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躁动
这边控制了局面，现场没人敢破坏秩序，对于法坛的布置，便继续起来。
在陈昌读的亲自监督之下，二十来个衙役，进进出出，不断搬来各种器物桌椅，长棍木板，直接在衙前广场搭建了起来。
随着他们的忙碌，法坛迅速地成形着。
毕竟只是个简单法坛，又不用筑垒为台，费不了多少功夫。
城内的各处百姓，经过这许长时间发酵，此时也都或多或少的，听闻了县衙门前要进行祈雨法事，为此还请了最近在城外名声鹊起的陆仙师前来主持。
想到近些日子来，听到的陆仙师事迹，城内一时轰动。
哪怕顶着烈日，哪怕干渴无比，大量的百姓也纷纷打开家门，迎着滚热的气浪，如水聚溪流，朝着县衙门口聚来。
一时之间，此处便聚来了上千百姓，并且人数还在迅速增加着。
城中有着三四千人，祈雨关乎所有人的生死，没人能够忽视。
除了腿脚不便的、身体不行的、实在走不开的人外，所有人都不想错过这场攸关自家利益的法会。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广场上，声音也开始嘈杂起来。
聚来的百姓交头接耳，各自低声说着话。
先前被衙门武力威慑，不敢有所动作的人，此时混在人群之中，又开始走动起来。
时不时的凑入各个话题中，不断言语诱导，煽动百姓。
现在人变得多了，乌泱泱一片人群聚着，衙门口那百余县卒衙役排成的人墙，相比外面那广阔的百姓，显得是如此单薄。
人多势众，身后站着这么多人，对于官面上的畏惧，便打消了许多。
再加上天气燥热，大伙都很久没喝过水了，嗓子火急火燎的，格外难受。
被人稍加挑拨，就开始鼓噪起来。
只是现在聚起的人，还不算太多，大伙也依旧怕官，又有陈昌读这位好县令在前面盯着，一个个也不敢马上作乱。
所以哪怕有心人在鼓动，场面也还能维持下去。
眼看局势又要走向失控，陈昌读不由又提起了心来。
好在正在这时，布置了许久的法坛，终于是搭建好了。
见此，陈昌读也顾不上多做检查，上去走了两下，确认质量没什么明显问题后，便立刻对着旁边随从道：“你速去后院，将林县尉和陆仙师请来，就说法坛已布好，县中百姓也聚了过来，可以开始祈雨了。”
“是。”
旁边随从也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不敢耽搁，接了命令，便匆匆往后院而去。
陈昌读则继续在这里，维持着局面。
并未等太久。
后方就传来匆匆脚步声，却见林县尉当头，领着两个差役，护送着陆胜前来。
到了现场之后，众人瞧见衙门出了人来，其中还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不用人介绍，便就知晓对方身份。
在此之时，能出现在此处的，除了最近那名声鹊起的祈雨仙师外，不可能再有他人了。
“仙师来了！”
“陆仙师！”
人群之中，瞬间躁动起来。
这些时日来，关于陆胜的种种传说，可谓是在城内传遍。
一些回过乡下老家的人，正是亲眼见证了仙师祈雨后，活水复生的神迹。
他们亲身经历过，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成了陆仙师的忠实拥趸。
先前城内一直在鼓噪，要向龙君进行祭祀，以求对方允许引康水河之水。
这不仅要城中百姓献出自家儿女，还要他们凑出大量钱财，才能完成祭祀。
这种要求，无疑让很多人难以接受。
除了那些真的被逼到了绝路的人，或者是龙君的狂热信众之外，没人愿意选这条路。
于是见证过希望，知晓还有别的选择的他们，便也纷纷站出来，开始宣扬陆仙师之名。
号召百姓，向官府请愿，请陆仙师来祈雨。
这股子声音很大，半点也不弱于主张要向龙君祭祀的人。
也正是看到了民间的声音，所以陆胜的名头，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陈昌读命林章兴去请他前来，其中也是有这么一番缘由的。
所以陆胜的到来，可谓是从民之愿，众望所归了。
那些盼着他到来的百姓，见到仙师亲临，自然激动无比，簇拥着就要上来参拜。
其它别有用心之辈，见此，也眼前一亮，跟着上前起哄。
那些拦着的衙役们，堵都堵不住，被推的节节后退。
眼看着人群就要挤到法坛周围了。
要是真让他们靠近法坛，被困在里面的奸邪之辈捣乱，趁机把法坛推倒。
那这次祈雨，还未开始，便已先遭一棒，蒙上了阴影。
虽然陆胜祈雨，靠的是自己金手指，从未依靠过什么法坛，那不过用来遮掩的借口罢了。
可他也不想在此时候，被人拆了自己的台。
似这等情景，他先前在各处村庄祈雨的时候，就经历过很多了。
只不过那时，村子里的人，没有城里人多而已。
但没关系。
经验丰厚的自己，依旧能够稳住场面。
于是，看人群激动，陆胜便直接越过林章兴，几个跳跃间，便落到了搭好的法坛之上。
这利落身手，顿时看呆了不少人。
“诸位，且先静一静！”
站在高台上，陆胜环顾一圈，随后运起内力，冲着周围高声喝道。
在内力加持下，他声如雷霆，话在所有人耳边炸起，一下压过了周边嘈杂。
原本乱哄哄的人群，被这么一喝，瞬间安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望着高台上那青衣道长，神情愣愣，却是被震住了心神。
同时他们心中，也瞬间生出一个念头。
那就是：陆仙师，果真有大本事。
就听这嗓门，一言喝住数千人，便就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这都不是仙师，那谁是仙师？
不过有了先前仙师的话，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一个个待在原地，听着仙师讲话。
见自己控制住了局面，陆胜满意点头。
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开口道：“我知道大家这些日来，一直饱受旱灾之苦，日子都过得很艰难。
但没关系，今日我来了，必会为诸位求来水源，助大家度过这场难关。
诸位有什么话，可以等法会后再说。
在这之前，还请诸位先忍耐一下，让我先行祈雨，办完这场法会可否？”
面对一对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陆胜熟练地安抚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