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选择
朱元璋无视对面蒙古骑兵激射而来的箭雨，自己身穿重甲非巨弓不可破。
蒙古骑兵弓箭袭扰很是拿手，奈何朱元章的骑兵只两百重甲，余下三百皆是轻甲。
双方骑兵借冲锋势头即将短兵相接；
血肉即将碰撞的时刻，蒙古骑兵突然变化阵型往两侧迂回，企图以百十人包围五百人。
身处冲锋阵型最前方，朱元璋十分清楚骑射袭扰的厉害。
“散！”
大铁枪在空中挥舞，三百轻骑均匀分成两队，分别由花常二带领，出阵追击两侧迂回的蒙古骑兵。
要论轻骑兵战术，蒙古怯薛无人能出其右；奈何大名鼎鼎的成吉思汗怯薛骑兵早已腐朽没落，化为一名名元朝贵族老爷。
爵位俸禄的供养下，一个个家传怯薛能不能上马都成问题。
元骑在花常二人的紧密追击下，马弓优势几近于无；不得已之下只能抽出弯刀与花常二人率领轻骑来一场正面交锋。
花常二人武力值深得朱元璋亲睐，这百十蒙古骑兵被他们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两侧忧虑全无；
两百重骑冲锋之势未减，朱元璋携千钧之势一头扎进元军万人方阵。
朱元璋手中大铁枪在马上来回劈砍；
一时间，元军步兵仿佛置身于绞肉机之中，鲜血碎肉、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两百重骑化身利刃在肉身军阵中无情搅动撕碎。
一刻时间不到，两百重骑就将元军步兵杀了个对穿。
朱元璋等人已冲过元军军阵，正要调转方向再率骑军回冲；
突然，喊杀声震天；
原来，徐达所率步兵已和元军步兵贴身交战。
“杀！”
朱元璋再次吼叫，率重骑向元军步兵侧翼冲锋！
王朝末年，底层士兵愿意为朝廷卖命者寥寥；
于是在面对大规模起义时，腐朽官府只能无奈依靠地主私兵强行续命，最终造成军阀割据的局面难以收场。
朱元璋率军回转冲锋还未与元军相接，这一阵喊杀声仿佛吓破了元军胆色；
一时间，放下兵器者、四散奔逃者、跪地投降者一片接着一片。
见此情形，朱元璋一扯缰绳，带领二百重骑在元军身前迂回而过。
冲出老远，冲锋之力才卸掉大半。
只是刚刚不少近距离接触者被惊吓得接连跪地求饶。
“弃兵投降者不杀！”
朱元璋回马在元军侧后方，二百名重甲骑兵皆是浑身浴血，
原本明亮的马甲上面丝丝血线滑动，两百余骑黑甲泛红在烈日照耀下宛若杀神；
一声声“投降不杀”彻底击碎了元军的抵抗心理。
朱元璋徐达正带人维持局面；
一具将甲尸体从天而降，却见，花云高坐马上长矛挑起，喊道：
“敌将已死，投降不杀！”
吼声如虎，周边空气似泛起涟漪，惊得元军具不敢动！
“大局已定！”
朱元璋手中大铁枪垂落，近八千俘虏丢盔弃甲呆滞在原地，还有几千元兵四散奔逃。
常遇春亲率三百轻骑前去追捕，朱元璋等人则看押这八千败兵。
打扫战场是份苦差事，光是寻找绳索车架就派出去好几百人，如不是花云在场强势镇杀十几人，这八千人分分钟面露凶相。
一直持续近两个时辰，近万俘虏被串成一字长蛇，押解进了村镇。
此番大胜，朱元璋就是要摆足场面，在村镇内大摇大摆走一遍过场。
一字长蛇从福田寺一直排到镇外，沿途围观的村民皆被震撼。
有村民不禁联想起“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海河天下反！”这首广为流传的童谣。
没时间管周边村民的心理活动，朱元璋则在想着如何吸纳这八千溃军。
半个时辰的聚集，常玉春也押解三五百人赶到福田寺前。
高台之上，朱元璋目光环视一圈，望着下面被捆缚着双手的元军俘虏们，道：
“我就是红巾军首领，朱元璋！我们为摧毁腐朽元庭、杀尽贪官污吏而起事！
我本无意与诸位底层相争，诸位既然来犯，就该有身死觉悟！
现在！为你们自身未来做个抉择！
凡弃暗投明者，月饷一两，米面一斗，当即下发！绝不拖欠！
凡冥顽不灵者，自毁其容，任由去从！”
朱元璋停顿一番，随后道：
“前者往左，后者往右！现在开始作择！”
朱元璋话音落地，原本链接俘虏们的长绳被解开，仅剩双手被捆缚。
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是懵逼的，纷纷交头接耳。
毁容不过是给自己脸上来一刀，只是这消息传回去，主将身死、临阵脱逃的罪名却是实打实的。
造反朝廷追究，回去朝廷也追究，这是个问题！
朱元璋任由俘虏们相互交谈，语言的影响力是会持续生效的。
将近一刻钟的发酵，终于第一个小团体有了自己的结果，三五人一同站到了左边；
负责派发物品的司务早已等候多时，十分熟练地分发身后钱粮。
众多摇摆不定的俘虏都在盯着这一幕，见真的可以领到钱粮，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天色渐晚，篝火、火把燃起；花云坐在右面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手上小刀；
终于，第一位选择自由的俘虏站到了他面前，花云毫不客气地将小刀扔在桌上，道：
“自行其事即可！”
俘虏面露难色，虽然他看不清黑脸将军的面色；
但是白天这位将军单枪匹马挑杀自家将领，那时这位将军身姿着实威武不凡。
“非我不愿追随将军，而是起事后家中老母恐难避祸！
与天兵为敌，合该如此！”
俘虏捆缚着的双手抓起桌上小刀，心思一横使力刺在自己脸上，随后一剌（lá），半边脸颊几近分成两半。
花云见此情形也不再谐谑，表情严肃地接过小刀挑开绳索；
随后解下头上红巾递给面前俘虏，道：
“自行包扎，且稍候片刻！”
花云起身进入身后昏暗处，取出两捆纸钞交予面前俘虏。
“大帅怜悯世人，谅你一片孝心，归家照顾老母去吧！切莫再为虎作伥！”
俘虏脸上鲜血滴滴流淌，染红了怀中纸钞；强忍着脸上疼痛，动了动嘴唇道：
“待家母归天，我必投于大帅帐下，为大帅效死！”
“去吧！去吧！”
俘虏抱着两捆纸钞，快步跑向远处昏暗，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