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民
“吴老弟，看来你今天有收获啊。”
看到吴疆搁在岸畔的布袋有猎物在扑腾，有认识吴疆的猎人笑着打招呼。
吴疆看了对方一眼，此人名叫潘三杰，就住在距离他家不远处，也和他一样是名猎人。
不过狩猎技巧就比他强多了，每个月能抓到的猎物至少能卖出上千大钱，不过他家里一共七口人，每个人都要缴纳五十大钱，还要指望他这份点收益养活，日子依然过的紧巴巴。
吴疆苦笑道：“潘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个月就今天运气好点，抓了两只山雉，卖了钱才有机会交上这个月的月钱。”
听到吴疆这番话，潘三杰压低声音叮嘱道：“吴老弟，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啊，现在已经就十月份，距离入冬也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等冬季到来，猎物就更少了。”
“下个月，你可得想办法攒够入冬后三个月的钱......”
“恐怕接下来几个月，这九嶷城又要死很多人啊。”
毕竟是邻居，潘三杰自然也希望吴疆能度过这个寒冬。
听到潘三杰这番话，吴疆心头一凛。
他这是才意识到，一旦入冬，猎物变少，而妖魔肯定会出现的更加频繁。
一旦皑皑大雪铺满大地，猎人在雪地上可就像一道移动的靶子。
故而这时候，猎人一般会猫在城中，等待来年的开春。
可这入冬的三个月，也需要粮食度日的，每个月的月钱也是要缴的。
这些钱从哪里来，不就是靠着行情好的时候积攒下来？
吴疆苦笑道：“多谢潘大哥指点，不过我这点狩猎技术，潘大哥也清楚，只能希望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运气好点，让我能再有所斩获了。”
现在通过妖魔图录狩猎入门，吴疆倒是有了一定的信心。
潘三杰面色愁苦道：“吴老弟，你家就你和你妹妹两人，倒是不用担心。”
“我家七口人，每个月光是月钱就需要就缴纳三百五十大钱，再加上吃食，每个月至少要一千大钱。”
吴疆笑道：“以潘大哥的狩猎手段，每个月挣一千大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潘三杰摇头道：“吴老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要挣四个月的钱......”
吴疆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在这妖魔遍地的乱世里，大家也都只能顾及自身和自己的家人，至于其他人如何，那就全都是自己的命了。
潘三杰上有父母，中有妻子，下有三个孩子，在这全家上下都依靠他过活的情况下，可想压力得有多大。
待在河中泡了半个时辰，洗去身上的尸液后，吴疆便和潘三杰结伴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而此刻的城门外，早已经聚集了数百位衣衫褴褛的流民，此刻捧着破烂的碗在那向着出入城门的人乞讨。
“这位爷，行行好吧。”
“爷，行行好吧，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爷，你看我这孩子怎么样，只卖五十大钱就行......”
“.....”
潘三杰和吴疆目不斜视，面色冷漠，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若是赚不到足够的钱，眼前这些流民可能就是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现在可怜他们，那等自己面临同样的境地，又有谁来可怜自己呢？
大家都各安天命吧。
听着那一声声饿的已经无比虚弱的乞讨声，吴疆心头轻叹一声。
这些流民，恐怕就是入冬后妖魔肆虐时，九嶷城提前给妖魔准备好的见面礼了。
挨着九嶷城的城门抱团，至少还能活上几日，可若是离开，那指不定第二天就会命丧妖魔之口。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甚至已经能拿自家的孩子出来售卖，只求一张入城券罢了。
吴疆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跟在这些流民父母身边的孩童都是男孩一个女童都没有。
很显然，男童在这时候就显得非常不值钱了。
购买男童需要五十大钱，带他进城又需要缴纳五十大钱，每月还要持续给他缴纳五十大钱。
等他成长为劳动力，至少还需要数年的时间，花费在他身上的钱可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了。
而女童则不一样，住在内城的达官显贵需要丫鬟奴婢来伺候自己的优渥生活。
等女童长大了还可以视其姿色来决定留下或是卖到青楼去，指不定还能从中赚上一笔。
在入城的时候，吴疆从怀中取出一张贴身携带的木牌给城卫看过后，才得以进入城内。
这块木牌，便是需要缴纳五十大钱后才能得到。
一旦后续没能缴纳上当月的月钱，便会被取回木牌，令其三日之内出城。
敢躲在城内拒不出城之人，甚至会被抓起来，等妖魔肆虐拿来给妖魔祭口......
吴疆和潘三杰各自扛着布袋，一路来到收购各种野物的林家店铺。
这些野物外城的普通人都消费不起，一般都会由人花钱收购，然后再带进内城，卖给内城的达官显贵......
住在内城的达官显贵，每月都需要缴纳一百大钱，同时获得一张铁质令牌作为通行内城的证明。
对于普通人来说，光是那多缴纳的五十大钱，就已经维持两个月的生活所需了。
林家店铺，便充当着这个二手商贩的角色，将猎人捕获的野物低价收购，然后卖给内城的人，从中赚取差价。
猎人明知自己的猎物被贱卖了，却也无可奈何。
对于内城的显贵来说，是不屑于和他们这种浑身冒着尸臭味的人打交道的。
林家店铺背后的老板，和县尹关系莫逆，有这关系在，那自然是躺着数钱就行。
“哟，看来吴老弟和潘大哥今天都有收获啊。”
当吴疆和潘三杰走进店铺，店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
吴疆将手中的布袋递了过去，笑着说到：“小二哥，你帮我估下这两只山雉的价钱，鲜活的。”
“好咧。”
店小二点点头，然后接过吴疆的布袋打开口子，目光惊讶道：“吴老弟，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捕获活着的山雉了，恭喜恭喜啊。”
吴疆苦笑道：“小二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今天运气好点，你这个月才第一次见到我吧，要不是这两只山雉，我下个月就得出城当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