两银子，得吃多少才能回本！
玲珑在帷幔后将二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不喜。
这老鸨也太不像话，什么样的银子都赚？
让这两个莽汉进来，不是羞辱了我的名头吗！
玲珑心里有气，那一众才子的诗篇虽也有不错的，但都被她尽数退回。
“这位公子，您可作有诗词？”
玲珑的侍女走到叶乘风面前，话虽说的客气，但眼中讥笑之意甚浓。
叶乘风端起酒杯，边喝边走边想。
“哼，装模作样！”
“就他也能写出诗来，我看他连‘诗’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叶乘风酒杯一扔，大声道：“笔墨伺候！”
那侍女面露狐疑，仍是乖乖拿过笔墨。
叶乘风刚想接笔，但想到自己只握过枪，写字奇丑无比，故作不屑道：“你替我写！”
那侍女嘴角讥讽之意更浓。
“对不住了，柳大师！”
叶乘风心中默念，朗声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这开篇写景，意境虽然不错，但也并不十分特别！”
一句过后，才子们议论纷纷，只是讥讽意味少了一些。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两句之后，众人暗暗咋舌，深陷其中。
叶乘风双手附后，傲视全场：“念去处，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全场鸦雀无声，玲珑和众才子齐刷刷看向叶乘风，静待下文。
然而过了半晌，叶乘风仍纹丝不动。
语文老师，后面是什么？
麻烦赶快托个梦，谢谢！
叶乘风回忆半晌，仍未想到下半阙词，灵机一动，直愣愣躺倒在地，打起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