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黄雀在后
地下俱乐部附近的废弃建筑物群内。
这里距离运河有段距离，早些年因为煤气灯使用不当发生了爆炸。
两座五层楼高的住房被爆炸波及，楼板坍塌，外墙崩裂，沦为危楼。
这两座楼房已停止使用，里面的住户和租客全部搬出，留下了被警戒带围起来的空楼。
如果迷雾战争没有爆发，两座危楼或许早就被拆除了。
但现在，它们依旧站在原地，化为了不见灯光的庞大黑影。
“午夜红场”的第三条出入通道与此地相连。
从“午夜红场”里逃出来的割肾案凶手，会出现在四座危楼边上的地下通道出口内。
届时，蹲守在危楼里的巴顿、爱德华、波派，以及暂时没有暴露内鬼身份的黑衣小队第三小组，将会对逃窜至此的凶手进行拦截。
“蒂娜？蒂娜？”
漆黑一片的危楼一层，巴顿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地带中，于脑海中呼唤蒂娜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唤。
巴顿沉吟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爱德华：
“你姐姐应该在监视诈骗犯的心灵，她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应我们的呼唤。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埃文斯队长特意选了一位女干员过去保护她。”
爱德华神色不耐，面部有些扭曲：
“我心里很不踏实。他们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从没有错过。上次在奔流平原的要塞里，杰夫对姐姐图谋不轨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联系姐姐…我要去找黑衣小队的人借无线电！”
“等等，爱德华…”
不等巴顿阻拦，爱德华已经一溜烟地跑走，朝对面那座危楼飞奔而去。
凶手从地下通道出来后，无非走左右两条路。
按计划，巴顿三人在出口左侧的大楼里蹲守，而黑衣小队的第三小组则在右边的楼里蹲守。
两幢楼之间隔了一条街。
爱德华若是和黑衣小队发生口角，巴顿这里可以听到。
“波派，待会儿要是对面的大楼里有人争吵，我会过去看看，到时候你帮我盯着点地下通道。你再走，这里可就没人了。”
“好的，巴顿大叔。”
波派盘坐在地，托着肉乎乎的下巴，时时刻刻都凝视着地下通道的出口。
…
…
另一边，爱德华抵达黑衣小队第三小组的大楼后，立马被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干员拦下：
“咦？爱德华？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借用你们的无线电。”
爱德华扫开面前的胳膊，朝不远处握着话筒的干员走去，全然不顾旁边面色难堪的男干员。
“喂！你是不是在和布蕾打电话，快把话筒给我，我要和蒂娜对话。”
爱德华在通讯背包旁蹲下来，伸手抓向干员手中的话筒。
干员捂住话筒躲开，拧着眉头质问道：
“你干什么，爱德华？你姐姐不是会「心灵感应」吗？你直接和她用心灵魔法联系不就好了，跑我们这儿捣什么乱？”
“我说，我要用无线电联系蒂娜，你没听懂吗？把话筒给我。”
“我在给埃文斯队长打电话，你再等等。”
“不行，我现在就要联系蒂娜。”
两人争执不下。
眼看就要演变为口水战，话筒里忽然传出来一个男性声音：
“把电话给他吧。”
男干员神色一僵，不满地哼了一声，将话筒递过去。
爱德华一把夺过来放到耳边：
“喂？埃文斯吗？不好意思，我要给蒂娜打电话，所以得把你的电话挂了。”
爱德华语气轻浮，埃文斯却未被激怒，只是平静地回道：
“你打给布蕾吧，蒂娜就在她身边。他们现在在运河边上。”
“运河边上？”爱德华一愣，“他们不是应该待在民屋里吗？”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具体情况，你问布蕾吧。”
埃文斯挂断电话，听筒里响起杂音。
爱德华切换频道，接通布蕾的电话：
“喂？布蕾，你们怎么跑运河边上去了？”
听筒内有水面起伏的白噪音和风声。
布蕾听到爱德华的声音似乎非常欣喜：
“太好了，爱德华，我正要找你。你快来运河边上的观景船渡口帮忙。我们发现了几个帮凶的行踪，需要人来帮忙控制他们。”
“好，我马上来。蒂娜在哪？我要和她通话？”
“...你姐姐正在用心灵魔法锁定诈骗犯和帮凶，连话都说不了。你快来吧。有你在，我们肯定能把那几个帮凶拿下！”
“好吧，我这就出发。”
“快来快来。你把电话给我们小队的干员，我让他们去和巴顿队长说一声。”
“哦，知道了。”
爱德华把听筒丢给身边的男干员，二话不说狂奔起来。
在他身后，黑衣小队的几个干员相视一笑。
“呵，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很不错，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动真火和他吵起来了。”
“那小子真是没礼貌。把他关起来后，我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也是，我早就看他那张脸不爽了。不过是依靠启蒙秘药获得了火系魔法的天赋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变成了落水狗，不一样是个孬货。”
“呵呵呵呵…”
幸灾乐祸的低笑声在黑暗中飘荡。
…
…
爱德华横穿危楼一层，沿着最短的路线跑向运河边上，迅速远离巴顿和波派。
不多时，他抵达人头攒动的运河大道，找到了布蕾提及的观景船渡口。
渡口紧邻运河，拥有检票站、长堤和诸多停靠在此的观景船。
由于夜晚在运河上观景过于危险，渡口此时已经关门，里面黑漆漆一片，见不到灯光和人影。
“咻咻咻——砰砰砰——”
微弱的撞击声从渡口深处传来。
路人只以为这是船体在波浪的推动下与长堤相撞的噪音，并未联想到激烈的战斗场面。
但爱德华一听就知道，这是风息弹砸在金属船身上闹出的动静。
看来他来晚了半步，布蕾已经和凶手的帮凶打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李诺那家伙能不能保护好姐姐。
爱德华心里发急，没怎么多想便翻过检票口的围栏，深入渡口，迅速接近声音的源头。
他前脚刚踩在长堤上，紧接着便有一阵难以抵挡的狂风从后侧吹来。
这道狂风来的迅捷又猛烈，而且角度刁钻，挑选的时机也近乎完美。
爱德华正处于身体重心前倾的跑步姿态。
狂风来袭后的一秒内，他就在一阵不受控制的晃动中向侧前方摔倒。
“噗通。”
水花四溅，爱德华从长堤上跌落，栽进水深十余米的河水当中。
“救！”
他刚喊出一个字，金属注射器粗暴地刺入他的脖子。
爱德华双眼瞪大，总算是意识到自己遭遇埋伏了。
他在心中默念魔咒，想用自己最为拿手的火系魔法镇压敌人。
可他身后的敌人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拖进水中。
“咕噜咕噜…”
气泡在水面翻涌，不见半缕火光。
布蕾踱着轻松又惬意的步伐缓缓走来，面带嘲弄的笑意俯视水面的波纹：
“只会玩火的白痴，真是糟蹋了你的魔法天赋。论警惕性，你连李诺的一根毛都不如。”
说起“李诺”，布蕾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哪？他为什么没去向巴顿通风报信？”
“咳咳。”
两声轻咳突然出现在布蕾身后。
“听说？你在找我？”
“谁？”
布蕾猛地站起身看过去。
李诺走出阴影，站在清冷的月光下。
布蕾微微一怔，冷笑道：
“你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敢？”李诺面色平静。
布蕾一敲响指，数道黑影从她身后的几艘观景船里钻出来：
“我不想和你废话。”布蕾朝前一指：
“把这家伙也抓起来！”
布蕾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仿佛见到了李诺被黑影活捉的景象。
可在她身后，那些黑影的头上却接二连三地冒出微弱的白光，始终没有如布蕾料想那般展开行动。
布蕾等了两秒，听不到身后的动静，这才一边警惕地盯着李诺，一边缓缓转头看去。
在她的注视中，黑影的头颅开始炸裂。
“噗。”
“噗。”
“噗。”
月光下，血花绽放，污臭的血腥味迅速弥漫。
黑影头颅爆炸的景象令布蕾瞳孔巨震！
“这这这这是蒂娜的「心灵对决」？！你你你你你把蒂娜救出来了？！”
布蕾惊恐万分，难以想象李诺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干了什么！
不多时，观景船上的黑影死光了，纷纷变成无头之尸跌倒在甲板上。
水面下，一道黑影提着昏迷的爱德华从水中跳出来，稳稳地落在布蕾身边。
布蕾脸上的惊恐瞬间转化成狠辣。
她抽出腰间的手枪抵在爱德华的太阳穴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打死他！他要是死了，蒂娜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诺朝前一指，闪电般默念咒语：
“刚铎姆，塞达拉尼因达姆。”
C级金属魔法「钢针爆发」。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钢针刺向布蕾的双腿。
布蕾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人质在手，李诺还敢攻击自己。
不等她做出反应，她的两条腿就被钢针洞穿。
“啊！”
布蕾惨叫倒地。
她身边的黑影紧随其后，于一阵微弱的白光闪烁中头颅爆裂而亡。
“你不敢开枪，就别威胁我。”
李诺走上前，从布蕾手中夺走武器，右手化为钢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给你一次机会，用无线电叫埃文斯过来。”
“你做梦！我劝你赶快把我放走，不然你死定了...”
刀光一闪，布蕾身首异处。
“给你机会你不要，非得吃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