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命运长河的钓鱼佬
‘时空存档的有效时长只剩下33个小时了！为什么缩减了这么多？这次回档开始的时候，有效时长是多少来着？’
李诺用意念翻阅白色文字，找到了对应的记录。
[当前回档次数：17053次]
[时空存档有效时长剩余约60小时。]
这次回档开始时剩余60个小时，现在仅有43个小时。
李诺顶多在金塔纳大楼里停留了1个小时，再算上在对决空间里逼问雅朵所消耗的1个小时，时空存档的剩余时长应该是58小时左右才对。
可为什么现在却只剩下43个小时？
一股凉气直冲脑海，大量气泡从呼气装置内涌出。
李诺不由得精神恍惚。
‘我昏迷了15个小时！我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昏迷了15个小时！这15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咔咔。”
李诺心神震颤之际，前方的金属墙面内部传出清脆的机械声。
一块门板一样的金属板从墙面上凸显出来，向右平移，露出暗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用黑袍罩住全身的人，面部被棕绿色的防毒面罩遮挡，面罩上的晶片为纯黑色。
这人推着一辆手推车进入房间，门板随之闭合。
他取下推车上的帷幕，挂在李诺正前方的金属墙面上，打开车上的胶片放映机。
“咔咔咔——”
胶片放映机被启动。
在转轮的牵引下，胶卷转动起来，一阵滋滋滋的噪声传出。
灯箱内射出一束光亮，照在幕布上，胶片的成像变得清晰。
画面中出现了李诺和蒂娜。
两人闭着眼睛站在百货商店的顶楼，蒂娜握着李诺的手腕。
手持胶片录像键的拍摄者，围绕李诺和蒂娜走动一圈，最终在二人身后停下。
李诺和蒂娜都处于对决空间中，对莫名出现在身边的黑袍人毫无反应。
这时，画面中出现第三个人。
他的穿着打扮和此刻给李诺播放胶卷的人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把极为锐利的砍刀，而非放映机。
这人站在李诺身后，瞄准他的肩膀一刀切下。
胶片放映机没有声音。
但在砍刀斩断自己右肩的时候，李诺错觉般听到了库哧一声。
画面中，他的右臂断了，整个人向后栽倒，被手持利器的神秘人接住，拖到一旁。
蒂娜握着李诺的手臂，站在原地，依旧处于施法状态，并不知道自己握着的仅仅是李诺的右臂。
从伤口洒出来的血花诡异的悬停在空中，没有洒在蒂娜身上，也没有引起她的任何警觉。
李诺看到自己被人抬到一边，用医疗魔法止住伤势，并注射某种麻醉药剂，进入沉睡状态，最后被装入黑色长条箱。
手持锐器的神秘人站到蒂娜身后。
在蒂娜结束施法，意识回到体内的一瞬间，神秘人再次挥刀，用刀柄猛击蒂娜的脖子。
放映机的画面一黑。
房间内的神秘人更换胶卷，开始播放下一段影片。
蒂娜被人固定在电椅上，嘴角挂着血痕，模样凄惨。
画面中，身穿黑袍之人在逼问她什么事情，蒂娜态度坚决地拒绝回答。
蒂娜失去了施法能力。
她头上戴着古怪的线圈铁箍。
有一根金属丝从前往后贯穿了她的脑门。
每当她打算施法挣脱束缚的时候，便会有一道肉眼可见的紫色电流从金属丝上闪过，在她的脑袋里前后移动。
这种体验肯定很痛苦。
蒂娜施法失败，身体在剧痛中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汪汪，却依旧不回答黑袍人的任何问题。
黑袍人强行掰开蒂娜的双眼，让她看清楚对面的景象。
画面镜头一转，昏迷中的李诺出现在蒂娜对面，正在遭受难以形容的折磨。
血腥，罪恶，亵渎，污秽。
所有针对李诺的折磨都是为了瓦解蒂娜的意志。
但这个小姑娘表现得很坚强，且没有畏缩。
她奋起反抗，想要解救李诺。
她咬着牙挣脱阻止施法的头箍，却在金属丝离开自己脑袋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高压电夺走性命，变成一具焦炭。
黑袍人颇为惋惜的摊摊手，从蒂娜头上取下头箍，安装到昏迷中的李诺头上。
胶卷播放完毕。
培养罐中的李诺竭力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脑门。
是的，用来防止蒂娜施法的头箍，此时就在他头上。
李诺默念咒语，尝试施法，却只招来了一阵强烈的电击。
“咕噜咕噜——”
一长串气泡从呼吸装置里涌出。
李诺忍住电击造成的剧痛，默念“回档”。
白色文字刷新。
[你的施法能力已被外力封禁。]
[目前你无法回档。]
‘什么？！连回档都不行。’
自穿越以来，李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紧迫感。
与此同时，另一道电流顺着金属丝进入李诺的脑袋。
“咕噜咕噜——”
气泡混合痛苦的呜咽，在培养罐中翻滚。
房间内的黑袍人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放弃抵抗，减少痛苦。你虽然掌握了预言系传奇魔法，但输得不冤。”
黑袍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用助讲机发出的，低沉且带着沙沙沙的噪音。
李诺一下子分辨出这个声音！
这正是铸环会创始人的嗓音！
李诺强忍脑袋里的剧痛，与培养罐外的黑袍人对视。
“真是可怜的眼神，羸弱得如同上钩的鱼。”
黑袍人走到培养罐前，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
“你输得不冤，李诺，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伦特历195年，我获得了魔法典籍《与命运对话》，掌握了预言系传奇魔法「命运之友」。
“你知道我问命运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我问它，谁能对我产生威胁？
“命运说，谁拥有《真言秽语》和书中的传奇魔法，谁就会对我产生威胁。
“我又问命运，《真言秽语》中的传奇魔法是什么？有什么效果？”
黑袍人顿了顿，将脸贴近培养罐外壁，黑色镜片下射出玩味的目光：
“命运早已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诉我了，李诺。你的预言系传奇魔法叫做「时空暂存」。自你施放这门魔法开始计时，往后的10个小时内，你可以不断地回到施放这门魔法的那一刻。当这门魔法结束，你必须等待10个小时，它才能被再次使用。我说的对吗？”
‘！！！’
李诺震惊得说不出话，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
‘时空暂存？什么时空暂存？不是时空铭刻吗？’
黑袍人不知道李诺的心思。
他对李诺的面部神情和激情反应十分满意，竟是再也掩盖不住内心深处的喜悦，轻笑起来：
“呵呵呵。我特意用麻醉剂将你弄晕二十多个小时，这才把你唤醒。为的就是让你的「时空暂存」失效。但这只是诸多计划中的小小环节而已。
“自我知道谁会对我造成威胁那天起，我就没日没夜地寻找《真言秽语》的下落，时时刻刻都在思考如何解决能够威胁我的人。
“过去五年里，我反复询问命运我该怎么做，我孜孜不倦地学习预言系魔法知识，我为你准备了足足上千个鱼钩和上百个将你抓住的方案。
“在你到来之前，我抓了大约二百个倒霉蛋。我把他们拖到我的魔法典籍面前，大声质问命运，这些人是我要找的人吗！命运告诉我，他们不是。
“终于，在今天这个时候，当我把你拖到《与命运对话》面前，它告诉我，是的，这就是我要找的人！啊！多么不容易，多么艰辛，我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钓客一样守在命运河畔，五年，整整五年，我终于从命运的长河中钓起了你这条大肥鱼！
“但，我心中却没有多少激动和喜悦。因为网盘早就知道这一天必定来临。”
黑袍人张开双臂，慷慨激昂：
“我家财万贯，愿意为我效劳的人多如牛毛。我眼线众多，无论你走到帝国的哪个角落，身边都必定有我的人。
“最重要的是，你在伦特历200年才获得传奇魔法，而我，在伦特历195年就开始谋划这一切。”
黑袍人握住拳头，砰的一声敲在培养罐上，歇斯底里地说道：
“我在所有领域内都碾压你这个毛头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竞争！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我真是可悲！我此前竟然还天真地以为我的对手是个贵族，到头来却只不过是一条底层的臭蛆！这让我感觉蒙羞、可耻！”
空气沉浸几秒。
黑袍人收回拳头，恢复平静：
“抱歉，我失态了。我虽然经常用自己必定获胜来鼓励自己，但我承认，你的存在我带来不少压力。发泄出来后，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现在心情不错，可以和你多聊聊。”
黑袍人从推车里拿出一串钥匙，提在手中晃了晃：
“还记得这串钥匙吗？一切都因它而起。你是不是开始后悔私藏这串钥匙了？”
李诺心头一黯。
他确实这么想过。
如果当初拿到这串钥匙后，把它如实上交给巴顿，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错错错。”黑袍人将钥匙串往推车上一甩，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李诺。这是魔法。《真言秽语》上的魔法！早在你拿到这串要是之前，我就在这串钥匙上附加了秽语魔法！任何人拿到这串钥匙，都会生出贪念，走上歧路！这是秽语魔法的伟力！从命运层面，强迫一个人做出错误的重大抉择！”
‘秽语魔法干扰了我的抉择？！这种预言系魔法也太诡异了吧？’
李诺呼吸一滞，似乎有些回过味来。
他一向是个谨慎又冷静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初做出私藏钥匙串的决定确实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性子，凡是犹豫要不要做的事情一律不会做，凡是犹豫要不要买的东西一律不会买。
他穿越前是这样，穿越后也是这样。
只不过，穿越后由于拥有「时空铭刻」，他在时空存档内做出抉择时，有了更高的容错率。
在建立第一份时空存档的时候，李诺就反复提醒自己：
使用「时空铭刻」的关键，不在于时空存档有效期内自己怎么做，而是在「时空铭刻」冷却期内，自己应该处于怎样一种状态。
因为：
时空存档有效期内，一切都有改动的余地。
时空存档一旦失效，「时空铭刻」也没冷却好，他就没有擅自更改自身命运的机会了。
所以，李诺自始至终一直非常注重维护自己在「时空铭刻」冷却期内的人设！
他第一次拿到钥匙串时，距离时空存档失效仅剩下10小时出头！
就算是有人把枪抵在他李诺的脑门上，逼着他把钥匙串私吞，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可不想把这种不稳定的因素留在身边，带进「时空铭刻」的冷却期内！
可偏偏，他就是十分反常地把钥匙串给私吞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妈的，原来这逼用秽语魔法阴了我。我艹你奶奶！诶？等等？他说他会秽语魔法？！难道《真言秽语》在他手上？！’
李诺几欲开口询问，却只是从呼吸面罩中吐出一串气泡而已。
他这副惊慌、惊讶、惊颤的神情，看得黑袍人心中舒爽无比。
黑袍人从身后拿出一张破损严重的典籍封面。
封面上面写着几个字：
《真言秽语》。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魔法典籍《真言秽语》。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这就是那本书。
“我费劲千辛万苦将它拿到手，第一时间翻看里面的内容。
“我从中学到了自己想要的魔法知识，但很遗憾，里面的传奇魔法早已消失，不然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我在愤怒中摧残、折磨、蹂躏这本书。你现在看到的这张封面，就是这本魔法典籍仅存的部分。我特意只保留带有书名的封面外壳，并将其它所有内容都彻底毁灭，为的就是让你心如死灰！”
黑袍人捏住卡片一角，嘶啦一声撕下一条碎片：
“魔法典籍只要没有被彻底摧毁，它就能随着时间流逝自动修复。所以我一有空就会像现在这样，从封面外壳上撕下一条，再将撕下来的碎片点燃，烧个干净。”
一搓火焰在黑袍人身边燃起，火苗悬停在半空中。
从封面上撕下来的长条碎片被入火焰中灼烧，没一会儿就化为灰烬落向地面。
“嘶啦，嘶啦，嘶啦…”
一条条碎片被撕下，然后被放入火焰中灼烧。
虽说李诺还有回档的机会，可在看到《真言秽语》的封面外壳一点点的缩小时，他心中依旧涌现悲凉。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如此的绝望，如此的凄惨，真想把你的小眼睛挖出来做成标本，挂在书房的墙上天天观赏。”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当着你的面，把这本魔法典籍彻底摧毁？”
黑袍人停下撕纸的动作，将仅存的封面外壳拍在培养罐的外壁上：
“我确实会把《真言秽语》毁了，但不是现在。我喜欢你的传奇魔法，等我的人占有它之后，《真言秽语》才会被我彻底摧毁。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会采用何种方式掠夺你的传奇魔法？呵，带着这个疑惑安息吧。我已经和你说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