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秦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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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暴露

夏去秋来,硕果累累。

到如今,儒门六艺陆云也算是略懂一二。

躺在那半亩清池的草坪旁边昏昏欲睡,池塘里传来蛙声一片,那蟋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震耳欲聋。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

莫名感慨。

这些日子,陆云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子云,你还在这干嘛!快走啊!马上要上课了。”

子涵从旁边路过,看到陆云还躺着,立刻喊道。

“上就上呗!有啥大不了的!天天不都在上课吗?”

最讨厌上课的陆云,无奈的站了起来。

子涵见他不知轻重,好心提醒道:

“那我可先走了!不管你了!”

走到一半,他还不忘记叮嘱:“今天是荀夫子的课!你别忘了!”

“我靠!荀子?鼎鼎有名的大佬啊!他终于回来了!”

想到今天就可以问到医家的消息,陆云一个激灵,立刻不困了。

回到学堂,这次人来的很齐,毕竟是夫子的课,自然要好好表现,若是踩中狗屎运被看上,前途无量啊。

“子云,坐这里!”

最前排的韩非喊道。

顺着声音,陆云来在他的旁边,道:“你今天,来的倒挺积极的!”

韩非嘘了一声,小声道:“今天可是我那老师讲课,我敢吗?”

“这天下,也有你不敢的事情?”

“废话!你以为和你一样,胆大包天!”

这时,课堂突然安静下来。

作为战国末年最具威望的儒家代表,荀夫子这个时候也才堪堪步入中年而已,但即便如此,依旧无人敢轻视他,只因为他曾当过稷下学宫的祭酒。

当他迈入学堂,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哪怕是陆云也不敢吭声,毕竟他知道荀夫子这家伙可不简单。

“今日课程:善恶!子曰:人之初,性本善,但在我看来,人之初,性本恶……”

随着荀夫子开始讲述他的理念,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讲,不敢有一丝怠慢。

哪怕韩非这个平日里最叛逆的,此刻也是一个乖宝宝。

然而,一道日常熟悉的呼噜声不合时宜的突然响了起来。

平日里,伏念讲课打瞌睡也罢,荀夫子的课程也打瞌睡,这真是闻所未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哈喇子流了一地的少年。

就连韩非都是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陆云在荀夫子的课上都敢睡觉。

凭心而论,荀夫子的课讲的的确不错,这点陆云是不可否认的,但讲的再好,也不可避免枯燥乏味的感觉,这个时代可不讲究后世的兴趣教学,都是拿着竹简一个人读的。

所以,陆云开始还认真听,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那呼噜声一如既往的震天响,坐在韩非左手边的伏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觉得这小子没救了。

荀子面无表情的转身,听到这比自己讲课声都大的呼噜声,也是眼角抽搐。

抽搐教鞭,毫不客气的在陆云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给我站起来听!”

然而这个决定,却让所有人面露奇怪的表情,仿佛在说:荀夫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荀夫子不以为意,面无表情道:“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打了个哈切,陆云迷迷糊糊的站着听课。

然而,听了一会儿,呼噜声又出现了。

这次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的刺耳。

韩非捂住脸,头疼道:“我就知道!”

伏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显然习以为常。

就连荀子此刻都有些懵逼。

作为当时名儒,别人想听他一节课都难,结果有人竟然打瞌睡,打瞌睡都算了,还站着打瞌睡!

‘难道我讲课,真的那么枯燥?乏味?’

这一刻,荀夫子竟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韩非见荀子看着陆云,立刻将他摇醒。

结果陆云睁眼的第一时间,竟然开口道:“下课了?那走吧。”

这句话,引得课堂轰然大笑。

荀子此刻又好气又好笑,道:“子云,老夫讲课真的这么无聊吗?”

陆云也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有点。”

荀子并不怪罪,而是反问道:“那如何才能不无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与其天天在课堂死读书,不如多出去走走,这样多好啊!”

荀子走到陆云身边,打量了一下,问道:“既然子云听老夫的课觉得乏味,想比走过不少地方,走过不少路吧?”

说到这里,陆云立刻兴致上来了。

“那是当然!赵国的邯郸,魏国的大梁,我通通去过!不瞒您说,我还在魏国的鸣凤阁得到它们阁主的红封!他们称我为陆先生呢!”

听到陆云一脸得意,荀夫子也不和他抬杠,反而继续问道:“那齐国的临淄,子云可曾去过!”

想到这点,陆云顿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当然去过!不仅如此,我当时还……”

话到这里,陆云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韩非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疯狂暗示他。

荀子见他突然闭口,结果他的话头,道:“是不是当时还大闹了一场,惹的临淄鸡飞狗跳!最后引得全城搜捕啊?”

“什么!子云就是前日临淄追捕的那个逃犯?”

“不会吧!子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咚!”

“老师,是我带子云来的,要罚就罚我吧!”

韩非一听,就知道荀夫子明白了一切。

重重的匍匐在地上,不敢做任何反抗。

而伏念也是缓缓起身,随后行了一礼,再轻轻下跪,“师叔,子云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韩非侧头,有些感动道:“师兄!”

伏念只是看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

场面一时安静无比。

眼看事情败露,陆云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索性豁出去了。

抬头挺胸,大意凌然!

“荀夫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那事是我子云做的!混进小圣贤庄也是我逼韩非师兄的!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为难他们!”

“哦!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有胆识的!”

“那是当然!横竖都是死,我肯定要死了壮烈点!”

未曾想,荀夫子却突然喊道:“把手伸出来!”

“?干嘛?”

陆云奇怪之下伸出手。

“啪!”

教鞭狠狠拍下,手心瞬间发红。

“疼!”

差点哭鼻子,陆云哽咽道。

荀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死都不怕,竟然怕疼!”

陆云却很理所当然道:“都怕,难道不行吗?”

“那你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反正都要死!我难道就不能死的好看一点!”

“谁说要你死了?”

“嗯?老师!”

韩非蓦然抬头。

陆云也是喜出望外,

“您不打算把我交给他们吗?”

“这里只有一个上课打瞌睡的子云,可没有什么齐国的通缉犯!”

韩非高兴道,“多谢老师!”

“等等!但我可没说就这么放过他!”

陆云听到不用死,这个时候哪还顾的上什么气节。

“荀夫子,有事您吩咐!”

眼看陆云一副狗脸,荀夫子转身,朝着学堂外走去。

“跟我来!”

“好咧!”

屁颠屁颠,陆云跟在荀夫子身后离去。

而韩非也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却见伏念在门口等他,韩非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在长廊上,外面是细雨绵绵,那微风带着秋意让两人都清爽了许多。

“师兄,多谢。”

伏念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向前走,“子云同样是我师弟。”

韩非反而笑道:

“但师兄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不是吗?骗得过别人,我不信骗的过师兄。”

伏念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继续走着:“你那眼睛,画的太假了。”

“但只需要大家认为是真的就够了。”

“你对子云,似乎有些特别。”

韩非沉默了一下,微笑道:“我很羡慕他,过的很洒脱!我希望他能一直洒脱下去。”

走到亭子里,伏念对着雨中池塘,道:“怎么,还放不下?”

韩非站在他的身边,露出一起无奈的笑容,“长安君成蟜出使韩国,韩国割地百里。”

伏念闻言,转头看向他,“何必呢!”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能有现在的生活,全是我的身份带来的,我必须还给他们!”

“小圣贤庄也需要你!师叔也需要你!如果你愿意入内门,下一任稷下学宫的祭酒必定是你!”

韩非伸展了腰肢,松了松筋骨:“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躬身行礼,一个非常标准的儒家礼仪:“师兄,我知道你很艰难,但对不起,我有我的选择。小圣贤庄只能靠你一个人撑起来了!老师,也麻烦你了。”

伏念撇头头,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这两师兄弟!”

“哈哈哈!毕竟,我们可是老师的弟子!”

洒脱的笑了一下,韩非转身离去。

伏念问道:

“打算什么时候走?”

韩非停滞了脚步,道:

“等我完成我的《五蠹》《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