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查案准备
钱大人一案不容再推迟,长风堂四人便约在江月楼商议,就在出事厢房的右边一间。既然是探案,自然要到案发地才能看出端倪。
池淮序和陈菀青来的最早,另两人来得迟些。江月楼的生意还是同往常一样火爆,就算出了案子,也还是有不少人来。这里每隔不久就会在门口放一只木板,上面注明新出的菜和撤换的菜,便于食客知晓。
陈菀青进门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就跑出来介绍自家的特色菜,“公子看看,这个‘花前月下’、‘玲珑骰子’都是咱楼里头的新菜,公子不妨试试?”
“你们店里的菜名取的倒是雅致。”
小伙计笑着说:“咱的新菜是不跟来这儿的大人们讲用啥做的,大人们一般图个新鲜。”
没等陈菀青接话,伙计接着说:“公子放心,咱的菜就没有难吃的,保管公子吃的开心!”
一边搭话,一边将陈菀青引到池淮序所在的房间里,“公子要点菜的话随时喊我们。”
房间里还只有池淮序一人。透过山水屏风,青绿色的衣衫隐隐出现,池淮序懒懒地倚着椅子,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扇子,扇柄偶尔敲在扶手上,发出几声闷响。
“孟学士,请上坐。”池淮序撑起身子,正坐好,话语间不失分寸却始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陈菀青微颔,“池学士。”
打过招呼后,两人陷入良久沉默中。势同水火的两个家族,猜不透想法的年轻小辈。
按照韩霄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跟这几人混熟,毕竟这三人是未来最有可能继任家主之位的。拉拢了他们,会对宋国有利;若有反心,趁早除掉也能避免酿成大祸。
所以,陈菀青即使挠破脑袋也得和池淮序交谈几句。
她突然想起进门时看见的池淮序手中的扇子,顿时内心明了几分,“竹溪居士的诗集和画册,在下有幸寻得一二。”
听到这话,池淮序便看向陈菀青,连眼里的那股淡然劲儿都散了一些。“哦?孟学士也知道这位大家。”
“不瞒池学士,在下尤为喜爱这些诗集,以《闻竹篇》里的‘颂竹’为最。”陈菀青没有骗池淮序,她的师长常让她读竹溪居士的诗集,从幼时到如今不知过了多少光景,这些诗句早已化作磐石沉在她的心里。
池淮序将扇子放在桌上,推至两人中间。陈菀青这才看清了扇面:扇面有些发黄,画作不像是竹溪居士的手笔,画上的竹子长势更猛,明明是用清淡的绿色点染,却总似一把出鞘的利剑。一旁题的诗正是颂竹。
在陈菀青端详时,池淮序冷不丁的补了一句,“听闻竹溪居士是扫眉才女。”
“扫眉才女?”陈菀青其实有些惊讶,不是对竹溪居士女子身份的惊讶,而是对池淮序对她的称呼。
“你既用扫眉才女称她,那我便换一种吧。不栉进士,如何?”陈菀青对上池淮序的视线,想看看他的反应。
意料之中的是,池淮序只是淡淡应了句“不错”。但在陈菀青转头时,池淮序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看向窗外和煦的春光。虽然又恢复了平静,但两颗心的距离在被一点点拉近。
春色在屋里一点点融化,化成一卷溪流,绕过两人,流进扇中。
半柱香后,四人到齐了。有了江逾白和何溶川,屋里想要再安静下来就难上加难了。一上来就喊了伙计,把招牌菜和板子上的新菜一顿点,本着来查案的想法,就没要酒,让伙计上了两壶热茶。
等几人垫饱肚子后,何溶川问到:“这个案子现在怎么查啊?”
江逾白瞥了他一眼:“让你来查案,没让你问怎么查。”
何溶川瞬间来气,“你这么能耐,你说啊!”
江逾白笑了下,“何学士何必动怒,你怒只会将无能写在脸上。”
何溶川感觉胸口卡了块石头,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他看向池淮序,希望能帮自己说话。池淮序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摇着扇子。何溶川眼皮直接耷拉下来,闷声委屈巴巴的。
“钱大人既没有死于外伤,那只能从内伤来看了。内伤得等仵作再验完他的尸身才能确认是否为中毒,因为犯人可能以我们未曾设想过的方式下毒。至于何学士说的饮酒纵欲,伤身而亡,也需等仵作验尸才知。”
陈菀青现在也没什么头绪,隔壁房间她也去看过了,基本不剩下什么。
案发当天仵作来过之后,官府的人就把钱大人的尸身抬走,剩下的东西因为仵作没验出来毒,所以官府就准许江月楼清理了。
钱府
四人已跟钱府递了拜帖,钱家大夫人今日也搁下手中的事,专门空出时间接待长风堂的几位。
钱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连翘进来回话:“夫人,长风堂的人已在府外。”
钱大夫人此时正坐在正厅里,看见丫鬟禀报,便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陈莞青几人很快便被领到厅内。几人见到钱大夫人,都规矩地问好,毕竟是小辈。何溶川有些不自在,坐下时都感觉有针在扎。
“几位有何贵干?”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像极了钱大夫人的性格。
江逾白回到:“我们几个小辈今日叨扰夫人,是想问问能否让仵作验钱大人的尸身?”
江逾白心里其实没底,寻常人家多半是不许的,人死为大,哪里愿意让外人在亲人尸身上动手动脚。
钱大夫人爽朗地笑出声来,“哈哈哈,你问个话也忒小声了。这有什么不许的?现在钱府我当家,可没这些个讲究。”
何溶川愣愣地抬头,心里暗自诽腹:怎么和传闻中不一样???不是说是个难说话、蛮不讲理地女人吗?
四人顿时喜笑颜开,为难地表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各位今日多坐一会儿,晚上便留下来用饭吧?”
说到用饭,陈莞青便询问到:“大夫人,我想问问,钱大人平日里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