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话音未落,一杯茶水就泼在了陈家主母的脸上,将她脸上厚涂的白粉洗个干净,露出原本暗黄的皮肤。
秦雪薇放下茶杯,“我也说句掏心窝的话,驸马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活过一辈子,知道陈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圣上任命为户部侍郎后,大肆结党营私,以太子殿下的名目中饱私囊。
最后,在与公主成亲的前夜,陈衡被太子麾下的暗卫秘密处死。
陈家就此衰败。
所以啊,陈家主母现在笑得有多好看,往后的日子哭的就有多惨。
可眼下的陈衡自然不知道自己会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气得扬起手臂,怒道:“你这贱婢,居然咒我!”
他真要赏她一耳光时,却听母亲惊呼道:“殿下……”
陈衡抬眸,只见门口站着一身着骑装的男人,貂帽上还沾着雪花,一条绣着明黄纹样的缎带紧紧地扎在男人的额前。
陈衡立马收手,换上谄媚的笑容,“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造访寒舍……”
秦雪薇眨了眨眼睛,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楼弃。
他,该不会看到她刚才的样子了吧?
楼弃好像没看见秦雪薇和萧凌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姿端正,幽幽地家仆小心翼翼地倒茶,开口道:“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
楼弃星眸一转,似乎射出一道寒光,不过片刻,那抹冷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衡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公主殿下……”
“她没在马场见到你,便央求我来看看你,你是不是病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失约。”
他把玩着镶了金的扳指,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卑职罪该万死,实在是愧对公主的一片真心。”
陈衡的语气虽是忏悔,可是这笑容,却是越来越深。
秦雪薇扶着萧凌雪,轻声道:“小姐,您听到了吗?陈衡早就和公主……”
“不用多说,我知晓了。”
萧凌雪拿出陈衡写下的婚贴,和退婚贴,上面的字字句句,她都能倒背如流。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陈衡,你记住,今日,是我侯府长女萧凌雪要与你退婚!是我,不愿和你成亲。”
说着,她把两份帖子扔到了陈衡身上。
“雪薇,我们走。”
“诺。”
秦雪薇开心于小姐终于想明白了,却没注意到楼弃别有深意的眼神。
等到秦雪薇走后,楼弃负手起身,“陈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妹妹?”
陈衡没把和萧凌雪订过亲的事告诉公主。
闻言,陈衡立马跪在地上,委屈道:“太子殿下,不是卑职不想说,实在是卑职有难言之隐啊,您也看到了那疯婆子的模样,连他家的丫鬟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当初,是侯爷逼我娶她,我是万般的不愿意啊,若不是今年及第,恐怕我下半辈子,就要和那个疯婆子相伴一生了,殿下,我……”
“所以,都是萧凌雪的错?”
陈衡眼球一转,不等他说话,一旁的陈家主母马上搭腔,“是啊,太子殿下,我们小家小业的哪里敌得过侯爷呢!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哦?”
楼弃长袖轻扬,懒懒一笑,“看来侯府平日不少欺压你们啊。”
“是啊,您看,我这脸,就是被那个侯府的丫鬟泼的。”
陈家主母自顾自地哭诉,没看到楼弃眼底一晃而过的寒厉。
*
秦雪薇快要走到侯府时,被萧凌雪叫住。
“雪薇,我不想回去。”
“小姐。”
秦雪薇如临大敌,小姐不是想明白了吗?
难道她心还想着陈衡那个人渣?
“我不想待在侯府了,只要待在这里,我便只能像个飞不出笼子的鸟。”
萧凌雪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腿,“还是个瘸腿的鸟。”
“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从我成了瘸子后,父亲就不待见我了,而我的存在,更是成了娘的负担。”
萧凌雪惨白的脸划过两行泪。
“小姐。”
秦雪薇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小姐要不要随我来?”
秦雪薇把萧凌雪带到了自己开的医馆。
虽说是医馆,实际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宅子,只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厮护院。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不起眼的院落,进出过多少达官显贵。
无数富可敌国的商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只为寻得秦雪薇开出的一剂良方。
“这里是?”
秦雪薇平时穿的男装就挂在书房正中央,她拍了拍上面的浮尘,说道:“这里啊,是我一位故人的医馆,他啊,平日里就做个闲野郎中,有病人就治,没病人就云游四海。”
“这不,今天他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秦雪薇手腕一转,习惯性地玩起扇子。
“他前几日还跟我说缺个账房先生,小姐如若愿意,没事可以来这儿,做些事,您可能就会不再郁结了。”
“这……可我又没做过账房先生,会不会误了你朋友的事?”
萧凌雪刚才还信誓旦旦地离家,可真到了选择的时候,又临阵退缩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啊。”
秦雪薇把萧凌雪按在书桌的椅子上,“您先试试?”
萧凌雪蜷了蜷手指,思索片刻,抿唇道:“那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能让我待在这里就成。”
秦雪薇笑着点头:“好。”
萧凌雪起身,一瘸一拐地打量着周围的家具摆设。
“对了,小姐,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这位故人,最讨厌人多了。”
“我知道。”
萧凌雪一口答应下来,她的手指滑过书柜上的古籍,“连前朝医经的孤本都有,你这个朋友,不仅是个好郎中,也是个重视学问,归本清源的好文人。”
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秦雪薇摸了摸鼻子。
“是吗?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雪薇雪薇!不好了,你快去外面看看!”小厮火急火燎地闯入书房,指着门外,“有个人……有个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