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印象中的东北-过年杀猪(7)

姥姥家养了两头大猪，临近过年，一头卖了，另一头就等着被宰杀。遇到这事，姥姥是舍不得的，养了一年的猪，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起早贪黑的喂着，夏天穿梭在闷热的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弄猪食菜，每天一筐，不管刮风下雨，一天天的看着猪长大、变肥。就像自己的孩子要出嫁一样万般不舍。

“再喂两天？”姥姥说完，弯着腰坐在炕梢的炕沿边上猛地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

“再喂几天也长不了几两肉，说不定还掉秤呢？”姥爷弯着腰坐在炕头的抗沿上也无奈的抽着手里卷着的旱烟。

沉默了老半天，姥姥中开口说道：“那就杀吧。”

姥爷没有吭声，坐在那里鼓捣他那卷着的旱烟。直到把它抽完，才从炕沿上下到地上说道：“我去找连举子，玉章过来明天就杀了。”

姥姥弯着腰，没有说话，嘴里一口一口的吸着旱烟又吐出烟雾。

晚上天黑下来，姥姥开始喂她那两头小猪，平时都是定量给他们食料吃，到了这个时候破天慌的让它们吃饱了。

半夜，姥姥起夜，又熬了半锅猪食，打着手电筒给心爱的两头猪喂了一桶猪饲料。早上起来后，又给两头猪喂了两桶猪食料，平时姥姥倒上猪食料就走了，今天她看着它们把猪食料都吃光才甘心的回屋。

外屋地，姥爷和二舅寒连举，大舅宋玉章，三舅宋玉学几个亲戚在卖力的磨刀。

当大猪嗷嗷叫的被几个大人从猪圈里弄出来的时候，左邻右舍听着猪叫声都赶来凑热闹。顿时院子里围了一堆人。

院子里架起的一大锅烧开了水，平时姥姥家吃饭的那条放在炕上的大长腿桌子，已经摆放在院子了，上面五花大绑的绑着的那头大猪，嗷嗷的叫个不停，等到一股献血汩汩的从猪的脖子处留下来，那一声声的嚎叫就渐渐的弱了，直到身体也不再挣扎。等到猪的血都流进了大盆里，舀上一盆热水，从猪的身上全面浇上，交了几盆热水后，那几个拿着刀站在旁边的舅舅们，已经等不及了，纷纷上前开始剃猪毛。不大一会儿，一只光溜溜的大肥猪就露出了它雪白的皮肤，

人多杀猪也快，杀完猪，就地卖一些猪肉什么的，剩下的肉就是留着过年吃了，不过中午的杀猪菜，血肠是要给大家盛上的，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围着满满的人，品尝着姥姥家那头养了一年的猪的猪肉，吱吱的嘴角流出油来，香嫩无比的猪肉在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中见盘底了。

猪圈里还剩下一头孤零零的猪，为了防止他思念同伴过多不进食饿瘦了，当天它也会被卖掉，付了钱的买猪的人把猪赶出姥姥家的猪圈，跟在猪的后边赶着猪慢悠悠的朝道口走去。

至此姥姥家的猪圈空了，不过明年一开春，姥姥又会从集上买来两个小猪仔，再喂它们一年，到了年底它们又重复同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