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登闻击鼓，舍我其谁？
裴垣看着那一桌子满脸失望的人，开怀大笑。
“既然无事，那么我便休息去了。”
孟浩然说道:“既然，裴兄那里我们靠不上，只能继续想下一个方法了。”
张子荣突然想到:“既然太学生可以，我等也可以去击登闻鼓呀!”
徐则臣爽快地说:“好，我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于这一做法，众人点头称许。
张子荣说:“可是谁去击鼓呢?”说到此事，众人面面相觑，皆默默无语。
郑昭叹道:“击鼓者要被羁押坐牢，若无人击鼓，可如何是好呢?”
张子荣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武考生突然从棵大树后跳出来，大喝声，吓了众人一跳。
琅琊颜氏颜杲卿。
颜杲卿拍了拍胸脯，大声喊道:“我去，我去击鼓。”
孟浩然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裴兄要休息了。”
他点了点头。
随后笑着说道:“杲卿，不要在这里说笑。”
颜杲卿说道:“谁说笑了，我不会写奏章，你们来写;你们不敢击鼓，我敢。我来击效，我若击鼓，半个长安城都要听得见。”
张子荣说道:“杲卿兄，你确定不是说笑吗?击登闻鼓者是要坐牢的。”
徐则臣欲拦巢谷，颜杲卿不理他，说:“谁跟你说笑了，我颜杲卿不怕坐牢。不过你们须答应我一-件事。”
“啪！”
房门再次打开，只见裴垣穿好正装，淡淡地说道：“何事?”
颜杲卿哈哈大笑，敞开两肩。
“我帮了你们的忙，你们以后写书立传，一定要给我单写一篇，要夸我颜杲卿是个旷世大英雄，击鼓的声响半个长安城都听得见。如何?”
裴垣忍不住赞道:“巢谷兄真壮士也!我答应帮你。”
徐则臣轻声地说:“太好了，这一来我等功名无忧了。”
颜杲卿说:“那好，君子一言，四个我都追不到。明天我就帮你们去击鼓。”
众人哈哈大笑。孟浩然知道颜杲卿的脾气，犯难起来，看看张子荣。
张子荣嘴角微露笑容，却不说话。
明月当空，庭院里树影稀疏。
裴垣在院中散步，裴同在他旁边说:“公子啊，你看这天上的明月，是不是想起河东老家了?”
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裴垣眼里闪着泪花，动情地吟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不知如今母亲的身体怎样了，我好生牵挂她，她的身体一直不好。”
“也不知我那祖父母，他们要是知道我不在了，他们会怎么样，没有了父亲的耳提面命，我又是要如何是好？”
裴同面色不变:“公子，你说的这些话，竟使我感伤起来。”
“我是河东裴氏的外族，一直以来就如同我的名字一样，早年便是您父亲的书童，如今又是您的护卫。”
“自从九岁后，一切都变了，辛好家里父母有着族里帮衬。”
裴垣任由泪水吊在在地，他说:。
“记得赶考路上，祖父祖母总嘱咐我要谨言慎行。如今我却闯下这个大祸，让父亲担心，我真是个不老之子。”
“裴同，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怎么办。”
裴同有些不解，低头不说话。
裴垣神情落寞，久久地仰望夜空。
那些傻子们还是认为他们的成绩是货真价实的。
同样他们也认为太学生一脉真的一文不值。
毕竟嘛，他们还年轻，讨论了那么长时间，根本没有将李隆基放在眼里。
他怎么能让你们这么容易便破坏了这场好戏。
同样，他也不相信，李令月她会什么不干。
裴垣认为，这科举的背后是一个漆黑无比散发着幽魂的深渊。
李隆基、李令月、李旦。
这三位必然都是主谋。
“……”
大明宫内，薛稷奏道。
“启奏陛下，唐休璟宰相与薛大夫奉旨同监查此次科考放榜事，现已查实，主考并未舞弊，对死去的太学生也已安抚。”
李旦点点头，显然早已知道。
刘幽求出班麦道:“陛下，主考官薛稷虽未如弊，却至今不能使闹事举子平……”
李旦皱起了眉头。
此时，皇官外的登闻鼓院。
一大群太学生正张开手阻挡张子荣、孟浩然、徐则臣等人。
其中一名太学生说:“早就料到你们也要来击鼓。不准过去，若是要击鼓，要从我等身上路过去!”
颜杲卿懒得与他们争辩，揪起两个太学生就扔了出去。
几个太学生见状死死命抱住颜杲卿的大腿。
颜杲卿一时不能动，也不能过激，若是伤到他们的话得不偿失。
张子荣等人拉颜杲卿助他解围，场面一片混乱。
孟浩然就站在一边，始终很镇定。
他手拿奏章，趁众人不注意，想要跑到巨鼓前。
只见三个人大步走来，拦住了孟浩然的路。
张洎笑容说道：“浩然，你这是想干什么？”
颜杲卿见此，连忙将身旁的人甩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浩然，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来敲吗？”
孟浩然弯腰给他们行了一礼，郑重地向他们发起请求。
“张兄、姚兄、宋兄麻烦你们……”
宋浑没有正眼看孟浩然，呵呵冷笑：“诶……我可不是你兄弟！”
孟浩然笑容顿了一下，恳请道：“三位也是榜上有名，若是改榜，意味如何，不言而喻，要是你们也……”
其中一位太学生嗤笑一声，“孟浩然我看你是傻了吧，你是我们太子殿下一脉的，凭甚帮他们？”
孟浩然听到这一句话，脑中好像被敲的警钟，恍然大悟，他忍不住向后退去一步。
裴垣云淡风轻地走上前，将孟浩然手中的奏折抢走，淡淡地说了一句。
“离开吧！”
颜杲卿瞪大双眼。
“裴兄……你……”
他们实在不甘，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
姚奕扇子轻轻摇晃，“嘿嘿，看来还是要我们裴相大人说话好啊，一代人要一代人管，年轻人就要当今青年领袖来管嘛！”
裴垣拿着奏折缓缓走到鼓前，轻轻摸了一下。
没人认为他会敲起。
“唉，你们说，这鼓怎么可以传遍整个长安。”
张洎笑着说道：“当然是靠声音啊！”
“我看未必。”
裴垣笑着摇了摇头，抄起鼓槌，猛击大鼓。
“哈哈哈哈……”
一阵阵狂风回荡，他的衣袂闻风而动，随动飘舞。
裴垣忽然大笑，院中只有他一人骄狂。
“登闻击鼓，舍我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