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德洼地
《每日头条》开设灵异版块的消息，迅速传遍远城分部。
包括赵磊在内，所有员工，全都一脸愕然。
大家最初觉得是小孩过家家，直到看见董事会签名，以及《热点直通车》的灵异新闻后……
腿软的同时意识到，灵异时代可能真的在悄悄降临。
但还是很难完全相信，总抱有一丝怀疑态度。
想扭转认知，只靠道听途说，很难做到。
林延听着同事们窃窃私语，心中倒是没有先人一步的优越感，反倒是担忧。
灵异属于未知领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总部董事会嘴巴一张一闭，命令传达下来，然后坐等收钱。
与灵异打交道的，还是林延这些一线记者。
鬼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林延不免担忧。
忽然，一杯冰奶茶放到面前。
一抬头，看见刘平那张大脸，散发着舔狗一样的笑容。
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杯奶茶。
“林延，这是我给你新买的奶茶，赶紧趁凉喝。”
“顺便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上面为了激励一线记者，设立了奖励制度。”
“每提供一张灵异照片，一经采用，奖励五百元，上不封顶。”
“视频的话，奖励更高……”
刘平复述的时候，眼神里有淡淡的傲意。
毕竟五百块一张照片，这个价格业内罕见。
他相信以林延的穷苦条件，对这条奖励制度，肯定会很兴奋。
林延实在是不想接话。
昨晚他卖给学姐的五张照片，一张一千块钱。
私人收购+买断，价格会稍微高一点，但确实显得五百块不够看。
林延忽然觉得自己也是飘了，五百块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知道再有灵异照片的话，学姐会不会还花钱收。
“我知道了……老大，这奶茶你还是给赵磊喝吧，我看他瞧你的眼神，跟你欠他两百万似的。”
刘平神情一僵。
他其实已经想清楚了，拍马屁这种事，最好两手抓。
所以这次买了两杯奶茶。
一杯给了林延，一杯去送给赵磊。
“小赵啊，刚才火气太大没收住，你别介意。这杯奶茶，给你赔个不是……”
赵磊斜了一眼桌上的奶茶，不屑地嗤笑一声。
“我已经戒糖了，这种甜的东西，以后再也不会碰一口，你赶紧拿走。”
刘平：？？？
……
一天的时间，基本在摸鱼中度过。
林延这些个实习记者，取消了出现场的资格，除非又有灵异事件……
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网上搜索本地灵异素材。
只可惜一天下来，收获寥寥无几。
林延果断下班，却又有些踌躇。
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家。
潜藏在家里的鬼婆婆，喜欢在屋子里乱逛。
说不定林延进家门的时候，鬼婆婆就站在鞋柜旁，死灰的眼睛盯着他换鞋。
洗澡的时候，鬼婆婆可能蹲在淋浴喷头下面，目光在他身上游走。
每时每刻被人盯着，真不是滋味。
但思索过后，林延还是决定回家。
这么多天都相安无事，证明鬼婆婆不害人，或者，暂时不害人。
林延决定赌一把。
“恐怖片里死的人，全都是我这种思维。”
林延自嘲一笑。
他以收到素材线索为理由，巧妙避开加班，离开公司。
五点三十五分，林延走出公司。
“职业每晚都会刷新，未完成任务的话，职业会顺延到第二天晚上。”
“昨晚的任务我完成了。”
“今晚又会开启新的职业，几点开始呢？”
林延思索着，一辆黑色宝莱从身后靠近，车窗落下。
记忆里彪悍夹杂几分青涩、如今多了几分成熟的学姐脸，在车里朝他微笑。
“哟？你怎么来了？”
林延明知故问，肯定是因为照片的问题。
戴洁笑着招手，“别废话，赶紧上车。你的照片帮了我大忙，我请你吃饭。”
戴洁心情很好，两撮流海都透露着笑意。
“要请也该是我请你，毕竟你昨晚在我身上消费了五千块。”
林延笑着上车。
两人像是大学时期，有说有笑，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坐在长椅上闲聊的时光。
“我得谢谢你，林延，你的照片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戴洁情绪略显激动，又竭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
“我那个傻*老板，天天就知道为难我。”
“今天我把你给我的照片交上去，这货当场吓傻了，然后赶紧安排刊登。”
“热度起来以后，这老登看我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还给我涨了工资……”
戴洁今天真是扬眉吐气，兴奋地喋喋不休。
林延倒是没说什么，心里却清楚，我卖、你掏钱，这是交易，双方互利，不需要感谢。
但戴洁确实没有花花肠子，想不透这些。
不过，吃饭的时候，林延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这顿饭，有一半鸿门宴的成分。
“我胆子小，不敢拍灵异类的素材，但又迫切需要，所以……我以后，能不能继续从你这里买？”
林延陷入沉思，时而皱眉，时而咧嘴，一副为难的样子。
戴洁也不催促，吃着牛排等待，握刀的手，有些紧张地发抖。
不管林延要思考多久，戴洁都会耐心地等。
林延觉得自己是道德洼地。
这买卖其实根本不用考虑，对他来说，益绝对大于弊。
首先，林延自己就需要灵异素材，他肯定要想办法收集的。
在这个过程中，顺带手帮戴洁搜集一部分，额外赚一份钱，确实不亏。
稳赚的买卖，他还要装作为难的样子思考，对外人也就罢了，对帮过自己的学姐，确实有些不道德。
不过林延从来没在意过什么道德。
“可以，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要说清楚。”
“你说你说。”
“《每日头条》也要开设灵异版块，到时候我搜集的素材，也要争取机会刊登。一份素材，我会分成两份，一份卖给你，一份我自己用。”
戴洁拽着流海沉思，“那就不算独家新闻了。”
林延耸耸肩，“网络时代，哪儿有独家新闻可言。价格也好商量，按包月算，一个月一万块，你觉得怎么样？”
林延的高质量照片，其实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包月一万提供给戴洁，真的算是良心价了。
戴洁嫩手托着下颌，轻轻挑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善良，处处为学姐着想。”
林延浑身起鸡皮，“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两人的合作，算是敲定下下来了。
吃饭过程中，戴洁随口多问了一句。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搜集素材？”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