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审问
白墙灰瓦，质朴无华，檐下精美的斗拱错落有致，顶上吻兽仰天而啸，巧夺天工。
檐柱上印着精巧的壁画，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被人用细腻简短的笔触描绘得栩栩如生。
四根檐柱，记录了仙魔大战的四个阶段。每逢早晨，阳光照射到檐柱上，壁画都会闪着金亮的光芒。
内门弟子入门时，都会来此观摩那场摧枯拉朽、震撼三界的战争，在每个人的心中埋下一颗得道护天下的种子。
重霄殿平日里不对弟子开放，每月大会弟子齐聚之时会开放一次，其次就是供掌门与各长老商议要事。
白泠泠很有排面，穿书第二天就被带到了重霄殿。
一路上她左看看右看看，被如此仙境迷花了眼，惹来唐语屏嘲笑：“日日都见着，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还真不是日日瞧见，在她的世界虽然也有美如仙境的地方，但这可是真正的仙境，到处都充满了仙气，让她心生愉悦。
她没理会唐语屏，依旧把心思放在周围的建筑上。唐语屏瞧她不理自己，虽不满但碍着李尘和倒也没有发作，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走到重霄殿门口时，白泠泠被这气势吓得迈不开腿，带路的两人见她留在原地，回头看她。
“师妹，怎么不走了？就到门口了，进去就好。”李尘和一脸和气，耐心催促她。
倒是唐语屏在一旁阴阳怪气：“哼，我看她是虚心了，待会儿进去可说不得假话，要是说假话，长老和掌门都看得出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撒谎。”
白泠泠摆摆手，她就是被着气势震慑住了，哪儿来的做贼心虚：“我就是紧张，缓缓就好了。”
“语屏。”李尘和语气无奈，提醒唐语屏不要言辞激进，唐语屏不满地撇撇嘴，赌气先进了重霄殿：“那你们就在外面待着吧，我先进去了。”
红色的发带在空中飘扬，唐语屏的背影看起来很是不爽。
“师妹，你缓好了吗？”
“好了好了。”白泠泠连忙点头，刚刚又得罪了这个大小姐，如果还拖着不进的话，她指不定认为自己硬把李尘和留在殿外呢。
“那咱们进去吧。”
“好。”
白色的衣摆拂过门槛，白泠泠正式踏足这座大殿，大门到内殿还有一段距离，她抬起头朝前看，白玉阶上，端坐着五位仙风道骨的灰袍道长。
昨日见到的清幽掌门坐在主座，左右两方分别坐着两位长老，唐语屏站在其中一位长老身边，那道长眉眼清秀，气质高雅，想来就是白泠泠的师父，静元长老。
“拜见掌门，师父，各位长老。”
白泠泠学着李尘和的样子作揖行礼，也跟着说了句：“拜见掌门，师父，各位长老。”
“嗯。”清幽颔首回应，示意二人不必多礼。“你就是白泠泠？”
白泠泠见李尘和走到一旁，正想跟着他过去，就听见清幽点自己的名。
她抬起的脚尴尬地收回来，不敢直视上面的人，垂头道：“回掌门，是弟子。”
“你可知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清幽的声音透着威压，让白泠泠心头一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弟子知道，是为了昨日之事。”
“泠泠，不必紧张，你且将你知道的细细道来。”静元长老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让白泠泠放松了不少。
但她皱起眉头，一脸为难：“掌门，师父，各位长老，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
“荒唐！”一个身材微胖，满脸严厉的长老猛拍扶手，厉声呵斥，吓得白泠泠一抖：“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莫不是跟那贼人一伙，才不说的？”
众长老和掌门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漠然，仿佛默认那位长老的推测。
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怎么都让白泠泠不爽，仿佛他们是天地之神，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儿，她突然觉得自己得硬气一点，又不欠他们什么，她也没和魔教勾结，只不过方才是被他们的气场震慑住了，有什么好心虚害怕的。
她的背脊不自觉挺立几分，原本低着的头也抬起来，坚定地看着上面和自己不同的仙人。
此时李尘和站出来，微微欠身：“各位长老莫动怒，且先听听白师妹怎么说，若是有苦衷也不一定呢。”
唐语屏见他为白泠泠出头，气得跺脚：“师兄你怎么替她说话呢，依我看她就是心虚！”
“屏儿！”静元长老出声打住唐语屏的话头，似是责备：“大殿之内，岂容你如此说话。”
唐语屏气势弱了下来，满脸不服退到一旁：“是。”
“咳。”清幽见差不多了，才出声解围：“尘和言之有理，白泠泠，你且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须臾。
各长老看完白泠泠写的供词，都皱着眉心思索。
“白泠泠，依你所写，你被那贼人下了咒法，一旦说出昨日之事，就会被当场绞杀，是也不是？”
清幽掌门挽着拂尘，端坐在高台上，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跪在面前的白泠泠，想观察她是否在说谎。
“掌门，师父，各位长老，泠泠昨晚遭遇白纸黑字，句句属实。”
她将昨天被夜鸣弦掳走的事改编了一下，把夜鸣弦到她房里掳走她改成了她出门散步恰好碰见夜鸣弦盗宝物离去，为了不让行踪暴露才掳走了她，同时隐去了夜鸣弦的真实身份，其他的都一五一十写作了供词。
之所以隐去夜鸣弦的真实身份，是因为以白泠泠这样一个生在仙门的人，怎么可能认识魔界的人，那夜鸣弦更是不可能傻到在她面前自爆身份。
说出来反而引起怀疑，白泠泠根本没有渠道知道夜鸣弦有何身份。
静元长老突然从座上起身，足尖轻点地面，落到白泠泠面前，食指中指并拢指向白泠泠的眉心，一道白色的灵力流过白泠泠全身。
白泠泠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这灵力看了个底朝天，但这灵力如涓涓细流，流过她的经脉各处，竟也不觉得排斥。
静元长老收回手，面色不虞，转身又落回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