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万银鹿

“管家？”

李察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兴趣，先前他一直在疑惑，为何泰丽莎一个卖衣服的摊贩，会懂得如此标准的女仆礼仪，原来她父亲曾经担任过管家，这就解释得通了。

随即双腿夹紧马腹，最后吩咐了一句：

“我的城堡正好也缺一个管家，让你父亲准备好，傍晚码头见。”

“大人，父亲先前去采买香皂，已经回来了，他对商业颇有研究，可以陪您去商会，给您提供一些建议。”

泰丽莎提起裙摆快步追了上去。

闻言，李察轻拉缰绳，顺着女孩目光望去，果然，一名神采奕奕、身材挺拔，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正朝着长桥赶来，带有点波浪的短平头发，属于密尔传统绅士发型。

发丝大部分都是灰色，按照这个世界的平均年纪，已经算得上老人了，应该50来岁，和黑泽港小镇政务官英格拉姆差不多。

可他的政务官却杵着拐杖，一副劳累过度随时可能因公殉职的样子。

泰丽莎迎上父亲，拉着他来到李察跟前，路上快速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总督大人，我叫卡森。”

“上板车吧，我们路上再聊。”

“没问题，大人，但摊位上的衣服布料……”

“卡森先生就放心跟着总督大人去吧。”巡逻队小队长扬尼斯适时开口，点出两名士兵吩咐道：“你们俩留在这里，看好摊位。”

就这样，从来时的四人，变成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下了长桥。

“卡森，给我说说你当管家时的经历。”

听到李察询问，卡森陷入短暂都追忆，然后慢慢开口：

“大人，曾经我在瓦兰提斯的橙色海岸，任职米歇尔家族的庄园管家。

16岁命名日那年，庄园的老管家来镇上招募新的仆人，我被选为男仆，那时候老爷才刚建立家族，我们这些被选入庄园的仆人都是边工作边学习，很难也很辛苦，时常要挨管家和老爷贴身男仆的鞭子。

我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但我坚持了下来，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全靠母亲扶养长大，她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却从没因此对生活有过不满，我不可能因为一些困难就放弃来之不易的工作。

后面，我一直在庄园服侍老爷，通过试用成为正式仆人，三年后接任贴身男仆，最终当上了管家，为庄园工作了31个年头。”

李察驱马前行，目光炯炯地看向卡森的眼睛，继续问道：

“那你为何会来到密尔？”

“大人，后面几年瓦兰提斯和奴隶湾爆发战争，专业的产业受到波及，老爷也面临破产，最后他遣散了所有仆人。

我没了工作，为了远离战争，带着家人离开了瓦兰提斯。

我们搭上商船去了西边的里斯，后面又辗转泰洛西，最后在密尔城郊外找了一块地方居住。

值得庆幸的是，我妻子珍妮是一个好裁缝，我们一家用积攒下来的积蓄在城外村子里开了一家裁缝铺。”

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鸢尾花商会。

在繁华喧嚣的三层大楼前，往来人群络绎不绝，通用语、瓦雷利亚语、多斯拉克语互相交织，像一首多声部合唱的交响乐，奏响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序曲。

李察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顶楼巨大的红铜撞钟，其表面被抛光得熠熠生辉，周围一圈拱形石壁上装饰的金色鸢尾花雕刻，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看上去似乎是真金。

“真不错啊！”

稍微感叹一番，他便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名方舟守卫。

“大人，这是尤利乌斯家族经营的商会，建立至今已经有278年历史……”

卡森跟着走上石阶，讲解着商会的由来和一些趣闻。

李察让巡逻卫兵守卫门口，自己则带着其余人进了商会。

奴隶、珠宝、武器、铠甲、玻璃、蕾丝、地毯……

辉煌的大厅中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

门口负责接待的侍女见李察仗势这么大，便马不停蹄的迎上前接待，不一会，商会的执勤管事就从楼上赶了下来。

管事匆匆打量被围绕在人群中心的李察，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认不出这是那家的少爷。

直到走进看清周围几名守卫衣服上的黑色帆船纹章，他才想起来，前些天会长吩咐过。

黑色三桅帆船纹章、黑发黑瞳的年轻贵族，李察·奥古斯都。

这是小姐特意派贴身女仆过来叮嘱过的事情，在贷款方面不要为难他，还有引荐加入密尔复兴党，并从造船厂调派一艘三桅帆船给他。

想到这，管事又抬头悄悄仔细看了一番李察的样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点想法。

脸上笑容更盛，谄媚之色几乎溢出面盘。

“李察大人，请原谅在下的失职，让您就等了。”

管事迎着李察往楼梯上走：

“我是商会的执勤管事，您可以叫我库克。”

“库克先生，我需要一笔100金龙，为期一年的贷款，另外，这笔金龙希望能够换成银鹿交给我。”

李察直接开门见山，这事得快一点，等会还得去议会宫完成一些交接事宜。

“没问题，大人！”

库克微微欠身鞠躬，吩咐两名侍女几句，很快就有几名文书抱着厚纸册子进来。

李察一愣，没想办理贷款过程这么顺利，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唇枪舌剑。

而且上任总督两年8%利息的总共232金龙的欠款一字没提，这么好的抬价机会，鸢尾花商会没理由放弃。

这比100金龙的贷款，他先前也问过卡森。

按照商会贷款利率，贵族或者大商人年利率范围在5%～10%之间。

自己这种刚上任，领地情况不稳定的贵族一般是不会给100金龙这么多贷款的，而且贷款利息年利率会在20%，属于高风险贷款级别。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让他内心莫明有了一丝不安。

于是警惕地问道：

“管事先生，你为什么给我贷款这么爽快，还只要5%的年利息？”

“大人……”

面对李察不依不饶的询问，库克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希望您能加入密尔复兴党，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诚意，无论您加入与否商会都不会食言。”

很快，就有人送来来个大布袋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鹿，足足有一万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