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刺楼兰
西域并非一通百通,可以永逸矣!
实际上匈奴尽管栖身漠北,不过其一直派使者在西域诸国活动,尤以威胁利诱之法拉拢楼兰和龟兹,企图消耗并毁掉汉对丝绸之路贸易的主持。
虽然楼兰与汉存在交情,不过其阳奉阴违,抢劫汉使者,甚至遮杀汉使者。安息和大宛的使者到长安来,楼兰也掠之。龟兹一向亲匈奴,疏汉,总是给匈奴使者提供方便。显然,丝绸之路沿线的形势是不稳的。
汉昭帝年幼,霍光辅佐,遂遣傅介子平定西域。
傅介子分别至楼兰和龟兹,批评他们没有透露匈奴使者在这一带的流窜。他们态度尚好,愿意反省并改过。楼兰还勉强提供了一个情报:匈奴使者将经龟兹至乌孙。
谋成于胸,傅介子想消灭匈奴使者,也知道机会难得。于是他就按计划赴大宛。事毕,径奔龟兹。恰恰匈奴使者已经从乌孙返龟兹,他便当机立断,率壮士斩了匈奴使者。
几年以后,傅介子刺楼兰。
楼兰虽然是小国族,然而其踞丝绸之路要冲,对汉作梗。赵破奴将军虏楼兰王之后,楼兰便在匈奴和汉各质一子,以保持平衡,不过仍偏向匈奴。公元前97年,楼兰王死,其使者至长安,请质于汉之子归去,欲立其为王。可惜此子在长安犯法,受了宫刑,无法还楼兰,楼兰便立别子为王。新的楼兰王也在匈奴和汉两边各质一子,然而未几,新的楼兰王又死了。匈奴得到消息,顷送质于匈奴之子还楼兰,立其为王。新的楼兰王当然会听令于匈奴,汉遂陷于被动。汉昭帝登基,诏新的楼兰王往长安来觐见,还特告天子会有厚赏,这也是正常的对外关系,是一种礼。然而新的楼兰王竟借口政局不靖,希望以后朝献。汉帝国感到了一种冷遇!
傅介子曾经以斩匈奴使者立功,得到汉昭帝奖拔,拜中郎,旋擢平乐监。凭他对西域诸国的了解,认为一个楼兰、一个龟兹,若不诛,将无法使其明白汉的可畏,更无法对其他西域诸国予以警戒。
公元前77年的一天,傅介子向大司马霍光提出,欲刺龟兹王。他说:“楼兰、龟兹数反复而不诛,无所惩艾。介子过龟兹时,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往刺之,以威示诸国。”此乃几年之前,斩匈奴使者之际对龟兹的观察。不过霍光建议他可以在楼兰试一下,因为龟兹道远,楼兰道近。刺楼兰之计就这样决定了。
傅介子家在北地,今之甘肃宁县一带,以未留下生卒之年,遂不清楚斩楼兰王的时候他是多少岁。也许他很年轻,也许他已经年老,不过那个时代立功求名是不设岁数的。霍去病二十四岁就以功拜为大司马、骠骑将军,李广六十余岁仍驰骋沙场,挥刀杀敌,以得大功。
遵霍光之示,傅介子率壮士,携黄金及锦绣出长安城而去。至楼兰,其王对傅介子一行竟不以为意,当然也无会晤之心。傅介子就扬言将天子所赐财物送其他西域诸国,辞楼兰而佯装向前。走到楼兰西界,傅介子又悄然对翻译说:“汉使者持黄金锦绣行赐诸国,王不来受,我去之西国矣。”掏出灿烂的黄金让翻译看。
翻译知道利在咫尺,遂迅速见楼兰王汇报情况。楼兰王获悉汉使者携有黄金和锦绣,贪而求之,遂接待傅介子一行。傅介子与楼兰王坐下来对饮,并展示财物。楼兰王大喜,喝着喝着就醉了。傅介子对楼兰王说:“天子使我私报王。”便以目光延引楼兰王随他去。傅介子站起来,带楼兰王入帐篷,并挡住其他侍从,以独语于楼兰王。两个壮士猛地执刀刺王背,刀交叉于胸,血出,王顷死。
突然的变故吓傻了楼兰王的左右,其惊如鸟散。傅介子拦住他们说:“王负汉罪,天子遣我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自令灭国矣!”其无不服从。
傅介子便提着楼兰王的头凯旋长安,挂之于北阙。汉昭帝嘉勋傅介子,说:“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悬之北阙,以直抱怨,不烦师众。其封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户。士刺王者皆补侍郎。”楼兰王之弟尉屠耆,降汉有日,居于长安。汉帝国便改楼兰为鄯善,立尉屠耆为王,给他刻了印,选宫女做了他的夫人,尽备所用,以车骑运之。汉丞相率百官送尉屠耆出了长安城的横门,表示支持他。
遗憾尉屠耆知道前王有子,势力甚大,自己孤单且弱,极为危险。他便奏请汉昭帝,指出鄯善有伊循城,土地肥沃,盼汉军在此屯田,广积粮食,以使他威德渐重。汉帝国遂遣司马一人,吏士四十人,屯田并镇守伊循城。以后在此设了都尉,鄯善设汉官就是由这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