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原初坐标
对此，万城嗤之以鼻。
被公寓支配又不是失去意志，充其量算是自我被扭曲，被植入了潜意识。但扭曲的自我依旧是自我，一个追求美女的好色之徒，自我再怎么扭曲再怎么植入潜意识，也不会降低自己的审美标准。
铁人讪讪然地笑了笑。
“你在被附身的状况下，还记得公寓在做什么吗？”
万城继续问道。
这才是他没有立刻对其下杀手的原因。
精神层面逆向反噬的过程中，万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线的惨剧。
现在想来，幸好第一次剧本中丽丽夺走了晶簇，不然假设万城将晶簇带回现在的世界，那么第二次进入剧本的开局恐怕要在太平洋的那个小岛上想办法面对铺天盖地的血肉浪潮，根本没有对抗的机会。
但IF世界的最终命运，便是连同晶簇中的四维生命体一同死去。
万城并不了解具体原因，他猜测大抵是三维世界始终无法容纳四维空间的侵入，即便用血肉改造星球，也解决不了维度升降的实质问题。
不过，正如万城的判断，另一个世界的失败，不过是双盲实验的另一个结果。
天知道漫长的时间中，大天国公寓通过玩弄时间与空间，制造了多少场双盲实验。
“我记得，我的记忆好像被公寓读取了……”铁人尽力回忆自己被控制时的经历，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公寓的意志，尤其是当公寓发现自己只是剧本中的一员时，那庞大到近乎令人绝望的愤怒与恶念，“紧接着，公寓就封锁了楼上……”
被读取了？
万城先是一愣，随后心底掀起了狂风巨浪。
这样就说得通了！
“果然，公寓在读取了你的记忆后，大抵是知道了系统对于这个剧本世界的安排。至少在这一条时间线上，系统未必会再投入更多玩家，即便投入，也可能是遥远的未来。所以大天国公寓才展开了行动。”
万城表情凝重地猜测道。
“有、有可能吗？这也太夸张了。”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我还记得一个词，公寓在读取我的记忆时，反复在意识流中提及了这个词。”铁人想到这内心火热，他告诉万城，“叫「原初坐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剧本的核心械器，恐怕就是这个原初坐标。”
原初坐标……万城嚼咽着这个词。
他本能地察觉到，想要摧毁大天国公寓，八成就要落在这个原初坐标身上。
万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他的动作来看，几乎下一个步伐他就要踉跄倒下。可万城偏偏艰难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铁人茫然地望着万城的背影：
“你要去哪？别告诉我，你还想要战斗。”
“我要做的一开始就没有变，主线任务已经被系统限制好了吧，就是摧毁大天国公寓。”万城脚步没停，依旧倔强地向前走去。
铁人拦住了万城。
他轻轻一推万城，万城便忍不住咳出血来，差点摔倒在地。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铁人真的不理解了。
他这个年纪，所接触的只有华丽的胜者，与白痴的败者。其中没有努力的位置。因为他所在的年代，努力一文不值。
在铁人看来，万城的坚持古朴，且愚蠢。
“至少我还能战斗。”
万城扶了下铁人的肩膀，然后继续往前走。从他的架势来看，根本轮不到他走出地宫，他便会死掉。
“真有意思。”
铁人哑然失笑。
铁人摆脱支配后，全然失去了战意，只等着垃圾时间耗尽，回到登录空间再做打算。所以当他见到遍体鳞伤的万城依旧意志坚定地奔赴下一个战场时，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情感在流动。
反正都要退赛了。
多做一些事也无所谓吧。
铁人再次拦在万城身旁，这一次，他双手合一，落在万城的脚前：
“既然你执意要去送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就多谢了。”
这次万城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铁人的能力最后一次也是最大功率地发动，地面瞬间生成一个铁柱，并在铁人的控制下不断延长，径直地撞向地宫的天花板。
连云爆弹都没能炸穿的天花板，顿时被铁人扎了一个窟窿。
铁人很搞笑地还给万城生成了一个座位。
不过好景不长。
越是在血肉中穿行，铁人越能感受到压力。这些血肉似乎与铁人展开了对抗，层层阻击铁人，甚至有些血肉突然生成怪物式的爪子，接二连三地向两人袭击。
铁人索性将万城的外侧做一个铁箱保护，自己则金属化加强防御，然后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铁柱的延伸上。
一阵冲撞后，铁人明显感到铁柱即将突破天花板。
紧接着，一只利爪便刺穿了铁人的金属皮肤。
铁人下意识想要躲闪，铁柱也立刻停顿了下来。
万城只觉得黑压压的箱子里一抖，就像是遭遇事故的电梯，失重的坠落感充斥整个空间。万城马上就决定挥动物理学圣剑，逃出生天，然而他在握紧剑柄后，竟犹豫地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数秒后。
铁柱再次升腾，一路向上，再无半点停顿！
大概过了多少时间呢？三十秒？五十秒？
万城度日如年。
终于，铁箱被稳住了。万城等候片刻，将物理学圣剑的特性暂时锁死为斩断，弧形的长刀进一步延长刀身，直至将近一米多的夸张长度，然后轻而易举地斩断铁箱。
此刻他的脚，再次踏上了公寓上层的土地。
“谢谢了，铁人……”
万城刚想要道谢，话却停在了嘴边。
视野中，铁人全然成了一位血人。血肉构成的爪子突破了金属化的皮肤，连同内脏一起贯穿。即便如此，铁人却没有改变力量的分配，也许他很遗憾没能将万城送到终点，但他尽了最大的努力。
万城没有再道谢。
他径直向上走去，直至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座驾，以及趴在地上的严广银。老人的生命本该结束，只是在执念的作用下不断突破着极限，到如今早已油尽灯枯。
听到万城的脚步声中，严广银混浊的眼球微微动了动。
“凌南博士……”
万城会意地伏低身子。
严广银微弱的声音一点点传到万城耳中。
“摧毁大天国公寓的办法，即是将原初核心……”
听到严广银临死之前最后一番话，万城的瞳孔猛然紧缩！