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汝妻子，吾养之
面对南宫旭的询问，西门吹雪只是沉默以对。
剑道！
孙秀青！
一向杀伐果断，意志坚决的他，也不免心生迟疑，犹豫不决。
一个是毕生追求的信仰，一个是此生唯一的挚爱，这要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痛快的做出选择。
西门吹雪是剑神，却终究不是神，他的本质，依然是人，有着人性化的一面。
“世间文字千千万，唯有情字最难解啊！”
南宫旭暗暗叹息，看了孙秀青一眼，再次发声道：“西门兄是放不下嫂夫人吗？”
西门吹雪微微点了点头。
与叶孤城的剑决，他一定要去，但始终放不下孙秀青。
他的仇人太多了，西门家又四分五裂，各自为战，如若自己战败，死在叶孤城剑下，孙秀青必然会遭到昔日仇家的报复，结局凄惨。
对此，南宫旭仅一言，直接帮西门吹雪解决后顾之忧。
“如果是为了嫂夫人，西门兄大可不必担心，我南宫家存在一天，便无人可伤嫂夫人分毫。”
此言一出，场面气氛登时变得极为怪异。
陆小凤，欧阳情，孙秀青，以及刚刚从外面走进来，温文儒雅的花满楼，全都眼神古怪的看着南宫旭。
南宫旭对西门吹雪说的话，听上去怎么像“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
虽然南宫旭表达的不是这么回事，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
作为当事人，西门吹雪却面不改色，还是那么孤高冷傲，只是眼神略显诧异，有些不确定道：“你愿意帮我照顾秀青？”
“西门兄不愿意吗？”
南宫旭轻笑道。
以庇护孙秀青为代价，使得西门吹雪心境平复，让自己能够见识到剑神与剑仙的巅峰一战，值！
真的，南宫旭只是想一睹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倾尽全力的一战，而不是对孙秀青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又不是已死的南宫昊，未得孟德遗风传承，对他人之妻不感兴趣。
“为什么？”
西门吹雪紧盯着南宫旭，沉声问道。
虽然南宫家与西门家世代交好，但南宫旭实在没必要主动帮忙庇护孙秀青。
世上没有白痴的午餐，这个道理西门吹雪还是懂的，何况他的那些仇家，即便对南宫家构不成威胁，也够南宫家喝一壶的。
“西门兄与叶孤城之战，可谓近十年来，剑道最巅峰的对决，不应该留下遗憾。”
南宫旭脸上笑意收敛，无比严肃道。
心境有缺的西门吹雪，战胜了一心求死的叶孤城，那样的战果是对两大剑客的羞辱，也是所有剑道中人的遗憾。
南宫旭如今不再执迷于剑道，但他还是希望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能够不留遗憾，倾尽全力酣畅淋漓一战。
“你真的放下了吗？”
目光直视南宫旭的双眼，西门吹雪忽然意有所指道。
南宫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世间万物，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我已找到了值得我以性命交托的路，这是我的幸运，剑道，放下了也就放下了！”
“秀青便劳烦你了，若我此战能活着回来，我可为你出剑三次。”
西门吹雪语气郑重道，将孙秀青交托给南宫旭。
本来他是想将孙秀青交托给陆小凤照顾，但现在有了南宫旭，陆小凤自然也就没必要开口了。
陆小凤，终究是孤家寡人一个，能护得了孙秀青一时，护不了孙秀青一世。
南宫旭则不然，作为南宫家新任家主，护住孙秀青绰绰有余，他的那些仇家，敢与南宫家为敌的，少之又少。
西门吹雪并不担心南宫旭对孙秀青有什么企图，因为他知道，南宫旭不是那种人。
一个能为自己认定的路，放弃追逐多年的剑道，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不可能是好色之徒。
一生执着于剑道，将生命，灵魂都奉献给剑，诚于己，诚于剑，西门吹雪眼光亦凌厉如剑，能够看透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而南宫旭听到西门吹雪的话，先是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又看了看他身边面色凄苦的孙秀青，不禁开口吟道：
“一眼可载几多剑，一手能握几多剑。
一心可爱几多剑，人生到头终为剑，剑剑爱怨憎；
挣得一生痴剑名，挣得一身痴剑形，
名形俱坏剑长存，生来死去伴剑行。”
......
从漱芳斋离开，南宫旭并未第一时间回到住处，反而去了礼部僧录司衙门，求见道衍和尚姚广孝。
道衍和尚，精通阴阳术数，学贯儒，道，释三教，不爱诵经礼佛，专爱谋算天下的一代妖僧，亦是南宫旭此次进京最大的目标之一。
不爱参禅打坐，不喜诵经礼佛，喜欢送白帽子，满腹经略算计，这样的人，不跟着南宫旭去搅乱现有的规则秩序，实在是太可惜了。
姚广孝少年时拜在道士席应真门下，学习阴阳术数，后经人介绍，以通儒僧人的身份进京，挂名于礼部僧录司。
要找姚广孝，至僧录司就行了。
南宫旭到达僧录司门前，先是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让护卫代为通传，表示自己想见姚广孝。
照常理而论，以南宫旭的身份，僧录司挂名的僧官必然会热情招待，恨不得把南宫旭当成活祖宗。
毕竟讨好了南宫旭，南宫旭指甲缝里随便捐点香油钱，便足够这些僧官，及其背后的寺庙给佛祖重修金身。
可姚广孝却是个例外，得知南宫旭前来拜访，不但不见，还故意装病。
“德行......”
僧录司会客大厅，南宫旭心里忍不住暗骂，对姚广孝的态度十分不爽。
燕王朱棣什么都不用做，姚广孝便上赶着送白帽子，到了他这里，干脆连见都不见，简直太双标了！
南宫旭也知道，似姚广孝这种人，最喜欢保持神秘，给人的感觉越神秘，越显得他高深莫测，他越容易忽悠人。
但装神秘装到了他头上，他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烦请告知道衍大师，既然他身患重病，南宫旭也不便多加打扰，待来日大师身体康复，南宫旭再来叨扰。”
按下心头不悦，南宫旭颇为严肃的对僧录司护卫说道。
既然姚广孝想学诸葛亮，那他也不介意效仿刘备来个“三顾茅庐”。
想让这种有本事的人跟着自己干，首先就得展现出自己的胸襟气魄。
若直接拂袖而去，岂不是让人小看了他，觉得他小肚鸡肠，无甚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