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贪生怕死之徒
鼠妖讶然，伸手想拿长枪，但为时已晚，六道剑气从头顶贯入身体，墨绿色的血浆随之喷溅而出，他身子一软，倒地不起。
【击杀小妖王，获得学点：77，剩余学点：77。】
“剑气？”王虎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本想只要到了明知山，根本不用自己动手，陆决肯定活不过一天，但现在发生的状况，让他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由于鼠妖已放松戒备，陆决有好几种方式可以杀掉对方，但他刻意选择施展六合剑气，用以震摄王虎。
正常来说，至少得纳气五阶才可能施展剑气，王虎没想到陆决的武道境界已超越自己。
“这小子到底是吃了啥？变这么猛！该不会是宝路？”王虎不自觉地握紧剑鞘，缓缓往后退。
但他不知道，其实陆决是将诛妖剑诀修炼至臻境后，才能使用剑气，故不能频繁使用。
此时，身体的掏空感再次袭来，但陆决很快就恢复过来，兴许是境界提升，这次并不像对付狗妖时那般难受。
待身体不适褪去，陆决上前确认鼠妖已死透，他将视线看向一旁，这才发现周围几乎全是幼童残肢。
他愤怒地将鼠妖尸体踢到墙角，咒骂道：“该死的垃圾！”
即便前世处理过大小案件的陆决，也不曾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见状，王虎呆愣地站在庙前台阶上，不知该如何才好。
下一秒，陆决长脚一踢，击中王虎小腹，雄浑的力道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踢下台阶，在地上翻了几圈。
“咳咳！你……你想干嘛？你别想逃跑！”王虎狼狈起身，警戒地看向陆决。
“逃？”陆决轻笑：“你觉得现在该逃的人，是我吗？”他目光狠戾地瞪着王虎。
忽然，山道上的女子冲进破庙，双目鲜红地看着鼠妖尸体，神情宛若疯魔，她从怀中掏出菜刀，朝尸体扑了上去，一刀又一刀地砍向尸体，同时大声哭嚎。
见状，陆决选择默默退出庙宇。
他心里有数，这破庙是王虎许给鼠妖的安身之所，既然凑巧被他们遇见，可想而知这种事还有多少……
乱世之中，若执法者与妖魔沆瀣一气，那寻常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站在庙前，陆决听见女子癫狂的哭喊声，顿时与前世的经历相重叠。
那时，警方在追查一起儿童凶杀案，可尚未查明真相，上级急着升官，便草草以家暴误杀结案。
那名孩童的母亲，几乎每天都会到局里哭喊，最后留下遗书，以死明志，可上级依旧对此视若无睹，甚至将遗书烧毁。
对此，陆决深恶痛绝。
他才会不顾上级反对，开始私下查案。
后来，好不容易追查到真凶，可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变态的官二代，他不仅没能帮到那位母亲，自己也被买凶灭口。
过往的经历萦绕于心，陆决右手紧握鞘中剑柄，强压怒火。
这时，王虎居然抽出配剑，神情决绝地瞪着陆决。
“怎么？想灭口啊？”陆决目光如冰，凝视着王虎。
王虎不发一语，眼露杀气，猛得朝陆决突刺而去！
咭当！
王虎自认必杀的一剑，却被陆决轻松用剑鞘格挡。
接下来，他的每一招全都被提前看穿，陆决甚至都未拔出剑。
“为何会如此？”
几招过后，王虎原本凌厉的杀气慢慢消散，神情变得茫然无措。
印象中，自己无论是武道境界或武学造诣皆高过陆决不少才对……
更诡异的是，自己早已将诛妖剑诀练至大成，在汴山城内也算得上顶尖，他不明白为何陆决能轻松挡下剑招。
“难道你……已将剑诀练到化境？”
“你说呢？”陆决神情漠然。
趁王虎发愣，陆决一把夺过他的长剑，随后将剑插入对方腰间的剑鞘之中，冷冷道：“我们该赶路了。”
“你为何不杀我？”王虎愣在原地，不明白陆决此刻的想法。
“我会，但不是现在。”
陆决可不傻。
他清楚自己是戴罪之身，无论理由，只要杀了王虎，那么吴光耀绝不会给他任何辩解机会，所以他不能冲动，让处境变得更加为难。
毕竟此方世界，皇权至上，对人权毫无保障，君要臣死，那臣就必须得死！
想改变荒诞腐败的官僚体系，陆决必须往上爬，无论提升实力，抑或手握权力，唯有变强，才是上策。
前世未能实现的，这世得讨回来！
“既然如此……”王虎再次拔剑，锋利的银光逼至面门，吼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刹那间，陆决的长剑出鞘，他的剑明显更快，犹如一条银白长蛇，游走于王虎手臂，轻易卸下他手里的剑。
“啪！”
脆响传来，两手空空的王虎被陆决的剑身，着实扇了个巴掌。
紧接着，陆决闪步至王虎身后，鞭腿一抽，王虎双膝吃痛，身体猛然下沉，跪倒在地。
“别逼我杀你。”陆决的剑抵在王虎的脖颈，剑刃飘过鲜血。
“难道我在做梦？怎么可能？”王虎瞳孔震颤，他摸着热辣的脸颊，难以相信自己与陆决之间的差距。
此刻，王虎面向破庙呈跪拜姿势，耳边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不自觉地低头，捂住耳朵。
见状，陆决索性扯住王虎的发束，硬是将他拽到庙门前。
“你倒是看清楚，你自己搞出来的破事！”
王虎皱眉，将双眼闭得更紧。
“张、开、眼、睛。”陆决将长剑缓缓刺入王虎掌心，随着字句扭动剑身。
这疼痛，逼得王虎只得睁开双眼。
眼前，那名女子抱着地上的残肢，时而双眼涣散，时而放声哭嚎，貌似失去认知能力。
此景，让王虎哑然失色，不知从何弥补自己所铸下的大错。
见状，陆决俯下身来，在王虎耳边冷讽道：“怎么？这不是你应允的结果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会……”王虎浑身颤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村里的人若知晓这群孩子的死因，届时你想以死谢罪，貌似也不够赔。”陆决嘲讽道。
王虎无法否认，他恨不得自己能以命抵命，可这么多条人命，自己又该如何偿还？
“这并非我本愿……我只是……我只是……”王虎的话语逐渐组不成一个句子。
“你该不会还认为自己无罪吧？”陆决的字句里，皆透露杀意。
“不！是我不该……是我……”王虎鼻头一酸，视线越渐模糊。
可他话未说完，陆决便狠狠地将他的头甩在破庙台阶上。
“你就好好期待吧，毕竟这些罪孽，会伴随你一辈子的。”陆决冷言道。
脑袋撞上台阶后，王虎额头紧紧贴着石阶，一动也不动，不知是被陆决压制而感到羞辱，还是被女子的哭声整破了防。
“对……对不起……”王虎开始磕着响头，一个个响头重磕在石阶上，他情绪激动，嘴里喃喃着道歉的话语。
见此情景，陆决冷脸相对，他万万没想到穿越后，世界依然如此惨绝。
片刻，女子哭声渐止，累瘫靠在破庙墙边，她望着陆决，口中似乎呢喃着感谢。
陆决将长剑收回剑鞘，一把拉起在地上哭到凌乱，额间鲜血直流的王虎，淡淡说道：“我们该走了。”
王虎踉跄起身后，再次跪倒在地，对整间破庙行三个响头。
随后，才跟着陆决朝山下走去。
期间，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语。
骑上马，继续朝明知山前行。
冷静下来后，王虎甚是不解，为什么陆决的武学进展如此之快？
方才过招时，显然现在的陆决对诛妖剑诀的熟练度比自己高，甚至连出招速度都更快。
诛妖剑诀是汇总天下剑法所创造出来的总诀，又经过灭妖司总指挥使的几代更迭，算得是上乘武学。
陆决透过系统将其修炼至臻境，早已剑锋犀利，对付小妖就如砍瓜切菜。
行至傍晚，两人终于来到明知村。
王虎熟门熟路地领着陆决走进村内茶肆，吩咐了一壶桂花茶与六个饅头。
犹豫片刻，他又转头招来店小二，加点了酱牛肉。
待菜上齐，王虎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轻咳一声，说道：“这顿饭就当是给你饯行，我以茶代酒，祝你好运。”
看王虎顶额上的伤口，摆出一副上司的猴样，陆决不以为然，默默啃着馒头。
未得到回应，王虎独自尴尬喝下茶，续道：“今晚我们先回驿馆休息，你明早上山，我会在村里等你三天。”
“……”
晚餐时间，茶肆内出奇冷清。
陆决观察来往客人，只见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此时，两名男子压低声音的谈话，传进陆决耳里。
“老哥，明天十一，我们是不是得先出村躲躲？”
“唉！要不是咱家地主携家带眷逃往汴山城，现在连租金都不收，不然我早走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少瞎扯淡了！没钱没势是能去哪？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至少换个村生活呗！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说不定换个地方还能讨到个老婆，嘿嘿嘿。”
“就凭你这憨样？少做梦了，现在这世道，去哪村不都一样？”
两人相视，苦笑对饮。
这时，王虎吃着酱牛肉，突地想起方才破庙的场景，顿时感到有些反胃，猛烈地灌了几口茶。
陆决瞟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继续听着两名男子的对话。
“唉，明天金老虎下山，不知道这次会是哪家姑娘受罪……”
“你说都这个时候了，官爷还不送女人过来，是在搞啥？”
陆决忍不住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大哥，你们说的金老虎是谁？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光头男子上下打量着陆决，笑道：“官爷您说笑呢？这金老虎您还不熟吗？”
另一名寸头男子看见王虎，突然大声喊道：“王大人？原来是你啊！这次怎没送女人来？难道是换成这少年？”
陆决皱眉，转头看向王虎。
王虎躲避陆决的目光，不发一语，感觉额上的疼痛越发明显。
见状，陆决回过头，再问道：“此地有妖祸，为何不通报？”
光头男子摸着光滑的脑袋，苦笑道：“通报有啥用？你们能解决问题？”
寸头男子接续道：“咱们是糙汉子，那金老虎可看不上，至少留这能还免去地租，有妖祸就有妖祸啰，这世道哪个村庄还没有几只妖？”
光头男子不怀好意地打量陆决，语气戏谑道：“不过官爷您可要小心点啰！我听说除了女人之外，金老虎最爱的，就是像您这样的白净少年……”
听闻此言，陆决挑眉，手指轻轻敲着剑鞘，嘴角勾起微笑。
“咳咳！”寸头男子连忙用脚踢了光头男子，转移话题：“是我们多嘴了……”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陆决回到王虎面前，狠狠瞪着对方，千言万语尽在一个杀人的眼神之中。
“你别……”王虎正准备解释，陆决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