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圣母也不是坏事
“请别这样，亚诺，放过我的家人，全都是男爵大人指使的，亚诺，求求你......”
马背上的佐尔博苦苦哀求，但亚诺无动于衷，他与克拉拉每人骑着一匹棕马，直直的往镇外跑去。
跟在身后的克拉拉眼神复杂，她数次想要对亚诺说些什么，但想起爸爸妈妈的死，她又觉得自己没法开口。
佐尔博坏事做尽，无论惩罚他都不为过。
可他们真的要将佐尔博的家人牵连进来吗，这样做又与佐尔博有什么区别呢。
“亚诺，别这样，看在主神的份上，放过他们......”
“我错了，对不起，我是该死的畜生，别这样，亚诺......”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主神会惩罚你的，活该你全家死绝！我真该让你看看科尔德雷的下场，你他么......”
“亚诺，亚诺......”
亚诺在佐尔博不停的咒骂与哀求中走出韦德镇，他没有往森林深处走，而是沿着溪水往下，朝自己家的废墟走去。
这条溪水是韦德镇这些穷苦人的生命之泉，大部分家庭生活都需要这条溪水。
而且这条溪水还位于巨龙矿脉上，因此也是佐尔博这次屠杀行动的重点目标。
亚诺三人一路走来，沿着溪水而建的很多房屋都被烧毁，不少与科尔德雷家关系不错的邻居都葬身火海。
一直情绪激动的佐尔博也默默闭上嘴，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亚诺与克拉拉情绪有些异样，如果这个时候刺激他们，很可能自己的死期会被提前。
又走了一段路，三人来到科尔德雷家的废墟前。佐尔博为了给埃文思表忠心，这次行动做得很坚决，前院的主屋，后面的种植园，以及简陋的炼金小屋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克拉拉见此情景，再度悲从中来，不停掉眼泪，连看着佐尔博的眼神也更加厌恶。
“佐尔博先生，实话告诉你，黑尔的几位手下就是在这里死的，桑德死在被你烧毁的种植园里，巴尔塔的尸体，我想已经流入终焉之海了吧”。
佐尔博心里狂震，他不是没见过那些骑士团里的纨绔子弟们杀人取乐的模样，但他知道，那些杀人与亚诺杀人完全不同。
那些纨绔子弟们无论多么嚣张跋扈，本质上是上位者羞辱底层人民的优越感，可眼前的亚诺，佐尔博能感觉到，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这种准则曾经佐尔博也拥有过，可从他杀死第一个人起，他就抛弃了这种准则。
亚诺坚定不移的遵守着这种准则，他还能为了这种准则付出行动，这种行动，佐尔博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人实践过。
“你......到底是谁......”
佐尔博问出了这个每个反派临死前都会提出的，特别无脑甚至有些尬的问题。
但从佐尔博真的非常疑惑，他对这个科尔德雷家的嫡长子有些印象，他在杀死老科尔德雷后没几天，亚诺就畏畏缩缩找到男爵要求卖掉土地。
那时候，他在旁边看得非常清楚，这个枯瘦如柴，几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蝼蚁是个真正的软蛋，某种程度上来说，卖掉土地实际上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任由他来经营科尔德雷家，最后也只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可现在他必须告诉自己，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给在帝都的埃文思男爵写信，这个少年可不是什么软蛋。
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只要下定决心，就会用尽一切手段达成目标。
“亚诺......”佐尔博轻轻咳嗽，他想了想，竭力让自己组织的语言更有说服力，“我不否认自己的罪恶，坦白说，我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我来做，男爵也会安排其他人，我只是做出了选择，你可能不清楚，自六大主神降临大陆，人类便是这片大陆唯一的主人”。
“由人所组成的国度里，自有它的准则，谁能更快掌握这种准则，谁就能过得更好，亚诺，这种准则伴随的是血腥与杀戮，我犯下的罪你惩罚我，但请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
亚诺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
“佐尔博先生，如果不是我恰好知道一点其他知识，可能就要被你这套理论给骗了，不过，你说的对，既然这套准则伴随的是血腥与杀戮，那现在，这套准则落到你们家了，你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你......”
佐尔博哑口无言。
“好了，话已至此，佐尔博家族的命运就交给你信奉的主神吧”。
亚诺说完，他重新将佐尔博绑在马背上。
“不，亚诺，你杀了我，别让我的孩子们看见，求你了，亚诺求你了，”佐尔博再度哀求。
亚诺无动于衷，这一次，他一路上没有再与佐尔博说一句话。
绕过韦德镇的外围，来到魔兽出没的红叶森林。
佐尔博还在不停哀求，或者咒骂着。
亚诺将那瓶噬魂药剂揭开，淡淡的一团淡紫色的青烟从瓶子里溢出来。
亚诺凝视观察。
视野里，这瓶药剂的成分及制作方法被逐一分析出来。
引灵剂：吸引方圆百里内的魔兽，对魔兽具有极强的引诱作用，主要成分鼠尾草、独角兽稚角、弗兰基鼻涕虫溶液、双生蛇牙、特级培养原液。
“好东西，可惜用的人心术不正”。
亚诺将配方收入「异域培养手册」，接着将汁液倒在佐尔博的身上，后者已经完全麻木了，他嘴里不停叨叨着什么，可亚诺已经没有兴趣。
他拍拍马屁股，身躯高大的棕马仰天长啸，接着在佐尔博不停的咒骂中，头也不回的向魔兽聚集地奔去。
“哥......”克拉拉一直跟在他身后，见到佐尔博奔赴死亡，她才开口说，“你真的让他的孩子看着他死吗，这会不会......”
亚诺摇头，对很多人来说，克拉拉的行为可能有些所谓圣母，所谓报仇，就应该十倍偿还百倍偿还，无差别疯狂报复，可在亚诺看来，无差别报复固然爽快，但不放过仇人，却坚守底线更加难得。
他回头，望着瞭望塔下的人群渐渐沸腾，说：“我通知了佐尔博家，在这里会见证佐尔博的结局，至于他们会不会来，就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